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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瓷碗里是盛得满满的柴火饭,比起电饭锅做出来的饭多了一股清甜,吃起来更香。

    “嗯,就是这样。”明鹤发现自己根本不用说什么了,只能干巴巴地附和。

    “……很好吃,谢谢奶奶!下次我也会帮忙做饭的!”

    明鹤还在心里措辞,裴金玉就主动开口,以一种明鹤从未见过的乖巧姿态说道:“奶奶好,我叫裴金玉,是鹤鹤的好朋友,因为我一直在城里长大,所以很向往这里的生活,”裴金玉笑容可爱,一点看不出之前的癫狂,“奶奶叫我小玉就可以啦,这两天要打扰你们了。”

    明鹤不明所以,但是饥饿占据了上风,她很快就催促裴金玉也拿起筷子一起吃饭。

    “哎呀,我们小鹤也有了关系这么好的小朋友,真好啊。”

    “尝尝看,合不合你胃口?”

    她听到走在前面的奶奶没忍住的笑声。

    明鹤想到今天晚上餐桌上的所有盘子都被她们一扫而光,她想着那香喷喷的小肉丸,突然觉得又饿了,肚子咕噜噜的声音盖住了大小姐比风声还要小的说话声音,于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掉进了小肉丸整齐排列着向她问好的梦境。

    在梦里,她是小肉丸将军,拥有吃掉一切小肉丸的权利,面对肉丸们的敬礼,她哈哈大笑,吃掉一颗又一颗天生丽质的饱满小肉丸。

    明鹤被大小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脑袋瓜突然冒出的想法逗笑,轻声哄她:“好啊,以后就在这儿,和奶奶一起,我们三个人一起住。”

    奶奶也没有说客人不需要做饭这类的客套话,只是看着气质明显和乡下不搭,神情却认真的有些执拗的女孩点点头:“好,那就谢谢你啦。”

    裴金玉眼神一亮:“当然不会!我睡觉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地方,睡在鹤鹤旁边就可以啦!谢谢奶奶!”

    明鹤看着她,忍不住也默默加快了速度。

    “这是……”奶奶没想到自家孙女这次还带了个小朋友回来。www.luoyingshu.com

    “我不知道小鹤要带朋友来,做的菜少了,小玉喜欢吃什么菜呀?正好我再去做两个菜。”

    明鹤用一种惊愕的目光看着她,眉头微扬,向来没什么变化的表情都有了波动。

    等到吃完,才走了一半的路。

    明明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是带给她的食欲却比家里的大厨还要多。

    “好甜。”裴金玉从来没有这么豪放地吃过东西,以前都是有专人切成适合入口的精致小块,犹豫半晌还是小口咬了一块。

    罕见的笑意出现在女孩脸上,乌黑的眼珠望着她,唇角微弯,那仿佛不管凡人怎么做都无悲无喜的玉像就蓦然鲜活起来。

    明鹤看着大小姐吃的白皙如玉的脸上沾上了烤焦的炭黑,习惯性地拿出纸巾帮她擦干净。

    然后在裴金玉不自觉追随过来的眼神中也投喂了她一颗。

    “嗯,再做个炒莴笋丝和胡萝卜就差不多了。”

    “嗯!我们关系最好了!”裴金玉听到这话连连点头,甚至没顾得上躲开摸她头的手。

    但是其中有一颗不听话的小肉丸,撞到了她的嘴唇,有点痒,她忍不住舔了舔,尝到了一点玫瑰花的味道。

    像是瓷器上的釉色,像是刚摘下来的沾了露水的红樱桃。

    奶奶点上灯,屋子里顿时就变得亮堂堂的,把不大的屋子就照的能让人看清每个角落。

    有点甜。

    明鹤把突然吃着炸丸子发起呆的大小姐按在椅子上,然后熟练地在衣架上找到自己专属的小围裙,口袋上缝的简笔画小鸟图案就是她的标志。

    她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在小路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身后两个孩子手牵手,延伸出两道连接在一起的影子。

    晚上和明鹤一起睡在狭小的竹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在明鹤打着哈欠好不容易讲完一个睡前故事正打算睡觉时,裴金玉突然坐起来认真的说,“鹤鹤,我们以后就在这里定居好不好?”

    明鹤看着这一桌菜,顿时就咽了咽口水。

    裴金玉之后也一直忘不掉这一幕。

    四人用的方木桌,看上去有了些年头,青灰色的桌面上被反复触摸磨去了木刺棱角,反倒多了一层温润的光。

    她呆呆地含着还有些烫的肉丸,忘了咀嚼。

    明鹤无语:“我已经擦完了。”

    东西不少,但排列的井井有条,奶奶爱干净,地面也没有一点灰尘,比裴金玉想象中的满是尘土蛛网的乡下完全不一样。

    丢人。

    她大概也是受到了大小姐的认真影响,也开始真的考虑起来,补充了一句:“那到时候就要换张大一点的床,不然睡不下。”

    明鹤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裴金玉的内心于是突然被一种软绵绵的东西填满。

    一片清透的月光从小小的窗户流淌进来,将这间小屋子分割成明暗两半。

    天色还没有彻底黑下来,天际一线薄白即将被紫黑色的天空吞没。

    奶奶家是个带着院子的小房子,院子里种了些平时吃的蔬菜瓜果,现在到了秋天,结了果子被摘下来,那些枝干叶片凋落,藤蔓都变黄了,显得有些落寞。

    奶奶温和的应着,帮孙女系好围裙。

    奶奶把手里温热的烤红薯分成两半,递给两个小孩:“家里已经做好饭了,走咯。”

    菜色是两荤一素,特意做了明鹤爱吃的烧排骨和炸小肉丸,素菜就是一道清炒土豆丝,脆脆的,根根分明。

    “哦,谢谢,那下次我自己来。”裴金玉声音响亮故作镇定,耳根连带着脸蛋已经红了一片,好在在铺天盖地的染红夕阳下不太明显。

    明鹤眼疾手快地往嘴里塞了个小肉丸,被烫的呼呼吹气。

    她想,实在不行就让鹤鹤抱着她。

    但是还没进门就能闻到的饭菜的香气却让整个冷清的小院热闹起来,充满了温情的烟火气。

    “快进来吃饭了。”

    裴金玉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眼睛粘在桌子上,抿了抿唇:“不用啦奶奶,我胃口很小的,吃一点就够了。”

    “……谢谢鹤鹤,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呆愣了好一会儿,还没享受够明鹤的主动靠近,裴金玉突然想到了什么,蹦出这么一句来维持自己刚在奶奶面前立的乖巧礼貌人设。

    明鹤去冰箱里翻找,把食材递给奶奶。

    近到明鹤闻到了大小姐身上矜贵又疏离的玫瑰乌木香,让她再次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富人家的小孩果然不会用大宝和青蛙王子。

    等到帮忙做完菜再端上去,裴金玉还在愣愣的不知道想什么。

    原来你是会好好说话的。

    裴金玉低着头半天没说话,正当明鹤以为她坐着睡着了的时候,她小声说:“其实也能睡下,正好挤一挤也暖和。”

    女孩的脸被刚出炉的米饭升腾的雪白热气模糊,看的并不真切,但唇色却穿透了那层恼人的白,因为刚吃了肉丸的缘故,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吃饭了大小姐。”

    裴金玉突然回过神,神色有些茫然:“哦、哦,好。”

    裴金玉也学着明鹤吹气,因为不熟练,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随即她就被入口的味道惊到,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裴金玉恋恋不舍地吃掉最后一块,舔了舔嘴唇。

    听到隐约的笑声,她转头去看明鹤。

    裴金玉看懂了她的眼神,冲她得意地扬了扬尖尖的下巴。

    “奶奶,我来帮你。”

    “大小……小玉平时喜欢吃的东西我们这里没有,随便再炒点什么够吃就好了。”

    在奶奶面前,明鹤的话也变多了。

    奶奶边说边动作利索地系上围裙。

    明鹤:大概率是进厨房帮忙添乱。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湿巾。

    裴金玉听到说话声抬起头,看到了注视着她的和蔼老人。

    “是小鹤的朋友啊,欢迎来我们家玩,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家小就好了。”奶奶笑得温柔,脸上藏满岁月馈赠的皱纹舒展开,眼眸依然保持着智慧的透彻。

    她下意识扭头躲了一下,又被捏住下巴强硬地扭过来,“别动。”明鹤的声音让她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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