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传闻背后的真相

[    【作者宇宙洪荒慌慌慌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夫妻二人并肩走在前头，身后两个仆从端着寿礼，就这样走到主厅前的阶梯上候着。

    他官阶低微，久居儋州。

    她见林方智忙着和庾家的族亲攀谈，便也懒得和他招呼一声，自己带了云舒，起身离席，往瑞枫苑方向去了。

    “真不知情？”

    但她实在太了解自己的父亲。

    从辰州启程，奔波十日到了上京城中，又在波斯邸外等了数个时辰，他见到了那个情报中提到的乌斯商人。

    如果左右着他仕途好坏的人不是庾誉逸这个当朝宰相，而是当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林方智还能做什么呢？

    十年内，只三年前因回京述职而得以回到上京城中一次，故而对庾家那些未曾流传开来的姐妹龃龉并不知情。

    俨然一幅琴瑟调和，伉俪情深之态。

    

    “庾澜妘结怨的人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能保下一条小命便已是万幸了，谁敢和他们夫妻二人沾上关系？”

    【她待在楚云舟身边的每一刻，一定都很煎熬。】

    庾澜妘走在林方智面前，出了拜寿堂。

    而庾淑蓉只是放任他喋喋不休，从头到尾都带着脸上那抹尤为得体和温柔的笑，一面听着，一面适时点头，柔声道是。

    那些人，即便出身没有庾澜妘好，也自觉自己在某处比她多少高贵些。

    相敬如宾，夫唱妇随。

    “我看那林方智好像真的不知情。”

    庾氏一族今日受邀到此为庾誉逸贺寿的子孙幼辈，或是主脉宗亲，或是前途、名声还算不错的旁支子弟。

    就是传言里那样一段惹人艳羡的美满姻缘。

    庾煜承的生母邱玉芝见此父慈子孝的情景，激动是喜极而泣，仿佛自己被扶为正室那一天已经是指日可待。

    几日后回到辰州。

    他作为庾家女婿，尚且还能想想法子去讨老丈人庾誉逸的欢心；

    他坐在离兰苑很近的某段曲廊的廊瓦之上，透过树叶遮蔽的缝隙看向了苑中的夫妻二人。

    那乌斯商人见过他腰间血玉的原石。

    可他作为一个小小的儋州别驾，有哪里来的那么大能力，去讨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欢心呢？

    庾澜妘成婚前对当今皇帝萧元弘芳心暗许，这事他还是知道的。

    两个庾姓的旁支子弟站在假山后面，说起席上腆着笑脸到处和人攀扯关系的林方智，言语间极尽讥讽。

    他察觉到那日的酒里有问题，也看见了庾澜妘发现同榻之人竟是他后展现出的歇斯底里，但却始终没有把这些事好好联系起来。

    庾澜妘这样声名尤为狼藉的，在场的人中，恐怕也只有她这样一个。

    萧赋安抱着手，不屑嗤鄙一声，终于还是一脸烦躁地从庾淑蓉脸上移开了目光。

    宴席开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内急前去小解的林方智，才在回程路上无意听见了庾澜妘和当朝皇后的往日龃龉。

    庾誉逸进了主厅，坐上太师椅。

    林方智至今坚信着，只要他和庾澜妘让庾誉逸消了气，这位曾经将                                                庾澜妘视作掌上明珠的当朝宰相，一定会原谅女儿的少不更事，为他这个孝顺懂礼的女婿铺就锦绣前程。

    不知自己为何要突发奇想到了这庾府，来看这样一对俗世夫妻循着章法去混迹完这一生。

    而后来，前朝覆灭，周昌如满门或死于战乱，或死于刑场。

    人群中对着庾澜妘打量的目光不少。

    庾淑蓉笑着点头应好，没有挣开他的主动贴近。

    原石卖给周昌如后，父子二人很快便从上京回到了乌斯，自此再也没有听说过这块血玉的下落。

    他在永康街上的一家酒楼中坐了很久，醉意微醺时，忽然记起了庾淑蓉这个人。

    也没有什么尤其见不得人的场面。

    第一世，延元初年的五月十二，萧赋安也到过庾府。

    邱玉芝出身低微，便是给庾誉逸生下了他唯一的儿子，庾誉逸也不会让她坐上自己正妻的位置的。

    三人就这么前后走着，各自隔着一段距离，走到主厅附近的走廊上。

    他离开了庾府。

    邱玉芝等着庾誉逸顾念旧情，良心发现。

    她见拜寿堂内的庾澜妘夫妇已经行完拜寿礼，便故意落了半步，将夫君楚云舟让到身前一些，跟在他身后走向了厅内。

    “林方智是不是还以为他和庾澜妘醉酒那次，真是那酒闯的祸？”

    未曾听闻有人幸存。

    不过是他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醉笑私语。

    有一日忽然记起，便将一年前放在书房画缸里的那幅画拿了出来，随手丢进了书阁的仓库里积灰去了。

    他将庾淑蓉的煎熬想象得越具体，他心头的不悦便消散得越快。

    所谓的金玉良缘，不过只是个好看的空壳。

    想到这里，林方智的酒彻底醒了。

    这一刻的萧赋安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脸上的不耐烦消减了些。

    庾澜妘先停了步子，要等林方智一起走到主厅前。

    可躲在假山里的林方智，却已将他们避而不谈的内容猜到了五分。

    仿佛他终于开展了对她的报复。

    第一世的庾府一如今日这般挂红张灯。

    他以为自己意外娶了宰相之女，是天上掉了馅饼。

    却不想娶了庾澜妘才是他的无妄之灾。

    厅外下人点燃炮仗，十一岁的庾煜承便以庾誉逸膝下独子的身份，第一个进入主厅，对着上座的庾誉逸叩拜行礼。

    他意识到第一世时的庾淑蓉或许并不像她看起来的那样愉快。

    二人一阵发笑完，又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酒阑宾散，楚云舟已是醉意不掩，庾淑蓉要扶他进卧房休息，他却伸手指着天上的星辰，不知说了什么，便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他以为庾澜妘的声名狼藉，不过是因由她脾性太差，加之出阁前与他这个鳏夫醉酒苟合，被众人撞破，败坏了贞节，才会被重视家风的庾家匆匆嫁出，斩断联系。

    “你可慎言，这样没有真凭实据的猜测，你我可不能胡乱非议，这可关乎皇上圣誉——”

    礼桌旁放了一把紫檀木的太师椅。

    庾誉逸听了寿词，接了寿礼，显得很是高兴，连连抚了三四下庾煜承的头。

    他现在只求庾澜妘别拖累了自己，叫皇后娘娘某日忆起庾澜妘对她做出的恶事，寻了个口头，让他林家灭了满门。

    侍奉的丫鬟退了出去。

    萧赋安忽然觉得很无趣。

    等赵管家确认时辰快到了，才亲自去将在书房小歇的庾誉逸请了过来。

    寿幛前摆了一方礼桌，礼桌之上摆了一对寿烛、一盘寿桃、五盘水果和两簇茉莉。

    楚云舟主动牵住了庾淑蓉的手。

    萧赋安手中一条追了数年的线索，就此断了。

    这边的庾淑蓉并不知道屋顶上的萧赋安已经开始了他的自我开解。

    “蓉儿，下一个就到我们进去拜寿了。”

    庾澜妘假装察觉不到恶意，林方智察觉到了恶意，却并未太过当真。

    直到所有到场的庾家族亲都行完了拜寿礼。

    一个谦谦君子，一个恭顺贤惠。

    “也是，一把年纪才考中功名，没做几天官便得罪了上头的人被外放到儋州，脑子大概不算很聪明的。庾家那些事情对外遮掩都来不及，他这样的出身和人脉，加上那个脑子，勉强也说得过去。”

    庾澜妘那张带着狰狞神色的脸开始不断在他脑海中放大，恶心得他喘不过气来。

    萧赋安自我安慰似地揣测。

    庾澜妘感受了这些或深或浅的恶意，只装作不知道，将下巴微微抬起，身体力行地说服自己，她还是庾家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对上庾澜妘外强中干的骄傲，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个笑，便在心底慢悠悠地讥讽起来。

    两对夫妻擦肩而过，楚云舟和林方智互相颔了首致意，庾淑蓉和庾澜妘姐妹二人，却没有半点交流。

    她温茶洗帕，被他拉了一把，只能无奈地撤了手，陪坐到他身边。

    二人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了。

    想要仕途高升是没有指望了。

    萧赋安就这样站在阴暗无光处，见人群之前的楚云舟转头贴耳朝庾淑蓉说了些什么，庾淑蓉听完，会心地笑了起来。

    这已是他这个“严父”能在外人面前对儿女展现出的最大慈爱了。

    庾淑蓉见状，便先行一步，往主厅外站着的那些庾家族亲里走，去寻楚云舟的踪迹去了。

    主厅已被布置成了拜寿堂，正中挂着一面金丝红锦寿幛，一幅南极寿星图，两侧寿联高挂。

    酉正三刻——

    席上，庾澜妘随便吃了几口便停了筷子。

    《反派多死几次就老实了（双重生）》

    不如等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仕途坦顺后再为她请一个诰命头衔。

    他做了决定。

    不过那已是二十七年前，他尚且年少，跟着父亲经商，第一次来往中原交易珠宝。父子二人带了一块质地和纹理都极为珍稀的血玉原石，经人介绍，到了前朝雍州太守府上，将原石以高价卖给了那位前朝的雍州太守周昌如。

    他要找到机会彻底摆脱庾澜妘。

    庾淑蓉转头见邱玉芝哭了，默然怔愣片刻，又收回了目光。

    她看得出邱玉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