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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肖玉祁为什么敢参我吗?他只是个三品官,我想捏死他易如反掌。”段熠微答非所问道。

    段清寒又问:“你觉得是谁指使?”

    “这恐怕不行。”段清寒虽然对段熠微一向有求必应,但这件事上,他没办法妥协。

    段清寒摇头,不过他思索了片刻,有些想明白了:“难不成,是你让他参的你?为了让他把宁海棠在你府上的消息放出去?”

    他了解段熠微,也知道段熠微善于弄人的性情不是天生的。

    “因为你若真查到了他头上,通敌可是死罪,但相国易位,动的是国之纲本,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大乱。”

    “我呢……反正这辈子手上沾了太多的血,不是被仇家杀就是被政敌杀,无所谓了。”

    段熠微没把后话说完,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不说,段清寒也能猜出自己话里的意思。

    “怎么不说话了?”段熠微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段清寒回话,却看他表情依旧是惆怅。

    

    “我知你……”段清寒终于抬起了双眸,又不愿与他直视,“不甘。”

    “我觉得,这事保不齐就是赵凌那帮人做的。赵凌表面怕我又总是对我献殷勤,背地里却拉帮结派一心想干掉我,我都知道。”

    他顺着段清寒的话往下说:“在肖玉祁没参我之前,没有人知道宁海棠被我救走了。他的那些部下要想救他,应该去牢里,却当街刺杀我,说明是有人告诉了他们宁海棠的行踪。”

    段熠微却还是劝:“你别冲动。你想想假如中云大乱,北黎先不说,南楚还算安分,西渝则一直蠢蠢欲动,势必会趁乱起势。若再起战乱,苦的可是平民百姓。”

    “杀母之仇……呵。”段熠微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一丝惨淡的笑意,他合了琉璃扇,扇柄握在掌心,低头盯着看。

    “我看你一直带着这把琉璃扇,那是你母妃留给你的,你应该……一直在思念她。”

    段清寒听他一口气形容了这么一大篇赞溢之词,淡淡道:“我看,你就是对他动了心思。”

    *

    “那也不能这么纵容他害你!”段清寒尽量压低了声音,却也遮不住他嗓音里的怒意。

    “他不是个男的吗?”

    段清寒听罢陷入了沉思,微蹙的眉宇间流转的是凛冬将至的寒气,突然厉声道:“让我查出来谁想杀你,看我不抄了他全家!”

    “为什么?”

    细碎的光斑落在棋盘上,星星点点,破碎成万千思绪。

    他继续道:“你不甘这个位置不是你的,你不甘你为大云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只不过一把被利用的兵刃,甚至连……连杀母之仇都……”

    段清寒有些诧异:“此话怎讲?”

    “……”段清寒只是轻微叹气。

    “再者,他毕竟是皇后的生父,我估计,你不好下手。”

    “没有。”段熠微否认的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不过是觉得这么一绝色,香消玉损在刑场,可惜。”

    “七哥……”段清寒听出了他话里的辛酸,却不知道怎么回,只道了两个字,便没了声息。

    他又看着段熠微如此认真的态度,随口问:“为什么不想还,你难道……对他动心了?”

    他是为了守着大云而生的冷血兵刃,他想为云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必须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和心抛却。

    段熠微想了想,从不词穷的他,竟然无法跟眼前人形容宁海棠的美。

    “况且赵凌那点能耐杀我还是费点劲,我跟他周旋着就是,你且先静待时机。”

    注意到段清寒惆怅的神情,反而还是段熠微安慰道:“你不必觉得不妥,因为守护你守护云国,是父皇临走前,留给我的使命。”

    段清寒就这样听着,不作回答,他垂了眼眸,在看石桌上摆放着的空棋盘。

    “果然还是跟你聊天最轻松。”段熠微一边夸奖,一边抽出那把一直随身带着的琉璃扇,握在手里,半开半合。

    云国的所有光鲜亮丽,都是靠着段熠微把身上沾满血污,心狠手辣的踩着别人的尸骨,堆砌起来的。

    气氛突然就这么凝固下来,段熠微不想他一直提这件事,便煞有介事道:“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我早把她忘了。”

    随即,他又笑着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情,手里的琉璃扇终于展开,立于胸前,摇着和风。

    其实扇柄上有隐隐约约刻着几个字,但因为年月太久,又因为包了浆,早就不明显了。

    “那你的意思是……?”段清寒沉吟了半句,又继续问:“他们既然敢动手,是因为背后有人指使?”

    “没。”段熠微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冷了眼里的晨色,顺带埋葬了那份心死。

    “宁海棠?就是你带回去的那个俘将?”

    “那个宁海棠,我不想还回去了。”

    “是,但姿色胜过任何女子。”

    “绝色?”

    段熠微道:“昨日长亭街朝我动手的人,是宁海棠的副将,也是我之前放走的人。”

    “非要说的话,大概……”

    “什么事?”

    紧接着,段熠微却又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查。”

    但他其实是认可了段清寒的答案。

    能让段熠微上心的都是美人儿,这点毋庸置疑,但段清寒还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男子,能被他如此挂念。

    段熠微笑而不答。

    “他穿白衣,就仿佛这世上下了场大雪。他夜色下伫立,就仿佛月光在他身上渡了层皎洁。他有着男人的英气和霸道,也有着女人的阴柔和倾城,他太特别了,特别到让人看一眼,就再也无法忘却。”

    最后,段熠微也只是随便给了个囫囵吞枣的解释:“他好比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也是天神下凡。”

    阳光静好,昨夜下了一夜的冷雨,今日感觉分外清爽。

    (温馨提示:看之前可以温习下14章,以防你们忘记一些人名导致看不懂。)

    “而知道这个情报的,也只有那天朝会在场的人。所以范围很小了,想杀我的人,就是你手下那几个大臣。”

    “你形容一下,我想象不出来,一个男人的美色是怎样。”

    “可谓风月无边,羽化登仙。”

    段清寒没见过宁海棠,只知道是四国世家公子排行首位的一位男子,号银月公子。

    随即抬头,用最温暖的笑意看向段清寒,“无爱无恨,方得始终。”

    “嗯。”段熠微继续道:“我放他们走,是因为知道他们肯定会回来救宁海棠。但是他们就那么些人,稍微有点儿脑子都不会轻而易举暴露自己,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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