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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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炒时蔬、虾仁滑蛋、山药排骨汤，还有一小碟秘制的小咸菜。

    柳然自从脑袋受伤后就十分嗜睡，出院后也不吃早饭，徐阿姨就负责中晚饭。

    “有不适的感觉吗”

    “柳然女士，您预约了今天上午十点的专家复诊，请您携带好病历，准时到达……”干净甜美的声音让柳然逐渐清醒。她轻轻应着，瞟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又躺了一会，然后才缓缓坐起身。

    饭后。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现在的她一无所有，这些平常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奢望。

    柳然没细想他话里的深意。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他缓慢站起来，语气有些落寞:“好，我这段时间尽量不会出现在你面

    回到主任办公室，柳然站在门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柳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哪怕有一丝恢复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她在心里默念。

    “您说恢复记忆需要慢慢来，那可以给个期限吗，如果一直想不起来的话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她捏着病历的指节泛着白，眼神暗淡。

    门卫大爷看惯了或悲或忧的人间世事，满脸漠然。

    谈何容易。

    柳然咬了口软烂的排骨，不禁赞叹道:“徐阿姨，您的手艺真好，我这个月都胖了好几斤。”

    五年啊，多少日日夜夜。

    出院后她查阅过很多资料，咨询过其他医生，得到的答案相差无几。恢复记忆需要很多条件，家人的陪伴、昔日的经历……看起来很简单。

    翻了个身，正准备寻找个舒服的姿势入睡，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衣角，想起周主任递给她的那张纸条，她摸索着找出来。

    柳然躺在床上，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打在她身上，暖暖的，令人昏昏欲睡。

    可她的努力次次落空。

    柳然思索了半天:“被吓醒算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差一个月了，不能前功尽弃啊!”他强调。

    她的左臂还没恢复好，不太能使上力气，等她洗完漱换好衣服，后背都被汗打湿了。

    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下巴滴落，打湿的镜子模糊地映出她脸，与梦中那名女子的长相渐渐重合，连她自己都有点分不清了，像她，但却不是她。

    柳然应声好，上楼换了身宽松舒适的衣服出来时，徐阿姨已经坐在桌前等她。

    漆黑的房间里传来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像是被困境束缚的人在挣扎逃脱。

    这是第三次重复这个梦了。

    周建礼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丝风轻云淡:“你的情况属于逆行性失忆，忘记了某个时间段的记忆，平时多翻翻以前的东西是可以恢复的，不多严重，别太担心。”

    “许念笙。”她看着他深沉的眼睛喃喃道。

    她最近很努力的在想以前的事，她不想遗失和父母有关的任何记忆。

    不得不说这医院对患者的的待遇很人性，不光有电话提醒服务，美女迎接服务，还有专家微笑服务。

    两片吐司，一个煎蛋，挤上点番茄酱，匆匆吃完，把盘子往水池里随意一丢。

    她静默许久，待心情平静下来，跟着他去做检查。

    路上行人不多，街道冷冷清清，她脚步悠闲，慢慢朝家走去。

    一个月相处下来，热情细心，做事说话有分寸的徐阿姨和她相处的十分融洽。

    走廊里静悄悄，偶尔有医护人员轻声走过。

    深夜，窗外偶尔传来风吹树叶的声音，阴云悄悄覆在了月亮上。

    再次躺到床上，柳然没有了睡意。

    回到家后，柳然环视了一眼，桌上已经摆出两道菜。

    “我怎么会在医院”柳然环视一周，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她翻遍了所有的抽屉和储物格，最后在书柜的最下层找出了一个礼盒。

    家人，经历。

    徐阿姨是在柳然出院的那天出现在她家门口的，说是有人请来专门负责三餐的，柳然感到莫名其妙，再三解释和自己没关系。

    医院离得不远，但为了避免乘公交挤到手臂，她还是选择打了出租车。

    努力地寻找着一丝一毫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就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名字。

    许念笙……

    “今天您陪我跑来跑去地做检查，麻烦您了，等您有空了，我请您吃饭。”柳然诚恳地说。

    她茫然地坐在地上许久，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醒来后，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直到天蒙蒙亮，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不走，下雨了也依旧固执地在门口站着，柳然不得已让她进来。

    柳然静静地听着，对于一个月的时间她有些郁闷:“一个月太长了，有法子快点恢复吗”她在家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师傅听她要去医院，一刻也不敢耽误，生把油门当成离合踩，柳然觉得这大叔拥有颗不羁的心和拯救苍生的使命感。

    柳然心里嘀咕着，现在医院都开始卷起来了吗？

    “再见，周主任。”无视他瞪大的眼睛，柳然冲他摇了摇手。

    他拉过她的手，环住她的身子，语气中带着急切:“别想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似安抚，似哄诱。

    “你出了车祸，被人送到了医院，”他的声音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许念笙。柳然，我叫许念笙。”

    起初她还会旁敲侧击，徐阿姨秉承着保密原则闭口不提雇主，一来二去，柳然也不在乎了，一是因为徐阿姨嘴巴太紧了，二是她的手艺深得“然”心。

    徐阿姨打量了她几眼，打趣道:“腰都快和我头一样细了，再胖点也好，营养够了，恢复的才快啊。”

    周建礼哼笑一声:“我看你好的很。”

    在阳光下举起纸张，清晰地映出一串号码，一个名字，字迹清隽有力。

    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闪过的碎片让她头疼欲裂，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按向太阳穴，指头都泛着白，企图缓解剧烈的疼痛。

    她的指腹轻轻划过字迹，情不自禁地读出了声，好像喊过无数次那样熟练，然后，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还有点微微发涩。

    礼盒里有一罐糖和一张略微泛黄的字条，字条上的内容和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许念笙。”

    柳然猛地被惊醒，她摸到床头的台灯，淡黄的灯光下能看到她额头上的细汗。

    行吧，医生说的话不能不听。

    时隔一个月，再次回到这里，希望一切都有好的结果。

    看着他急切的眼神和蠢蠢欲动的手，柳然打开纸条的动作顿住，含着笑把纸条塞到了口袋里。

    再次站在熟悉的地方，想起当时的场景，心痛如初。

    他摆了摆手，笑着说:“何乐不为。吃饭不着急，以后机会多着呢。”

    报告出来，周建礼拿着检查结果看了看:“手臂恢复的不错，下个月就能自如活动了。至于记忆，不用去特意的想，慢慢来，不着急。”

    周建礼尽量平淡的语气告知了她的伤情。

    刚出院回家后收拾了许多东西，这个礼盒她打开看了一眼就被扔到了一边。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挣扎着要起身，他却摁住她的肩膀:“你身上有伤，躺下会舒服一点。”声音轻柔，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沉溺其中。

    可她的直觉告诉她，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仅仅二十三年的人生里父母的身影才占据她记忆的多少，再失去五年，她可回忆的能有几分呢

    徐阿姨听到声响，从厨房探出头来，亲切地说:“小然回来啦，排骨汤马上好，你先准备着。”

    临走前，周建礼递给她一张纸条，语气中带着点神秘和八卦:“许念笙让我转交给你的。”

    一个多月的住院期间，周建礼是她的主治医生。

    “……”

    她脑子浑浑噩噩，当听到失去从车祸起往前五年的记忆时，泪水再一次忍不住决堤。

    “你又是谁”她问。

    盯了好一会，隐隐约约间泛上一股熟悉的感觉，这张纸条，像是在那里见过。

    三次同样的内容，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站在医院门口，她有些感慨，人群进进出出，没有笑容，没有交流，欢乐与这里隔绝。

    “周主任，我最近总是重复同一个梦，这是后遗症的表现吗”忽然想起昨晚的梦，柳然十分疑惑。

    每天睁开眼睛时的空洞感，在嘲笑她做的一切一切都是枉然。

    柳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那时她刚刚被大伯柳城告知父母双亡的噩耗，内心疼痛到麻木，默默的无助的在被窝里流泪。

    看这反应，那就是没事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头会这么痛，请你先出去好吗。”柳然紧蹙着眉头，略带着歉意地说道。

    周建礼笑意不减:“一个月不见，小然还是这么幽默。”

    面对着笑容灿烂的专家医生，柳然忍笑问道:“您今天是发工资了吗”

    离开医院，她独自走在街头。许久没有出来，难得今天阳光明媚。

    她记得在医院醒过来的那天，一个长相俊朗，眉眼清冷的男人正在凝视她，眼神里带着忧伤和无尽的怜惜。

    在周建礼的带领下，柳然一系列的检查完成的很快，身后有领导在，她觉得这些工作人员的干劲十成十的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