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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晚宁面上笑容僵了僵,随口道:“哎你今天吃什么了,恶心兮兮的。”

    “抱歉,我们弄错了。”李华说。

    “你…”姜晚宁定住了,对方那张脸上伤痕遍布,这些伤口好像这么多年都从没好过。

    姜晚宁那拳到底没打下去,他知道打了邱浩南不仅不会躲,还绝对不会还手。

    许老师的听筒跟手机扩音器同样响亮,付闻祁先是听见轻微的喘气声,随后是个陌生男孩儿的声音。

    “想拥抱,想亲吻,想上床的意思。”邱浩南直白道。

    邱浩南一句话没说,甚至扯起嘴角笑了笑。

    姜晚宁懵了好一会儿,说:“那你想去哪里,钱怎么办,白天到天桥上卖艺夜里睡天桥底?”

    “我说了,我认真的。”邱浩南一瞬不瞬注视着他。

    “你什么意思?”姜晚宁只感觉整个人都僵了。

    付闻祁看了眼,今天橘子叼回来的是个挺精致的打火机。

    “什么意思?”姜晚宁没反应过来。

    橘子十分期待地注视着他与打火机,再娇滴滴地多叫了一声。

    “我不是。”付闻祁礼貌回答,“许老师他…”

    黑了灯的222里,沉默与尴尬依然还在蔓延。

    “我从来没那么想,你别逼我发火。”姜晚宁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邱浩南忽然冷了下来,低头抽着烟。

    “我认真的。”邱浩南说,“我经常想,我以后就这么跟你过得了,傻乐着挺开心的。”

    明明并不缺朋友,列表里还是有愿意听他说的人,但就是不想对这些人说,半点儿开口的欲望都没有。

    “姜儿…”李华好容易开了口,“你喜欢女孩儿?”

    邱浩南微低下头吃吃地笑,随后半开玩笑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你拉个四不像的小提琴,我玩点儿b-box。”

    刚抓了一味药,摆在柜子上的一件迷彩外套里传来手机的响声。

    付闻祁走出诊所外间,没看见老付的身影,自己亲自按着单子从药柜里抓药。

    “请问是许老师吗?”对方喘了会儿问。

    “从哪儿偷的?给别人还回去。”付闻祁将打火机放椅子上,进屋查看正在煎的药。

    “喵。”橘猫蹭了一会儿便下了地,讨要奖赏。

    “怎么不自己买去。”姜晚宁直接把喝一半的汽水给他推过去了。

    穿堂风呼啸经过,姜晚宁那头卷发一吹就乱,邱浩南手一伸就想给他拨正。

    嘟,电话被暴躁地挂断了。

    就在这情况下,橘子居然趴他身上安心地睡了。

    “来点儿,渴死了。”邱浩南走过来,站他旁边。

    “家里不要我了。”邱浩南点了一根烟,看过来,“你说走去哪里好?”

    所以他就是慢慢地,把邱浩南给松开了。

    “所以这些天你对我诸多照顾,是因为你把我当gay?”姜晚宁问。

    “这俩玩意儿根本不可能组合在一起。”姜晚宁乐了,一笑就露虎牙。

    两人凑一块儿联手,征战过东城区每一片球场,所到之处战无不胜。

    就是闷着,一个人待着,等气消等难过的感觉沉下去,事实证明时间确实能解决很多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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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这全都让他想起邱浩南,在这件事上他一次又一次地搞砸,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我想我们不适合再做朋友。”姜晚宁说。

    小孩儿脾气挺大的。 姜晚宁过去逃课到东城,基本都是找邱浩南打球。

    听见刘鹏菲哭,他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但他现在心里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接受。

    许老师手机响起来锣鼓喧嚣,付闻祁放下药,腾出一手给他掏了出来,手机闹得一下子大了好几个分贝,还连带着疯狂震动的。

    邱浩南忽然伸手解他裤子,姜晚宁在这时终于无法忍受,揪住邱浩南的衣领,狠狠将他从地上揪起,抵上墙壁。

    “行了,先等我煎副药。”付闻祁抓稳了猫,“我再给你找点儿吃的好不好。”

    姜晚宁身上的凉意一直往脑后翻涌,邱浩南在这时蹲下身,声音也很冷:“要不你试一次,试过了,再告诉我你是不是。”

    姜晚宁踹开身后的铁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台。

    “确实。”姜晚宁顺口接过,“跟你过能蹭饭吃,比外卖好吃多了。”

    听着年轻、有朝气,还压着隐约的愠怒。

    “我没”李华想辩解,但发觉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猫被说中心事,不停地开始挣扎,打火机一下子脱了嘴,付闻祁反射性腾出一手稳稳接住了。

    橘子衔着打火机不依不饶地追进来,它已经习惯了中药这种有点儿冲人的气味儿。

    列表滑下来一恍惚,姜晚宁每回都有种自己谁都不认识的错觉。

    这是个没被标记过的陌生手机号,付闻祁手一划要挂断,结果没控制好角度,接通了。

    门敞着,再这么闹恐怕是其他寝室都能听清楚,李华和姜巍一起劝,最后刘鹏菲拉开后阳台的门,出去了。

    他大概能想到是什么意思,但又很不敢相信邱浩南是那个意思。

    “你确定吗?”邱浩南回过神后,直直地看着他,“我不是很相信,我就没听你对哪个女生感兴趣过。”

    付闻祁取下挂在墙上的药单翻了翻,发觉老付漏煎了一副药。

    邱浩南显然也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颤抖着慢慢松开了抓姜晚宁的手,人却反道:“我当你也有这个意思。”

    事实是,他确实是因为误解了姜晚宁是gay,才开始主动关照他。虽然这不是全部,但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

    这话一出,另外四个人又一次身形僵硬地在黑暗里沉默。

    邱浩南和他闹掰那天,姜晚宁刚和他爸吵过一架,不声不响打了一下午球好容易痛快了,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灌汽水。

    橘子的耳朵轻微地动了动,付闻祁愣了会儿,默默将手机塞了回去。

    感觉是别人的贵重物品,摔了可不好。

    “没钱了。”邱浩南随口道。

    姜晚宁人生里有无数郁闷至极的时刻,往日他都找邱浩南,然而和邱浩南闹掰了以后,他也就只能像现在这样,找个地方猫着。

    “许老师。”付闻祁朝诊室方向喊了声,没人回应。

    “算什么?老子把他当好朋友,他就因为这么一个事翻脸。”刘鹏菲竟然哭了。

    因为腿还有那么点儿疼,他走了半小时就找了个看台坐下了,翻着手机里的微信通讯录。

    邱浩南毫不闪躲地看着他,眼眶猩红得厉害,整个人也在发抖。

    姜晚宁拿了五百块钱出来,想了想再多抽了三张:“够不够?”

    “大东!”姜晚宁反手挡在他脸前,心脏狂跳,“你干什么?”

    姜晚宁从一片漆黑的寝室楼走出来,夜晚他们校门已经关上了,他就干脆走上空荡荡的田径场,一圈圈地随便走走。

    “智障吧。”姜晚宁又想乐了。

    “哎摸过球的你摸我!”姜晚宁刚要炸,随后发觉邱浩南不大对劲儿,“看我干嘛,看我帅啊。”

    这话一下子让姜晚宁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可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们不是吗?”

    姜晚宁已经得到了答案,从刘鹏菲手里夺过手机。

    “你别…这么开玩笑。”姜晚宁暴怒不已,拳头就在邱浩南脸边上,不停发着抖。

    俩人就这么一块儿笑起来,按平时来说,他们能就这么笑岔气儿,但这回邱浩南先停了下来。

    邱浩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混,初中毕业就没读了,家里关系乱得鸡飞狗跳。姜晚宁家还有爸妈骂几句,邱浩南只要不坐牢都没人管。

    “真的帅。”邱浩南竖拇指,“你他妈帅爆银河系了。”

    “我没有!”姜晚宁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震得邱浩南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抱歉。”姜晚宁站在门口,回头看黑暗里几乎看不清楚的三个人,“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姜晚宁一句话没说,拿了充电宝和数据线,去拉寝室的门。

    “姜姜。”邱浩南沉默了很长时间,“我一直…特喜欢你。”

    “菲菲!”姜巍一手拉住刘鹏菲,“算了算了。”

    邱浩南仿佛下定决心,忽而伸手摁住姜晚宁手臂,人凑了过来——

    橘子像是妥协了,多挣扎了一下,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臂弯里。

    姜晚宁第一次觉得邱浩南很陌生,心里有种隐约的恐惧感受。

    这外套他认得,是体校许老师的,天天穿。

    他都不抽烟好些年了。

    话说完他就走了,楼下的铁门十二点前不会锁,姜晚宁便忍着腿疼从那里走了出去。

    “又没钱了?”姜晚宁皱眉,伸手掏钱包,“你怎么不早说,中午饭还是你买的单。”

    挺有手感,纹路很漂亮,就是看着像小孩子比较喜欢的东西,看底部还刻了字母CC。

    “你拿回去吧。”邱浩南没接,忽然说:“姜姜,我不大想在这儿待了。”

    橘子跟在他脚后边,付闻祁怕不小心踩着它,挺无奈地一手将猫捞了起来:“你怎么跟狗儿似的,你出门前才刚吃过一顿。”

    “你什么意思啊姜晚宁!”刘鹏菲站了起来,“我们是同怎么了?我们是病菌是变态吗?这两天你跟我们住在一起,你扪心自问,我们和普通的人有区别吗!做什么事儿对不起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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