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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番邦上供的牛乳糖拿给朕些。”大部分都被他卖了,中途陆乾珺尝了一块儿,约摸姜容该喜欢吃,所以留了些。

    “好。”作为一个帝王,陆乾珺还未被人明目张胆的拒绝过,姜容不愿意他也不强求,有他自愿的时候。

    好在姜容并未开口,他心里总归懂的。

    “臣已经洗漱好了,不宜进食。”他看到桌上的牛乳糖,思绪乱飞,不由得想起以前,陆乾珺躲在姜府的那段日子。

    陆乾珺不闻不问,下面的人惯会见风使舵,料想一定是姜容失宠,惹得陛下不快,因而行事上愈发过分。

    监视的暗卫汇报消息,说到姜容捡了苏月的金钗后,陆乾珺冷硬的面庞有一瞬的僵硬,暗卫怀疑自己看错了。

    佳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眼眶却有些发红,“主子说的对,奴婢想得没有主子通透。”说罢抹了把脸,也将地上的银钱捡了起来。

    他们还有些柴火,佳音烧了点热水,正好暖屋子又能用来洗漱,她打算白日去后山看看,若是捡些柴火夜里也没那么冷。

    “不吃便不吃。”陆乾珺冷声道,可能是刚才想起来陆乾珺在姜府时的糗态,姜容难免爱屋及乌,对眼前这个陆乾珺也难得露了好脸色。

    宫里嫔妃多了,陆乾珺来的就少了,姜容嘴上不说,心里又没办法不在意。

    他倒要看看,无权无势,姜容怎么应对苏月的刁难。

    姜容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二人就这么僵持着,陆乾珺头疼欲裂,蹙着眉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当真不愿意?”

    “呦,这是怎么了?大冬天穿的那么寒酸,冻坏了身子陛下该心疼了,真是不懂事。”

    连床多余的被子都没有,姜容坐起身往外看了一眼,见佳音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拿了自己的大氅轻手轻脚盖在了佳音身上。

    正要走,苏月远远走来,头上步摇一晃一晃,满头的珠钗,瞧着便价值不菲。

    夜里没有木炭用,佳音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就怕姜容开口问,她连怎么答都不知道。

    宫里有点什么消息,总是不胫而走,昨夜也一样,说是姜容惹恼了陆乾珺,已经彻底失宠了。

    人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这一年又是节衣缩食,整个皇宫的开销整整少了一半,连取暖用的木炭都换了便宜那种,只有家里有钱有势的妃子才从外面买些上好的木炭,宫里分发下来的干脆赏给丫鬟们用了。

    他这是想到了谁,一副思春的模样。

    “陛下,今晚是宿在养心殿还是……”

    她走后管事公公也抱着木匣子走了,佳音气得咬牙,方才忍了许久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却见姜容往前走了几步蹲下了身,“哎?主子……”

    “原是你在这儿,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就这样吧。”姜容低身捡起地上的碎银,拍了拍佳音的手,温声道,“别气,气坏了身子咱没钱治。”

    “去清宴阁。”最近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难得早歇息一晚,陆乾珺打算去姜容那儿看看。

    “好了,走吧。我们不入深山,就在靠近皇宫这一块捡柴火。”说罢就走了,佳音见阻拦不住,只能任他胡来。

    姜容一失宠,内务府别说木炭了,连每日膳食都克扣了,自从他们自己在小厨房做饭后,便是每日从御膳房取了食材回来,以往每日有肉有菜,今日去一看,就只剩些烂菜叶了。佳音跟他们理论,反被他们气的心里难受,只好自己在做法上下功夫。好在姜容不喜肉食,一时半会儿倒也看不出来。

    二人一起上山的消息传到陆乾珺耳中,让他愈发气愤。宁愿上山捡柴火,也不愿跟他低头,真是好得很。

    入了夜气温骤降,点了木炭都能感受到冰冷刺骨的寒风,更别说现在,整个屋子犹如一座冰窟,冻得人浑身发颤,根本没法入睡。

    “他们嫌月俸少了,殊不知这位份低,月俸自然就少,若是像娘娘一样,位及贵妃,月俸才多呢。”说着将一木匣子举过头顶,捧到苏月身前。

    烂菜叶被她挑挑拣拣,剩下的做了个醋熘白菜,煮了白粥,加上她早些日子腌制的干萝卜,早饭也足够了。

    身上渐渐暖了,对佳音来说却更难入睡了。

    “谢娘娘,奴才多谢贵妃娘娘。”管事公公千恩万谢,苏月也得意够了,抬起下巴乜了姜容一样,趾高气扬地走了。

    他心存愧疚,佳音待他很好,他却只能让佳音跟他一起遭人磋磨。

    “一月不见,你气人的本事又渐长。”原本想来放松下,反受了一肚子气。

    “用过了。”

    到了分发月俸的日子,姜容的月俸被人贪的只剩了五两,佳音气不过跟管事公公理论,那公公颐指气使,将银钱扔到了佳音脚下,姜容与她离得近,有几块碎银落到了姜容脚下,“这个月就这么点!爱要不要!”

    眼下已经入了冬,陆乾珺担忧的事没有发生,只北方有个偏僻地界,由于饥寒发生过几次矛盾,救助及时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陆乾珺忙碌地这些时日总算值得。

    那时候姜容不知道陆乾珺的身份,只知道他每日都很忙,却又没有离开过姜府,只一次偶然知道姜容喜欢甜食,陆乾珺就偷偷出去给他买,又没有银子被人骂一顿,最后把贴身的玉佩压在哪儿,还是姜容带了银钱去赎回来的。

    “你!……”

    下人睡眠浅,姜容一动佳音就感觉到了,揉了揉眼还没坐起了,就被姜容轻轻摁住了肩膀,“不用起身,睡吧,明日我们再想办法。”

    佳音话音未落,只见姜容手里拿了根金钗,上头还沾着沙土。她破涕为笑,“方才还在炫耀这金钗呢,转头就掉了。”

    最近宫里不论宫女太监还是嫔妃,都在讨论一件事,陆乾珺好像计划好的一样,雨露均沾,不偏颇,不独宠,让人看不出喜好来,尤其对淑贤两位妃子,几乎今天去了这位妃子那儿,隔夜便会去另一位那儿,让谁也挑不出错处。

    “淑贵妃想来很愿意侍奉陛下。”日里刚想过这个问题,陆乾珺不来也好,在众人眼里他便是失宠,也大抵少些人针对他。

    姜容也不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为了更好的伺候姜容,佳音在外间小榻上睡,那里更冷些,冬日的风能从窗子吹进来,直直刺入骨缝去。

    戌时姜容早就睡下了,听到下人通报又睡眼朦胧地披了件衣裳起身,他大抵一个多月没见过陆乾珺,见到的一瞬间还是自动在脑海中浮现出男人的模样,又暗暗比对觉得男人似乎精瘦了些。

    “主子,先洗把脸吧。”起床梳洗了番,又吃了与昨夜一样的早饭,佳音和姜容说了要去一趟后山,姜容也换了件薄些的袄子跟她一起去,佳音不愿意,姜容便笑着劝她,“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仔细计较下来还是我连累了你,往后我也不算主子,苦日子我们一起过。”

    “见过淑贵妃。”姜容低身行了一礼,佳音也随着他低头行礼。

    “参见陛下。”

    “那陛下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这一个多月的闲散日子让姜容几乎忘了他也算陆乾珺后宫众人之一,陆乾珺流连花丛,很久没来找过他,倒是让他忘了。

    “陛下用过晚膳了吗?”

    “去把这件事告诉苏月。”

    迷迷糊糊睡下,不多时便传来鸡鸣声,远处的群山笼在白雾里渐渐显现出真面目,冰凉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打个喷嚏,呼出的热汽在眼睫上凝成冰滴。

    “你说呢。”陆乾珺怒极反笑,只一张脸本就带着凉薄,笑起来讽刺的意味浓厚,“朕深更半夜来找你,你说能有什么事。”

    “可是……”她仍旧不愿意姜容去,后山危险,还有豺狼虎豹。

    “回去吧。”姜容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金钗交给了佳音,让她保管好。

    想到这儿姜容脸上浮现出一抹笑,让陆乾珺心烦。

    陆乾珺挥了挥手,还是那副不笑的模样,将手里的牛乳糖推了过去,“你尝尝。”

    打开木匣子一看,里面满满都是金子,瞧着能有一百两,苏月看也不看,兴趣缺缺就将木匣子合上了,伸手抚了抚头顶的金钗,“这么点银钱,都不够本宫买套头面,看你还算识趣,便赏你了。”

    “行了,这是怎么了?”苏月扫了一圈,那管事的公公谄媚上前,“奴才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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