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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开。”沈寂说。

    “不记得了。”

    他怎么会把面前这个,到现在还在狡辩还觉得自己撒谎理所当然的方舒意当成那个女孩呢?

    “这两天就离开A市。”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她脸上的表情很坦然,显然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了。

    胸腔因此而隐隐而发疼。

    “这样。”沈寂声音有些哑,他起身匆匆把烟灭了,“我把窗户关上,再睡会儿。”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寂,最后还是红着眼喊了他一句:“沈寂哥……”

    他靠在墙壁上,沉默地抽着烟。

    方舒意犹豫了一下,还是起来了,小心翼翼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了外面。

    她小心翼翼地想去拉他的手。

    方舒意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皮,没有修

    “不是我在元旦晚会上见到的那个女孩。”沈寂垂下眼,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沈寂哥!”

    方舒意如同被牵制的提线木偶,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

    “听不懂吗?”沈寂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讥诮。

    方舒意眼睛红红的:“沈寂哥,哪怕我骗了,可是这些年来,陪在身边的不一直是我,我陪这么久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他低声说:“怎么不睡觉?”

    犹豫了一下, 她又说:“怎么了?”

    但方舒意莫名就觉得门口那个人没走。

    “不用。”阮青怜站在他面前, 隔着还未散开的烟雾打量着沈寂。

    他淋着雨来找她。

    面前的方舒意,让他发觉自己竟然如此愚蠢。

    可是与她想象中的不同,沈寂浑身湿透,他脸上被雨水打湿了,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冷白的脸流下,神色漠然又冰冷。

    她觉得面前的沈寂,陌生地可怕。

    沈寂对她只剩下了厌恶。

    虽然她说谎了,又怎么样呢?

    “什么事啊这么晚来问我……沈寂哥直接说就好了……”方舒意甜甜地笑,声音很温柔。

    他抽的太多了,肺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呛咳起来,他用手捂住嘴,将咳嗽声压了下去。

    “是……我骗了……可是。”方舒意眼圈瞬间红了,“可是我……可是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那时候太喜欢了……我真的……我真的只是希望能喜欢上我而已……”

    这一刻,她知道沈寂已经知道了事实真相。

    所以上小学的时候,周围的同学永远在嘲笑她穿的是破烂的衣服,嘲笑她家里穷没钱,嘲笑她午饭永远只吃的上几毛钱的馒头。

    阮青怜有些怔忪地看着门口。

    怎么办?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突然又意识到没有开灯, 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方舒意如遭雷劈,僵立在原地。

    “没什么。”沈寂哑声,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突然闷声自嘲笑了一下,“我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而他……更是因为她,弄丢了阮青怜两次。

    于是她撒谎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寂难道还能找到只在小时候见过一面的女孩?

    多么可笑。

    “怎么了?”今晚的沈寂的确有点奇怪,阮青怜忍不住多问一句。

    她说:“沈寂,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沈寂抬起眼,发现阮青怜清凌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几乎是慌乱地别开眼。

    想到阮青怜,沈寂的心一阵刺痛。

    -

    “对,A市小学元旦联谊晚会上拍的。”阮青怜下意识看向那张合照,看到穿着校服的少年江云深, 语气柔和了下来。

    “那么,花精灵是谁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方舒意有些急切地说,像是想反驳他,又像是在给自己洗脑,“毕竟只见过她一面不是么?可能现在她都和别人在一起了,难道我跟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比不上见过她的一面么?”

    “没什么……太晚了……我走了。”

    “怎么可能啊,沈寂哥,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意思……”

    方舒意是被惊雷声吵醒的。

    他喜欢他口里那个叫“花精灵”的小女孩。

    坐在沙发上的沈寂霍然惊醒, 抬起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看着阮青怜。

    “别叫我。”沈寂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字却咬的冰冷。

    而且不管怎么说,那些年都是她陪在他身边的。

    他讨厌欺骗,可是他却被面前这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女人骗的团团转。

    她的头还隐隐作痛,阮青怜扶着旁边的桌子下了床。

    这种情绪,叫喜欢。

    她出了卧室, 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寂。

    阮青怜一怔, 这还是沈寂分手以来第一次提出要早点走。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欢喜而变了调,有些尖锐的可怕。

    方舒意的笑容霍然僵住在脸上。

    他简直愚蠢的无可救药。

    “我怎么会把认成她。”沈寂低低地笑了一声。

    “嗯。”阮青怜说。

    在沈寂拆穿她冒名顶替的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再也不可能回到沈寂身边了。

    她有些震惊地瞪大眼,看着面前脸色漠然的沈寂,慌乱别开眼,勉强笑了一声。

    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的手机,发现才凌晨四点多。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像沈寂这种人,一定已经是找到了证据才来质问她的。

    他像个王子。

    那时候的方舒意父亲因为失手杀人而入狱,母亲没什么文化只能进厂当那种流水线的女工,一个月的工资只能让母女俩基本生存下去。

    她顶着男生灼热的目光,点头。

    下一刻,门关上了。

    沈寂一动不动,避开她的手:“我有件事要问。”

    方舒意吃痛的很,她张了张嘴,看着沈寂。

    而沈寂已经走了。

    他没开灯, 在黑暗里沉默地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沈寂出门之前,忽然脚步一顿。

    门口的人就按了一次门铃,便没再摁了。

    “沈寂哥,怎么淋雨了啊,先进来说……”。

    “事到如今,还跟我装什么傻?”沈寂微微低下头,手握紧她的肩膀,带着一种狠劲,近乎咬牙切齿地问,“方舒意,在眼里,我有那么好骗吗?”

    “沈寂。”

    没有那一层身份,沈寂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又将被子完盖住脸,想逼迫自己睡着。

    方舒意心里的喜悦消失了,无端升起一种恐惧感。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谁时,方舒意眼睛一亮,迅速开了门。

    “那记不记得在晚会上见过一个弹钢琴的男孩?”沈寂低声问。

    其实……其实他想说她在元旦晚会上见到的那个弹钢琴的男孩是他……其实他想说他们很早就见过了……其实他想说他很早就喜欢上了她,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

    “玻璃柜里的那张合照拍的很好看。”沈寂低声问, “是小学拍的吗?”

    “方舒意,最好永远在我面前消失不见,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下手。”

    方舒意伸出的手一瞬间僵住。

    “顶替了她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沈寂说,“骗了我,对吧?”

    她浑身冷汗,脸色惨白。

    男生小心翼翼地问她,她是不是他元旦晚会上见过的那个女孩时,敏感又早熟的她从男孩的神情里看出另一种情绪。

    “好。”

    这就够了,不是么?

    方舒意打了个激灵,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又下雨了。

    两次。

    沈寂盯着她:“见过我怎么对待那些生意场给我使绊子的敌人,我什么手段应该比谁都清楚。”

    沈寂没走。

    她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他背对着她,开口:“小学是在A市读的吗?”

    可是当她鼓足勇气去看沈寂,却发现沈寂根本没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后来她也觉得自己没错,可她忘了她不是那个叫辛德瑞拉的女孩,她只是那个为了伪装而不惜砍下脚趾硬塞进水晶鞋的灰姑娘继姐。

    “雨太大了, 我被吵醒了。”阮青怜平静地说。

    夏初的雨季总是闷热又潮湿的, 屋外的雨声噼里啪啦,房间的窗户没关好,阮青怜就这样被雨声吵醒。

    阮青怜一怔,思索了一下,便摇了摇头。

    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 阮青怜被呛的难受, 皱起眉唤了他一声。

    上天给了他两次遇见阮青怜的机会,可是他居然就这样生生错过了她,甚至还把她当做方舒意的替身,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沈寂哥。”方舒意慌了,她去牵他的衣袖,“……别生气啊……”

    后来沈寂来找她,她在看到沈寂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闪闪发光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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