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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就想当面和你说了。我去找你,等我。”他尾音上扬,带着笑意,好像在她耳边低语,听的她莫名有点耳朵发热。

    连徐老太叫她都没听见。

    她呆滞地盯着窗外,太多的信息充斥到她的大脑,她脑子一片混乱。

    回去的路上,柳然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在医院里的那段对话,反反复复,好似她想不起来就不肯罢休似的。

    这声音一直在引导者她的思维,迫使她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

    “你们年轻人工作忙,亏你还有心来看望我,我这一开心说不定就该出院了。”徐老太拉着她的手,不住地看着她,“哎,我听说你和禹舟在一个公司上班,你们平时能见着面吗”

    “陪妈妈是不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女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

    “今天天气真好,陪我出去走走吧。”徐老太从床上下来,颤微着拿起拐杖。柳然从一旁搀扶着,附和道:“是啊,晒晒太阳也好。”

    “一会爸爸带来的鸡汤,你可要好好喝呦。”柳然嘱咐道。

    徐老太说:“老了,走不动啦。”转头又对柳然说,“小然,你快回去吧。”

    徐老太瞪一眼孙禹舟,颇为不满:“削你苹果吧,我不过就是问问。”

    她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很沙哑,他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俩人慢悠悠地走着,柳然垂头想着刚才的事,徐老太说一句她应一句。

    也是这样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高考完的暑假,她在病房里给林清梳发,静谧的中午,床头的鲜花正在开放,泄出淡淡清香,微风从窗畔拂过,吹动林清的秀发,柳然仔细又温柔地为她束发,戴上特意准备好的发圈和发夹。

    柳然回过神,木然地应着:“啊?”

    柳然沉默地陪着她,忽地就想起了一段对话。

    许念笙听到后顿一下,放低了声音:“吵到你了?”

    柳然的眉间与她有几分相似,脸型和她更是如出一辙,她保养的也很不错,乍一看,不像母女,更像姐妹。

    走着走着,路边经过的人频频看她,一位中年女士拦住她,略带担忧地问:“孩子,没事吧。”

    家人……

    这话对柳然来说无疑是心灵上的重击,但她依旧笑着说:“谢谢阿姨,我没事了。”

    柳然安慰她:“我看您精神好的很,很快就好起来了。”

    思及此,她感觉眼眶有点发酸,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

    再一眨眼,幻觉破灭,一切消失不见。

    柳然回到家后,拉上窗帘,躺在床上,昏暗的环境里,她抱着双膝,寻找一点点的安全感。

    柳然作势趴在林清的腿上,摇着头:“陪着妈妈一点都不无聊,我只感觉时间过得快,都已经到中午了。”

    孙禹舟正在削苹果,闻言抬起头,无奈地说:“奶奶,是在一个公司,不是在同一个部门,大家平时工作就很忙了,很少能碰见。”

    林清勉强答应。

    那阿姨不太放心地说:“有烦恼别老闷着不说,回去多和家人沟通沟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走了一会,徐老太捂着胸口喘气:“可惜这么好的天气了,我累了,上去吧。”

    林清笑着点着她的头:“就知道贫嘴。”

    ——

    上天让这个世界千状万态,可她偏偏不是被眷顾的那个人。

    林清一生病就不爱吃东西,柳崇延会特意给她煮些汤喝,但她每次只勉强喝几口。

    柳然睁开眼瞧了下手机屏幕,清清嗓子说道:“没关系。你找我”

    幻觉只是幻觉。

    房间里静悄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一通电话在这安静的房间显得格外刺耳。柳然没有睁开眼睛,一手摸到手机,贴在耳朵上:“喂。”

    她感觉鼻尖还能闻到淡淡花香,风依然会从她耳边经过,口中似乎还有丝丝甜意。

    柳然下楼,他依然很绅士的替她打开车门,询问着她的意见:“想去哪”

    柳然只是浅笑地听他们说,没有作答,徐老太也不继续这个话题,给柳然讲起住院的事:“在医院里的这几天我感觉鼻子都快失灵了,消毒水的味道可真够难闻的。这人年纪大了,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啥时候是个头啊。”

    林清在镜子里看着盘好的头发和与她年龄不符的头饰,哭笑不得地说:“一把年纪了还戴小姑娘用的东西,也不怕别人笑话。”

    柳然制止住她要摘下的动作,坚定地说:“您一点也不老,这么戴着多好看啊,这么看着……”柳然沉吟着,悄悄看了看林清的表情,又盯着镜子里俩人的面孔,笑道:“好像是一对姐妹花。”

    对于平常人来说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的东西,她却梦寐以求。

    柳然道:“那您保重好身体,我先走啦。”

    “不,怎么会无聊呢,我还嫌时间过的太快。”不出所料,又是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稚嫩。

    柳然起来洗了把脸,换好衣服后,就听见楼下车笛急促短暂地响一声。她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去,许念笙已经下车,在冲她挥手。

    她暂时不太有胃口,没有任何想去的地方,垂下眼帘,闷闷地说道:“随便,哪里都一样。”

    “在这陪着妈妈很无聊吧。”林清抚着柳然的脸和发,一下又一下,轻柔无比。

    柳然喝了口水,让声音听起来尽量自然些:“没事,睡觉睡的。你有什么事吗?”

    “本来就是啊。”柳然如实说道。林清生的很有韵味,气质很古典,虽然是在病中,脸色有些憔悴,但眉眼间的神情依旧无比动人,现在又多添了几分柔弱怜人的姿态。

    上午的阳光正强烈,她独自迎着太阳行走,刺眼的阳光照的她眼前一片空白,她闭了闭眼,忽然就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后来林清再住院,柳然会在她好好吃饭后奖励给她一颗糖,就像小时候她生病打针后,林清哄她那样,拿出一颗糖果奖励她。

    柳然又搀她上去,转进走廊时,孙禹舟正要下去找她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然,小然”徐老太拍拍她的手背,试探地叫着。

    徐老太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没再说话。

    柳然看不清眼前的人,这才意识到此刻她已泪流满面,她迅速地擦掉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哑着声说:“阿姨,我没事。”

    她麻痹着思维,不让自己思考太多,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慢慢地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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