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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将钥匙收好,他又将骷髅从头到尾摸了个遍,并没有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池殊有些遗憾地站起身来,打着手电往别处转了转。

    这东西,果然与这座公寓的异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要尚还保有一丝“人”的特质,能对言语上的刺激做出反应,还能受情感左右并因其动摇的话,池殊就有把握从他们的手中活下去。

    它跪在地上,腰部夸张地弯折下去,前胸几乎与大腿贴合,作出俯趴的姿势,双手高举过头顶,像是在托举着什么,又像在渴求着某种赐予。

    搜查完天台,手机的电量已经所剩无几,估计很难撑过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池殊关掉灯光,沿着昏暗的楼道往下走去。

    他正站在房间的角落,以旁观者的视角,注视着那个面无表情的青年触摸上棺木,弯下腰去,闭上眼缓慢地抚摸着,面颊几近贴上,犹如母亲极尽爱怜地抚摸自己的婴孩……

    那是……

    在房间内翻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直到池殊推开某扇隔间的门,背后的场景令他瞳孔微缩。

    612在长廊尽头静静矗立着。

    “面对那东西,他应该伤得不轻吧。”池殊微微一笑,“而这只是开始,他很快,就会付出应受的代价了。”

    《禁止拐跑游戏[无限]》

    进度过半了?

    手电由下而上的光芒将池殊的面颊打得惨白,自下颌切出一条窄而明晰的阴影,刀芒般削至颧骨。

    动物……?

    下一刻,池殊“看到”自己竟然打开棺木,做出要躺进去的姿势。

    【不是,这棺材一看就有大问题啊,在还没有搞明白状况的情况下就这样直接莽上去了?】

    被黑暗包围的死寂之中,只余下池殊的脚步声。

    说实话,别看他口头上说得那么满,其实并没有多大杀死李宇的把握,那时在房间里也只是信口胡诌了一通蒙混过去,等对方意识到自己被骗……

    站在人像的身前,他想起一路走来看到的动物骨骸,它们被分割、肢解,就如同这具人像一样,血肉被剥离得一干二净,只余骨骼。

    不,与其说是人像,不如用骷髅来描述更准确。

    池殊一步步朝那具棺材走去。

    借着灯光,池殊看到金属表面模糊的三个数字。

    他也不想伸出手的。

    【woc,主播你想干嘛?!】

    地上血迹的面积似乎更大了,隐隐散发出一股怪异的腥气。

    身后窄门射入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斜打在棺面,折成一个扭曲的弧度,显得伶仃而纤长,模糊的边缘细微颤抖着。

    ……

    之后的发现并不多,除了更多动物的骨骸与血迹,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线索。

    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感应到光亮的虫子争先恐后地往外涌来,乳白色的身躯翻滚着,在头骨顶部的孔洞钻来钻去,发出啃噬的窸窣声,看得池殊一阵反胃。

    短发,婴儿肥的脸庞,上翘的嘴角,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孩子脸上的微笑看上去十分模糊,瞳孔很大,直勾勾的目光盯着门口,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他的前进,地上出现了更多零星的骨骸,有头骨,牙齿,也有不知来自哪一部分的身体碎片,甚至还有杂乱的毛发。

    他举着手电,在四周转了转,发现地上四处都有着干涸的血迹,不规律地分布着,活脱脱一个杀人分尸的凶案现场。

    人的头骨……有这么小?

    门缓缓打开,房间内一片漆黑,他按下墙上的灯,柔和的光芒瞬间充盈了整个空间。

    一张朱红漆的供桌上,摆着一尊铜制的香炉,中间插的不是香,而是一个十字架,供桌的正中,是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钥匙对上锁孔,池殊打开了612的门。

    此时此刻,池殊仿佛进入了一种诡异的“解离”状态。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

    突然间,当手电的光芒扫过某个角落的时候,池殊感到一股寒意悄无声息地爬上脊椎,那东西只是一闪而逝地掠过他的视野,却令胸腔内的心跳不可避免地加快了起来。

    池殊的视线掠过骨架空空如也的手心,又打量了它身上的衣物半晌,随后,缓缓蹲下身,朝它伸出手去。

    青年立在棺木前,背光的面容晦暗不明,随后,缓缓抬起手,竟径直朝它伸了过去。

    地上的血迹似有目的性地将这具人像围在了最中央,它几近虔诚地跪拜,向虚空中的无名之物发出祈祷,神圣与诡谲在那一刻被矛盾地融为一体。

    【已经开始期待主播的死法了】

    池殊背靠水箱,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松了口气,抹了抹额间的冷汗,并没有急离开,而是打算继续在这里找找线索。

    更诡异的,这个房间里居然有一口棺材。

    猝不及防与那双空空如也的眼眶对上,池殊心底一阵发毛,但很快,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走廊上的灯光很亮,但无法驱散内心隐约的不安,再想到整栋公寓里现在只剩下他一个活人,池殊整个人更不好了。

    直播间里一片沸腾。

    它身上的衣衫仍旧完好无损,却仿佛一层伶仃的风干外壳,只是在壳与骨架之间,没有一丝一毫血和肉的填充物。

    注视着她空洞的双眼,池殊缓缓道。

    池殊的目光扫过身旁溅上斑驳血痕的墙面。

    此时此刻,池殊能愈加确定,这些残缺的骨头并非来自于人,而是动物,还是猫狗之类体型偏小的动物。

    【支线任务进度60%】

    “我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音令池殊微微一愣。

    那是一具跪拜的人像。

    没有预想中残忍血腥的景象,相反地,屋里的陈设很整齐,也很舒适,甚至称得上温馨,盯了几秒,池殊才意识到这种莫名的温馨感来自于哪里。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照去,发现竟然是一块骨头。

    他压下心底的悚意,将手电一寸一寸地往回挪去,淡白的光晕下,它被狰狞的黑暗包裹着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的一切,都像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或许在这具人像的身上,会有什么线索……

    这幅棺材绝非正常尺寸,更像是为幼小的孩童打造的,他一米八多的个子,要想把自己弄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双臂抱着大腿

    他连忙直起身,往天台的另一边走去。

    6……612?

    他拼命与那股力量抗衡,试图夺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却无济于事                                                。

    但对付李宇,池殊有的是办法。

    隔着单薄的布料,他的指尖摸索着触碰过冰冷的骨架。与一具骷髅亲密接触的感觉并不好受,池殊硬着头皮,加快了速度,在经过衣兜部位的时候,他摸到了一个硬物的轮廓。

    从推开这扇门的那一瞬间起,他就感觉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缠绕上他的四肢,操控着他的行动,唯一还受自己支配的只有眼眶里那对干涩的眼珠。

    白影缓缓溶解在空气中,但周遭寒凉的气息仍久久不散。

    这里随处可见小孩子的用具。

    阴冷的空气里,青年从容而坦然地对上那道冰冷尖锐的视线,任其上下审视着。

    难道……这屋子里住的是一家人?

    是婴儿吗?……不,也不太像,倒像是……某种动物。

    这个比喻在他脑海里闪现的一瞬间,他全身一悚。

    “我既然答应过会帮你杀了他,就绝不会食言,我的命现在可在你的手上。而且……你难道就不想手刃你的仇人么?亲手杀了他,将他施加于你的苦痛,系数奉还。”

    这个人,也是公寓里的住客。

    【这届新人是真的勇啊,老玩家都不带这么玩的】

    他慢慢弯下腰,手机的灯光清晰地照出它灰白的表面,空洞的骨骼内部,隐约还有细小的白色虫子在蠕动。

    能够交谈的“人类”可比那种无法沟通的怪物好办多了。

    从他进入天台到现在,周遭的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任何危机的出现,但有时候,这种平静却反倒能将人内心的不安给无止境地放大。

    李宇如果直接死在那个怪物手下,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局面,这样他就只需要专心应对一个敌人,当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大,而事实也证明,幸运之神并未降临在他的身上。

    “如果失败……”

    池殊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较正常尺寸要小上一圈,鲜艳的色泽犹如晕开的鲜血,它安静地躺在供桌前,像一具铺展的猩红骨架。

    这些血,如果都来自人身上的话,要杀多少……

    根据外轮廓判断,大概率还是颅骨。

    【主播在作死。鉴定完毕。】

    不论是李宇,还是浅夏。

    那对玻璃珠似的眼淬着清透的寒,微微上勾的眼尾愈显疏冷,但低垂的柔软睫毛却偏生削弱了那份锋利感,给人种近乎温柔的错觉来。

    这竟然是一张孩子的照片。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找比起之前,浅夏的身影似乎变得更凝实了一些,大抵是找到了自己尸体的原因?

    池殊当然知道这棺材有问题。

    是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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