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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的重,甚至牵扯到了生死之上,薛仪安闻言更是少见的眼中泛起怒意。

    这玉笛末端连着银链,一眼看去便是做装饰                                                用的物件。李淮水将它放在嘴边,果然吹不出响声。

    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极有可能是薛仪安早已发现了她,只是此时等程衍离开才出声罢了。

    而薛仪安此时出乎意料的回转,自然会在书房看见那尚未被取走的貔貅。所以在见到那貔貅的时候,他一定就猜到是谁进入了石室。

    薛仪安见李淮水不应声,便缓步来到柜前,伸手便欲拉开柜门。

    薛仪安此话一出,李淮水起先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只当说的不是自己。但实际上她早在南地便见过薛仪安的真实实力,心中清楚他虽然看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实际上耳力身手绝不弱。

    倒是她如此行事,反而将薛仪安的注意力引开,专心放在了防范她再入庐雪斋和偷看公文上。

    “你这是…”

    只是薛仪安素来警觉,虽然目前看来并无异常,但难保他是不是隐忍不发,等到她逃离时才出来搅局。

    目送着黑雀离开,李淮水长舒了一口气,关上窗户熄灭灯柱躺在了床榻之上。

    凭心而论,当初救下她性命的黑衣女刺客显然就是薛仪安的人,此后她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薛仪安除了没有给她自由,其余要求无有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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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些公务,今日便不陪你了。”

    她这么一个绊脚石,注定要与薛氏缠斗到底。单单一个薛仪安,是无力改变这个现实的。除非薛氏肯容她,并为她在朝堂之上退一步。

    薛仪安许是为了继续维持二人这般表面和睦的关系,便只当是看不见,自顾自的夹些李淮水喜欢的菜到她碗中。

    薛氏想掌握朝局、控制储君,甚至来日控制帝王,做这天凤朝真正的主人。不巧的是,她李淮水也想。

    “既然你都发觉,那我也没什么好辩解。只是…与程衍合作,你…薛氏究竟想对玉姝做什么?”

    那雀儿因颜色的缘故,在黑暗中飞行时只闻其声不见其形,若不是落在了李淮水窗前,她恐怕还难以分辨。

    亲耳听到了薛仪安玉程衍的密会,李淮水一时之间除了有几分被发现的尴尬,还难免的对薛仪安有了几分戒备。

    “哎…”

    但现在看来这不现实,即使他薛仪安就是薛公嫡孙,也并未完全掌控薛氏,一人之力远远做不了这等决定。

    但就算如此,她与薛仪安也是各为其主,有些分歧并非刻意忽视和粉饰便会消失的。

    此番将消息送出,过不了几日便会有人前来接应,她已然是打定主意离开私宅返回宫中了。

    “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即使嘴上不说,但李淮水深知自己心中对薛仪安也有几分好感,但二人的身份令她此时也只能长叹一声,再无其他。

    此时已是用午膳的时候,薛仪安原本是要上朝却突然回转,府中的下人也没有丝毫准备,只得急忙又加了一副餐食和碗筷。

    没想到今日擅闯的事会这么容易揭过,李淮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却在怔愣间被薛仪安主动牵起了左手。

    随后她再次拿起玉笛,以一段不同的频率吹过几下后,黑雀便振翅飞离窗边,在夜幕盘旋一圈后远远离开。

    见李淮水开口闭口便是程衍与玉姝,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辩解一句的意思,薛仪安面上那点淡淡的笑容消失殆尽。

    “难不成还要在下亲手将水芙姑娘抱出来不成?”

    进入石室必须要用貔貅开动机关,这便意味着人只要在石室内,貔貅就必定留在书房的多宝架上。

    见薛仪安原来早在昨日她缠着他时便有所察觉,李淮水不仅心虚,还有些脸热。于是她轻咳一声,别开脸去不与薛仪安对视:

    两人非亲非故,薛仪安能做到这等程度,李淮水心中对他是丝毫也怨不起来的。

    二人谁也没再言语,就这么原路返回了庐雪斋书房。

    事到如今,程衍与薛氏一定是针对玉姝准备动手做些什么。她此时若是继续待在此处,恐怕不仅帮不了玉姝半点,最终若是玉姝有难,她也只会沦落为薛仪安的笼中雀、掌中物。

    “果然骗不过你,怕是早在外面时你便知晓是我了吧?”

    而这方薛仪安刚走,李淮水便命人将饭菜收了。随后她以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为由支走了身边的下人,一人在房中研墨提笔,字迹潦草的写了一串密语。

    但即使如此,李淮水依旧按照一定的频率节奏吹着玉笛,半晌后立在窗边遥望着漆黑的夜幕。

    话音一落,李淮水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一句挽留的话。

    而薛仪安驻足原地,见李淮水不曾开口留他,眼中划过一丝失望,终究是迈步除了院落返回庐雪斋。

    李淮水坐在自己院中堂上,看着身边率先拿起象牙箸的薛仪安,几番欲言又止。

    本是想试着再问出些细节,谁知二人三言两语便聊成了这个样子。

    “看什么?还不快吃?”

    “哗啦啦——”

    “啪嗒——”

    话音落下,薛仪安便眯了眯眼,紧盯着李淮水撇向一边的侧脸,半晌没有言语。最终他狠狠闭了闭眼,随后轻叹一声平复了一番情绪,这次向李淮水伸出手。

    “郎君又何必自欺欺人?心口不一、虚情假意,难道郎君不…”

    正是这时,李淮水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便先他一步自己推开柜门跳了出来,落地时还被薛仪安扶了一把。

    “走了,难道还要在这石室里过夜不成?”

    出了石室,薛仪安当着李淮水的面将那貔貅收入了怀中贴身放着,随后忽略了她灼灼的眼神,一路牵着她的手离开庐雪斋。

    于是待到了日头落下天色擦黑之时,李淮水再次支开了身边的下人,自妆匣之中取出一支一指长的小小玉笛。

    “罢了,事已至此,是我技不如人势力微末才处处受制,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

    等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窗外传来了一阵拍打翅膀的轻微响动。李淮水当即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便见一只通体漆黑的小小雀儿落在了窗边。

    “死?在你眼里,我会为了这等小事处置你?若我真想取你性命,何须等到这时?”

    甚至即使知道她有意贪探查消息,又在石室偷听,薛仪安也并未将她如何。

    她看着床顶的纱帐,一时间思绪有些纷乱。

    一过两日,李淮水在宅中依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打探消息甚至直接明目张胆的打听。反正只要薛仪安不想让她知晓,她也是很难从宅中获得什么机要消息的。

    但即使李淮水心中知道,也明白此时如何说能安抚薛仪安的情绪,口中却是怎么也不愿意做,只得继续以硬邦邦的语气道:

    当务之急便是尽快离开薛仪安这间私宅,回到宫中去。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手,李淮水不由抬眼望了望依旧脸色难看却一言不发看着她的薛仪安。

    李淮水明显感受到了薛仪安的怒意,心中也明白是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诛心。他从在南地时便有的是机会杀了她这个小小奴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留着她搅弄风云。

    李淮水此前养病之时便以“妖言惑众”将宅中下人洗脑,现下她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必定是有求必应。

    这段时间里,二人之间只有调侃玩闹之时才会将称呼唤作这般。李淮水见此时薛仪安口中的称呼变得生疏,心中有几分堵,便也不知哪里来的几分火气,与薛仪安顶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番黑雀脚上的帮着的细小竹筒,确认无误后边疆藏在袖中的纸条放了进去。

    “薛郎君这话好没道理,你二人在此密谈,又早知我藏身此处,是以句句说的隐晦,我难不成是郎君肚子里的蛔虫,只这只言片语便能洞察一切?况且终归是我已经听了几分去,郎君不如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正是因为如此,待薛仪安察觉到私宅四周有埋伏时,李淮水已经被刺客挟持在了手中。

    早早蹲守在此的刺客们在傍晚时分发难,先闯入了李淮水所在的院落将她劫持,而薛仪安察觉不对赶到时,正巧看见了刺客将寒光四射的利刃架在她脖颈间的场景。

    一直以来她都明白,薛仪安是在刻意保下她性命。

    “水芙姑娘不是都听到了?难道猜不出?”

    在确认了园中无人在近前,李淮水便悄悄将纸张卷成小小的筒状搁在袖中,只等夜色来临时借着天色昏暗将消息以飞鸟传递出去。

    李淮水的话语被薛仪安搁下筷子的声响打断,二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还是薛仪安率先起身开口:

    “此话倒也没错,只是我猜到时,比你想象的更早。”薛仪安浅笑着凝视李淮水“毕竟就算我不愿承认,但如昨日那般乖顺,也不是你一向的作风,其中定然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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