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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云舒瞪圆了杏眼,讶异地动了动唇瓣:“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计云舒看了他一眼,接过后细细查看,籍契皆全,也并非伪造,看来他便是房子主人了。

    她含糊回答道:“啊对,是有个表亲刚来京城不久,正四处找屋子呢。书砚你是京城人罢?你可知这京中哪处地段便宜些?”

    他讷讷地说了句去寻周管家来,便垂着脑袋一溜烟儿地跑了进去传话。

    计云舒侧过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几番,看这殷勤劲儿,她大概猜到此人是做什么的了。

    宸王府人口简单也好相处,宸王又是百年难遇的好主子,计云舒也曾有过不赎身,就在这王府里稀里糊涂过下去的想法。

    远远地瞧见那熟悉的红漆双扇大门,计云舒内心涌起一丝小雀跃。

    那中年男子一边隐晦地观察着计云舒的神情,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张房契递给计云舒。

    “云荷姐姐,听说你要赎身了?是真的么?”

    闻言,姚文卿迅速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拱手作揖。

    休沐日,姚文卿在仙庐茶楼与友人叙完旧,一出来便瞧见对面的雅轩斋今日格外热闹,三三两两的人挤在几幅画前议论着什么。

    周禄爽朗地笑了笑,边带着计云舒往里走,还不忘扭头嘱咐门外的二人好好当差。

    怎么会......这句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时代......

    “呃,我是府中奴婢云荷,是王爷的书房丫鬟。”计云舒急忙解释道。

    他愣了愣,似乎没碰到过这么痛快付钱的买家一般,随即满脸欢喜地接过。

    “掌柜的!那幅青龙图是何人所画?”姚文卿几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掌柜面前疾声发问。

    书房的活计向来清闲,又来了书墨和书砚,她便越发空闲了起来,一连好几日去查探了几家京城有名的画坊,不出意外的话,她日后便要靠自己的老本行吃饭了。

    她若是说自己不愿一辈子为奴为婢,只怕要被笑话心比天高,不自量力罢?

    计云舒惊诧不已,这么个一进的小院落,而且还靠近京郊,她觉着自己之前的口气可能有些大了。

    “姑娘可是一人独住?”那男子笑意更甚。

    “周管家也莫怪他们,是我回来得突然了,也没事先给王爷去个信儿,他们二人瞧着应当是新来的,不认得我也在情理之中。”

    闻言,那中年男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计云舒愕然的看着他,犹豫道:“呃,是女子。”

    听见这奇怪的要求,那掌柜从账本中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姚文卿一番。

    彩梅......

    姚文卿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急切的模样,让人误以为他是什么登徒子了。

    然而一想到她要背着奴籍的烙印,囿困在这一寸天地里一辈子,她又觉得自己的人                                                生不该是这般。

    “那画我买了,这是定金,若那姑娘再来,还请掌柜让她到仙庐茶楼与我一见,剩下的银钱自会结清。”

    “好说好说!姑娘爽快人,在下也不墨迹了。”

    “这太平盛世,又是在京城,能有什么危险?你们啊太过谨慎了。”

    计云舒下定了决心,当即掏出一两银子,递给那男子。

    计云舒抿唇笑了笑,绕过他二人,开始擦拭书籍上的灰尘。

    刚一踏上台阶,就见那俩人朝自己围过来,目露戒备。

    “没听说过王爷书房有个叫云荷的丫鬟啊......”

    他对字画这些向来无甚兴趣,只随意瞥了一眼便准备离开。

    “其他的么......城西倒是有个石竹巷,却比京郊贵些。”

    “姑娘你看,一间正房,一间厢房,你二人住正合适。”

    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轰然炸响,他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去,眼神死死地盯着那青龙图右下角的两行小字。

    周禄问完,又转头看向那俩小厮,道:“她是王爷的书房丫鬟,以后可莫在拦人家了。”

    这天计云舒一踏进书房,他二人就凑上来围着计云舒刨根问底。

    遂点了点头:“正是。”

    “哈哈,行了行了,咱们进去说罢。”

    半个时辰后,计云舒叠好按了手印的字据,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袖口,在日落之前赶回了王府。

    书砚连连摇头,向计云舒解释:“姐姐你不知,那京郊四巷前头便是环翠阁,烟花之地,来来往往不少浪荡子,姑娘家住那儿着实不安全。”

    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计云舒暗自诽腹。

    “那...那若是租赁呢?一月是多少银钱?”计云舒为方才自己的口出狂言尴尬不已,又硬着头皮问道。

    想到这儿,她倒是记起来书砚貌似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只是家道中落了才进了王府,正好向他打听打听哪处的地段便宜些。

    “姑娘瞧瞧,我朱某是正经的生意人,找我赁屋姑娘大可放心。”

    “这青龙画的潦草了些,不过这诗倒是题得好,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屋子找好了,计云舒却并没有急着赎身。

    那二人被计云舒突如其来的礼数弄得有些不自在,那圆脸小厮,更是被计云舒的笑靥晃得莫名红了脸。

    思及此也没什么顾虑,便开口问价:“若是买下需要多少银钱?”

    他凝着神色思忖了一会儿,随即着说了一个适中的价位。

    虽说天子脚下治安应不会差,可谨慎些总不会错。

    “那正好,我这儿正有间合适的,姑娘请随我来。”

    谢过捎了自己一脚程的老汉后,计云舒下了牛车就往石竹巷的方向走去,一进巷便瞧见街口处贴了不少赁屋告示,她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细细查看。

    更何况她还得寻亲,四下打点买消息,恐怕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青龙图啊?那是一个姑娘画的,放我这儿代卖,叫什么我就不记得了。”那掌柜自顾自地翻阅着手中的账本,并未看他。

    如此看来,赎身这事儿还急不得,起码目前得先找到适合她独居的屋子再赎也不迟。

    稍稍走近,计云舒便发现守门小厮似乎是换了,如今是两副生面孔。

    看来,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身份。

    《太子对我心怀不轨》

    正好,没个人带路,她还不知道从何看起呢。

    他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衣着寻常甚至有些寒酸的女子,竟张口便要买下他这屋子。

    那二人皆讪讪地点了点头,计云舒看着哑然失笑。

    “云荷回来了,怎么这般突然?也没听见王爷说。”

    “嚯!这仙鹤画的真传神!”

    回来养了一段时日的伤,计云舒发现她进宫这几个月,府里确实来了不少新人,书房也新来了两个小厮,一个叫书砚一个叫书墨,皆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

    书墨挠了挠头,犹豫着回答道:“是......是彩梅姐姐说的!她还让我俩劝劝你呢,说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住外头多危险。”

    他并未急着去拿那锭银子,而是皱着眉问道:“你是何人?买画便买画,单独见人家姑娘做什么?”

    那中年男子却好似浑不在意,仍然笑着回答:“若是租赁,每月便是一千文。”

    “那不成,那不成。”

    “干什么的?”一人呵道。

    书砚闻言,思索了一会,道:“若要便宜的,那得京郊四巷了。”

    她还没跟周禄和宸王提这事呢,怎么连他俩都知道了。

    计云舒跟着那中年男子来到一处一进的院落,虽小了些,可采光甚好,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一座葡萄架,应该是原主人留下的。

    计云舒莞尔一笑,礼貌福了福个身:“二位莫怕,我真是府里人,府里的膳房丫头彩梅是我好友,周禄周管家也认得我,二位随便寻他们其中一位来,便知我身份了。”

    她又问了书砚石竹巷的具体位置,下午便向周禄告了假出府去了。

    计云舒沉思片刻,答道:“与一位表亲同住。”

    书砚这淡定寻常的一句话倒着实把计云舒问到了,虽说她如今小有身家,可这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若是没个赚钱的门路,就她这么些银子怕是很快就坐吃山空了。

    不消片刻功夫,计云舒就见到了那熟悉的中年男子,她笑着打招呼:“周管家。”

    “二百八十两?”

    “原来如此。”计云舒点了点头,勾栏瓦舍之地还是远离为好。

    “话是这么说,可姐姐你出去了靠什么过活呢?可还有家人在京城?”

    几月未见,不知道彩梅那丫头看见她突然回来会是什么表情。

    他喃喃着走近那幅画,良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读诗的声音传进耳中,姚文卿迈出的步子骤然停住。

    ......

    “那可还有其他地段儿?”

    计云舒沉吟,贵些便贵些罢,到底是自身安危更重要。

    一身材宽胖的中年男子瞧见计云舒这架势,当即就掳了掳胡子,凑过去笑眯眯问道:“姑娘可是要赁屋啊?”

    左边的圆脸小厮朝着另外一人嘀咕了一句,计云舒听了个明白。

    一千文,也不便宜了,不过好在自己还有点积蓄,咬咬牙也不是拿不下。

    “成,这是三个月的,还劳烦您立个字据。”

    而后貌似想起什么,又反问计云舒:“你那表亲是男子还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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