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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把所有忙完,苏月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拔了充电线,拿着手机做到床边。

    “我会去。”

    苏月的手不知不觉抚上那块被他触碰的肌肤,忍不住来回轻搓,想把那种莫名的感觉稀释掉,却适得其反。

    “妈,什么事?”

    许翊从裤兜里拿出一串钥匙,金属碰撞的清脆声让楼道再次通明。

    好极了,都没法甩锅。

    一进到屋内,脱离室外空气潮湿的环境,裤腿边湿哒哒的感觉更为明显。在门口的地毯上踩了踩,尽量不把脏水带到客厅。换了鞋,苏月快步到卧室找了新睡衣洗澡。

    许翊大约也是刚洗过澡,头发没滴水,很潮的状态,穿的是宽松的T恤和短裤,冷白的皮肤在灯光照射下更加白皙。他的唇色一直都是健康的淡红色,这会儿看起来有些却偏红,莫名像个夜里勾引人的男妖精。

    但她现在头脑异常清醒,毫无困意。

    苏月说不震惊都是假的。

    像只小猫似的。

    【X】:那能出来吗?

    “是。”

    苏月虚阖着眼,试图理清杂乱的思绪。

    【Spearnt】:还没。

    老天大概也觉得他们太可怜终于开眼,雨比预计的要小了点,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和许翊下车沿着一路的屋檐躲着雨走,苏月看到便利店里戴着老花镜的大爷蹭地来了精神,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估摸是以为大晚上小区溜进了两可疑人员。

    人一旦闲下来,就有心思注意到很多细微的动静,比如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随后,许翊重新靠回门上,把原来虚掩的门都给关上了。他也没管,自顾自偷笑起来。最后手虚握成个拳头,掩在唇边说了声好。

    “妈,你也是,难得休息一下,还要干卫生吗——”许翊被脚下的一箱子伴了下,还有点疼。他平日也不是好吃懒做,只要季沫仪不在家,扫地洗衣服都会干。

    “还有,是明天见。”

    “噢。”苏月接过,“那多少钱啊,我转你吧……”袋子不同寻常的重量让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到这几条消息,苏月立马翻身下床,走的时候还特意低头看了眼衣服。

    “忙习惯了,闲下来实在不舒服。”季沫仪在岗位上是有目共睹的工作狂魔,也亏得她的这份拼劲,如今也干到了主任的宝座。

    夜里总归偏安静放松,许翊也有了比白天更多的慵懒劲,嗓音低低地环绕在她耳旁。

    可惜,这些或多或少被压制了。小时候考了班上第二,她宝贝似的拿着成绩单回家,李茗只会淡淡说继续努力;得了第一,李茗也会问她为什么这科会少两分,明明可以做到更好。无论她怎么做怎么努力,李茗从来不会有一句表扬。

    什么呀,他怎么就这反应?

    只知道根本没法拒绝。

    【X】:家门口。

    正在房间里                                                头玩着开心消消乐的许翊听到动静,开了门。

    两人从狭窄小道跑出来,在亭子站了十来分钟也都没等来一辆公交,迫于实际最后还是选择打车。司机见后排两个淋湿的小孩也心生怜悯,告诉他们可以用放在后排的纸巾擦擦。

    低头看,是醒目的橙色。

    到了客厅,扫帚和拖把都齐刷刷靠着沙发,盛着脏水的水盆边上还搭着抹布。

    许翊靠着自家门站着,姿势没个正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动静抬了头,就看到苏月从门后探出个脑袋。

    星辰斗转间,阳光悄然而至,仿若昨夜的雨只是一场梦。

    话音落,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手机看了一会儿,苏月觉得没什么意思,息了屏靠在床头。但没想到一闭上眼,脑海就不受控制地对前几小时发生的事情倒带。

    还有她到现在还没缓和过来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无限放大。

    无情的雨水打在身上,他也毫不在意,牵着她狂奔,似要把所有喧嚣甩在身后。他在车上给她递着纸巾,还用手帮接着吸了水有些埋汰的废纸巾……

    *

    “你……这是橘子汽水?”

    但此刻。

    大雨降温,但室内温度依然不适合入睡。苏月开了空调,等待冷气充盈房间。

    苏月不敢捏紧手上的塑料袋,怕奇怪的动静暴露了自己的心理活动,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额头上渐渐冒着热意,让她下意识皱眉。

    苏月咬唇。

    脑海中无端蹦出一个想法:他在纵容她。甚至是带了些无奈的宠溺看她闹的那种纵容。

    许翊跟着母亲到阳台,抖开衣服,挂上衣架,把衣服撑上去。视线不经意间,隔

    已经到了凌晨。

    说起万物开始生长的时节,第一个答案永远不会是盛夏。

    抬头看着墙上的空调。

    两人同桌后,且不说他从来不会让自己感受到竞争的压力,也完全来自没有年级第一的蔑视。甚至在两人都做出题的,她给他说了另一种的解题思路的情况下,也会收到许翊的夸赞。这样的情绪价值太好,以至于她都会想,哪怕许翊真的只是在跟她客气一下,都希望他能多夸夸自己。

    或者说是只想要他看到。

    这是从他能记事以来,每年生日都会有的。

    自从转学后她没怎么生病,李茗也极少回来,家里自然没备什么药应急。

    苏月在黑暗里鼓着个脸。

    “晚安。”

    深呼吸一口气,苏月摸了摸鼻,莫名有种被人窥探的心虚。

    怎么感觉整个人都像要烧起来一样?

    “嗯。雨下得大,就算我手护得好大概率也有水飘进开口。总不能让你喝不卫生的东西,毕竟你也实打实花了钱的。”许翊不甚在意一笑,“所以小同桌,药钱就不用转了,这两瓶算我的,抵消了好不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手机来了消息响起提示音。

    到了门口,苏月还是习惯性地弯腰透过猫眼观察门外。黑漆漆的,但可以看出有个人影轮廓。

    其实她对情感的需求一直都没有减少。

    在出门活动方面,季沫仪没多少限制。毕竟孩子现在大了,有自己的喜好和安排,她不是那种主张一昧把孩子关在家里就能提高学习成绩的家长。

    “小翊今天你生日,是和同学有约了是吗?”季沫仪听到洗衣机的提示音,一边往阳台走一边问。

    一小时后,车停靠于在水一方入口。

    “小兔崽子,忘了?今天生日,红包不想要了?”季沫仪拿着红包壳,佯嗔拍了拍许翊的头,但没什么力道。

    但许翊不同。

    “我的意思是,你后天的生日,我会去庆祝的。”

    “好。”

    楼道的感应灯很敏感,白光瞬间亮起,苏月的安全感增添不少,从门后走出来。

    【X】:小同桌,睡了吗?

    苏月意识到自己在看对方什么地方,差点咬到舌头,急忙想转移视线,就注意到他手里的袋子,比之前在公园他给的药袋子小一些。

    沐浴后整个人清清爽爽,但还有东西要处理。夏天衣服薄,量也不多,只有两三件,丢到洗衣机不免太大动干戈。苏月接了盆水,又搬了张小椅子,开始勤勤恳恳收拾脏衣服和帆布鞋。

    季沫仪敲了下房门,“小翊。”

    慢慢开了门,苏月还特意调出门扣,避免门锁上。

    有钱不拿是傻子。许翊笑了声,立刻殷勤地给母上大人捏着肩膀,“谢谢妈。”

    有些东西已经在她心里埋下种子,发了疯地向上生长,似要冲破天际,想被人看到。

    或是鼓励,或是关心等等,都好。

    苏月在进门前的最后一刻看到了少年眼底荡开的笑,也听到他声音里无所遁形的快意。

    面对一个细致到细枝末节又能让她心安理得没有负担接受好意的人,“不用了”“谢谢”等客气字眼顺理成章地被抛之脑后。

    红包很厚,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塞了666元。

    挺好,普普通通的睡衣十分得体。

    幸好人类没有进化到可以远程读心。

    苏月嘴唇张合很多次,也说不出半个音。

    《薄荷味盛夏》

    许翊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苏月猛地睁开眼睛。

    苏月:“这什么?”

    她问过,他也亲口承认过。苏月无法想象,一个都没谈过的男生竟然会如此温柔。在许翊那,她确实不太顾忌,时而任性,时而不讲理,而他照盘全收。

    李茗“嫌弃”看他,“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把钱收好出来帮干干活。”

    思及此,苏月想得更远,无数个许翊细致耐心的片段串联起来。

    苏月:……

    长时间的静默让感应灯灭,仿佛也在提醒他们,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看吧,他又在无意识地透出这样细腻的小温柔了。

    叫她如何不多想。

    手机亮屏,锁屏界面显示的是和许翊的微信小窗。

    “现在是夏天,感冒的概率不大,但还是要避免个万一。之前给你的药好像都是外伤药,我在家里翻了点感冒药,你备着。”

    许翊显然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什么”。

    许翊站直身,往苏月那边走了点,袋子递过去,摇摇手臂,“拿着吧。”

    “那晚安了。”苏月很轻说道。

    正常亮着显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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