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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

    “楚家凰女,一朝没落,困于千秋,实为皇后,不如婢子,祸国殃民,死不足惜,哈哈哈哈哈,本宫如今活得,当真是笑话!”

    落泪无声。

    “你可知他们兄弟二人已反目,因你,边疆战事将起,你成了百姓口中的祸国妖女,大臣们声声付伐,他为了你,金銮殿上三跪九叩。你已经折磨了他半生,难道还想继续折磨下去吗?”

    “不是这句。”

    史书载:元朔三年,大禹皇后服毒自戕,享年二十,赐谥号宁宣,帝大悲,次日追随后自刎而去,合葬于皇陵。

    ---国子监---

    楚瑶思绪万千,自己竟重生回到一切初始之时,亦是前世最为无忧之时。

    楚瑶张开双目之际,甚是愕然,耳畔一阵轰鸣,打量四周,眼前一切是如此熟悉。

    碧瓦红墙元代殿,数集三千才子院。

    “国子监?”

    这是……楚府?她的闺房?

    “倾画梳妆,去国子监。”

    良久后,束装毕,楚瑶出了府,坐进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倾画,眼下是何年?我年岁几何?”楚瑶抓住倾画的胳膊,呼吸急促,疑虑满腹询问。

    言罢,女子甩袖转身,掩去流下的几滴泪,走出千秋殿。

    倾画转了转眼珠,今日的郡主行为怎会如此怪异?

    ***

    女子听闻此话突地急了,似被刺痛心脏,面目狰狞,眼色如冷刀子一般,登时蹲下身来,用力捏住楚瑶的下颌,

    皇城,千秋殿内,

    她早已心死,若不是不能牵连楚府,早就不想活于这世间,甘愿赴死。

    前尘往事浮现于脑海,面容话音清晰又模糊。

    楚瑶抬眼见来人,挑眉一笑,面露不屑道:

    “你无论何时皆是摆着那副一脸无辜,高高在上,楚瑶!你可知,你走到今日地步,皆是你自己的报应,是你咎由自取!你为何还不去死?”

    这一世,她必定改了这凰命身份。

    看来一切未期,皆有转机。

    楚瑶使劲捏了自己胳膊,是疼的,有知觉。

    乌云密布遮掩半空扶光,天闪如蛇时掣碧落方仪。惊得孤鸟自屋檐啼飞,没了踪迹。顷刻,风雨如晦,银索狂倾。

    身前的倾画用双手在楚瑶眼前摆了摆,“郡主你怎么了,发什么呆?若再不起身去国子监,会误了时辰的,郡主!”

    自己怎么没死成,还回到了楚府?

    活剥……

    一杯毒酒穿肠过,未死也罢却重生。

    楚瑶言语激动,提及楚府之时,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声音夹带着一丝苦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永不会忘却那夜质问之际,他那泛红的眼底,宛若破碎的残霞,似要将她吞噬,

    是啊,她的报应,

    合眼之际,耳畔传来婢女的呼唤,痛哭,又仿佛瞧见门外一抹黑影闪现,又模糊……

    感怀这重来的一世。

    “见过长宁郡主!”众人见到楚瑶皆行礼问安。

    楚瑶前世在国子监可谓兢兢业业,为了日后母仪天下,她花足了心思。言寡尤,行甚优,谨小慎微,得祭酒青睐。

    她不该为了一己私心,以情为引,欺骗他,利用他,伤害他。

    倾画不懂,心中甚是疑惑,自家郡主一觉醒来,便好似换了一个人,这可真是怪事,她还从未见过郡主哭过。

    “哦……”

    特别是在眼角下那颗红色泪痣的衬托下,更显妩媚,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这是怎么一回事?

    值楚瑶在门外犹豫不决之际,一人身影闯入眼底……

    寂静无声之夜,传来女子轻语呢喃,回荡在整个殿内,

    今世她不想如此了。

    “边疆开战,哈哈哈哈,原来自己果真是祸国殃民,如今便唯有以死谢罪!”楚瑶望着女子走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心如同拉满的弓弦。

    “郡主,郡主,是时起身了!”一声清脆女声入耳,却似有似无。

    不对,楚瑶细细打量面前倾画,怎么眼前的倾画是如此稚嫩的模样。

    楚瑶愣住片刻后终是抬起脚,提起裙摆,缓缓走入国子监内,仍是熟悉的一切。

    ***

    “卫黎元,一命相抵,我不欠你了。”

    “那又如何?本宫虽活得不如婢子,但在他眼里,本宫却永为皇后,你说是吗?贵妃娘娘!”

    “郡主,你怎么……哭了?可是……可是奴婢弄疼你了,奴婢知错,是奴婢疏忽,下手没有分寸。”倾画瞧见自家郡主落了泪,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急忙行礼认错。

    复而摸了摸自己左眼角下那颗红色泪痣,仍记得前世有许多人同自己说过,此痣乃福运贵命之显。他亦曾说过,因此痣,更甚心头,挥抹不去,心作磐石,入骨相思……

    我们是否已两不亏欠?

    女子语带嘲讽,以上位者姿态行至楚瑶身前,俯视着她,眼底浮现一抹仇恨之色,将食盒放于地上,一声轻笑。

    感怀?

    楚瑶依俙站起,眼前忽如天旋地转,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倾画见楚瑶的模样略受惊,赶忙前扶,

    《长宁赋(重生)》

    不是梦。

    前世太后一心想让她嫁给二皇子。

    眼下她明明已年过十九,怎么十四?

    楚瑶忽立身,挣脱开眼前女子的束缚,黯然而轻嘲笑道:

    眼角不禁滚出热泪,流于脸颊,轻落无痕;入口,苦涩钻心。

    “郡主你这是?”

    而后只听耳畔传来阵阵脚步之声,见一身穿华冠丽服女子手中拎着一食盒,推门而入,缓缓走来。

    日光恍惚略显迷离。

    莫非是梦?

    国子监乃是禹朝最高的学府,数千才子皆在此受学。禹朝律法国子监女子是不能入学的,经太后下令,楚瑶才能与一众贵族女子破了这规矩,一同入国子监,作为旁听。表面上是拉近贵族与皇氏之间关系,实则是让楚瑶与皇子,应说是二皇子培养感情,日后嫁入皇家,更能熟悉些。

    屋外风消雨止,扶光重见天日,照于千秋殿牌匾处,如日方升。风雨罢,人亦应休。

    而后果决端起那碗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嘉和十八年?年方十四?

    话音未落,倾画便扶着楚瑶起身,

    抬步入文渊阁,已是误了时辰,祭酒已开始了今日讲学,楚瑶顿了顿步伐,她非不敢进入,唯是不敢面对他。

    不过一炷香功夫,便来到了国子监门前,楚瑶望着那块熟悉牌匾,

    楚瑶闭眼,稳定情绪,扯唇笑着。

    算前言,总轻负,无关爱,只余恨。

    “郡主……如今是嘉和十八年,郡主年方十四呀。”倾画望着楚瑶神色不宁的模样,懦懦说着。

    这等离经叛道之事,竟真的发生了,还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失足成千古恨,两人厌,终成恨,无法挽回,更无法原宥。

    她这一生皆遵循凰命而活,执于身份,只知嫁于太子,日后母仪天下,负了他,亦负了他……若能重来一世,她必定打破这凰命枷锁,不去顺服,不做棋子,不以人为棋,只教命运掌控于自身。

    “郡主!”

    她真的重生了!

    这是……倾画的声音?

                                                    “……郡主,你再不起身便误了去国子监的时辰?可是这句?”

    她不是已服毒自尽,怎会醒来?

    楚瑶心想,随后拖着绵弱无力的身子,迷迷糊糊睁开眼,坐起身,有些惝恍。

    “哼,难得啊,你还知晓自己连婢子都不如!”

    卫黎元登位后分明将年号改为元朔。

    待呼吸稳定,楚瑶耳畔声音逐渐分明,“倾画,本……我问你,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昔日,她乃高高在上的长宁郡主,世人眼里来日的皇后,必定母仪天下的凰命天女。

    殿内只留半盏烛火,灯影恍惚,随风而摇晃,楚瑶蜷坐于槛窗前,一身白色轻纱,双手环胸,睫翼含泪微动,眼底一片寂寥,言语清冷,含笑自诽道。

    种种怪象,楚瑶忽恍然大悟,莫非自己如那话本子上所说,重生了?

    梳妆镜前,楚瑶望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今时的她十四余岁。可谓流水净,白云轻。她的长相随了其母艳而不妖,冰肌玉骨,蛾眉皓齿,特别是那一双眼,似剪水般灵动,顾盼生辉,极为勾人。

    “倾画?”

    “郡主……你……可有事?”

    元朔三年槐序,雨夜。

    楚瑶被倾画扶着,心怦怦直跳,呼吸一窒。

    如今散尽浮云散尽花,已被困于千秋殿三载,亦是被那人折磨了三载。

    “你并未弄疼我,错不在你,只是……我突然感怀罢了。”

    三年前他起兵谋反之际,她便知道,她错了,大错特错。

    一阵沉默后,

    华服女子俯身从食盒中端出一碗药放于案几,

    “报应?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不想死吗?他以整个楚府为要挟,你叫我如何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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