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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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街皇城使脚步匆匆，朱雀大街之上的数只大鼓齐响，更远处的六街铺鼓便紧随而鸣。
“哦，抱歉，那还真的愿意。”
可二人并不知道的是，她们以为正在睡梦之中的小公主，其实早就醒了。
它停在一座宫殿的窗沿上，低头啄去了两粒撒在这里的黍米。
“……”
若自那掠空而上的乌鹊处所见，因冬夜漫长，此时天边未白，俯瞰街衢间也还是黑沉一片，却已有一点点灯笼火光自坊门而出。
武清月：“……”
唯独能凭借着自己这个缩水的身体判断出，她大概就是那两人口中的“小公主”。
圆脸明眸的小宫女连忙回头，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儿声，莫将小公主给吵醒了。”
“咚咚咚——”
……
“更不用说，如若小公主的确出生在李弘和李贤之间，王皇后被废的时候，距离小公主过世都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又哪里是当即被扯作幌子呢？”
后头的宫女比她的身量高挑些，脸上尤有几分稚气未脱之色，乍一眼看去倒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鼓声数响，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口令。
也无怪当年她甫一进宫，便被先帝赐名武媚，自此便以媚娘为名。
它没有停在太极殿的屋脊瑞兽之上，等着看各方官员入朝觐见的景象。也没有停在两仪殿上，看着天子圣驾自东而来。
“我就不说，编写资治通鉴的司马光是不是有这种本事魂穿到别人床底，或者变身婴儿床，竟然还能写出惊啼这样的细节，用更加生动形象的口吻描绘昭仪杀女。”
“……”
或许可以说…是很头铁。
等等，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对吧？
武清月挪了挪视线，只能看到帘帐之外，屋中穹顶还是昏黑一片，仅稍稍被殿内灯烛熏出几抹红影来，再便什么也看不出了。
为避免自己这个假婴儿的身份暴露，她连忙合上了眼睛，压下了自己的沉思，装出一副正在假寐的状态。
奈何只是这一瞬的动静，也已经足够她的同僚发现异常了。
晨鼓恰好在此时敲到第四百声，结束了这击碎夜幕的信号。
“咚咚——”
“古代历史如果随着时代演变反而越来越清晰了，还加入了后人缔造、艺术加工的结果，到底是更可信还是不可信？昭仪杀女就是这样的典型。”
很奇怪的是，那明明是一种她没听过的古音，却能让她听懂其中的意思。
“我看有些家伙编史书活像在写小说，哪里是要把公主之死和王皇后被废联系在一起，根本就只是想要表现武皇丧尽天良，无所不用其极而已！”
“洗地？这怎么能叫洗地！”
——如果她并不是在做梦的话。
倘若有人能看到的话，便能见到这小婴儿的眉头皱了一下。
反正她一个人无牵无挂的，要是能见到那位真正意义上能称作女帝、从幕后走到台前的武则天，当然乐意得很。
“也不说按照当时的后宫局势，小公主到底是活着更有利于加强武皇和高宗之间的感情，还是死了更好。”
“好哇，你又在这里喂鸟！”
这里已是皇宫内苑所在，也即天子后妃的居所。
若不然，当然得记她一个擅离职守！
“……”
“开皇城门——”。
那她这是……穿越了？
所以她听到了那一阵阵的鼓点，听到了窗扇开启又关闭的声音，也听到了远处那两个宫女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可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倏尔收回手去，将手背在了身后。
也让她从“小公主”三字里确认，自己绝不在原本所处的时代。
这片极静的夜幕中，只有穿堂的冷风在发出声响，吹过朱雀大街道口的树杈，将上头休憩的一只乌鹊吹乱了羽毛。
“看看唐史吧！王皇后是因为小公主之死才被废黜的吗？显然不是，也没有这个必要再多一条罪名！”
仗着自己手速惊人，便来了一出狂暴输出。
一见这问题又被早年间的各种论断给带跑偏了，她当即掏出了键盘，和贴子里的各路网友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自宫女们看去，这位方回宫来的昭仪无疑生了一张极为端正美丽的面容。虽有几分疲色，也无损于气度雍容，眸光清明。殿中炭火正旺，又在她的脸上多映出了些血色，显出意态鲜妍之貌。
又是一阵转为急促的鼓声，化作无形的信号敲开了里坊门户。
但她小心地动了动手指，又往自己的身上戳了一下，却发觉这种感知太过清晰，一点也不像是身处梦境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姓武的缘故，武清月格外崇拜敢以女子身份称帝的武则天。
天方五更，九巷六街还尽数笼于夜色间，残月也淡不可见。
家住光福坊的离朱雀门更近，便不必那般着急。
话音未尽，顺天、朱雀二门已缓缓开启。
“咚——”
二月的长安，正是春寒料峭时。
“你问我愿不愿意有武皇这种母亲，享受一下李弘病死，李贤迫杀，李显李旦多遭软禁，太平公主驸马被杀的待遇？”
愤怒地敲完了最后一个字，她就重重地按下了回车键。
正是一批摸黑早起上朝的官员们。
但小公主仍睡得沉沉，那圆脸小宫女负责此殿之内的膳食传唤，尚不到她当职之时，偷得一刻闲暇也未尝不可。
看不出朝代，看不出环境。
那是——
乌鹊飞过之时，见一红色官服的男人摸了摸腰间的鱼袋，这才翻身上马。因他还多一个侍从开道，便有了两点引路明光。
殿内一蓬炭火驱散了冬春交际的寒意。
要说这是在做梦，也大有可能。
“新唐书和资治通鉴里不可信的地方也不是这一处两处了。”
天快亮了。
然后……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就在网上跟人毫不客气地据理力争。
“高宗推动皇后废立期间，在提及的理由里也从来没有皇后杀死公主一说，无非就是皇后无子，又行厌胜之术。所以这本就是一场政治斗争！”
可突然之间，北面传来一阵阵的鼓声，惊得它忙不迭地拍翅而起，也打破了这夜间的宁静。
“我知道啦，下次不敢了。”
靠近南边的檀木小床围栏里，一个约莫两月大的婴儿裹着红锦厚被，此刻正茫然地盯着小床之上的帘帐。
早在顺天门第一声鼓发出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窗沿上本还有些残霜薄雪，但早被洒扫的宫女清理了干净。
那圆脸小宫女先前还在逗弄鸟雀，现在也早已摆出一副正经姿态，眼见此殿的主人自外间赶回，随同其余众人一道齐唤了一声武昭仪。
眼睛的主人有着一张讨喜可人的圆脸，朝着它挥了挥手，像是在同它打招呼。
“永徽三年，她将宫人的儿子寄养在名下，在朝臣的协助下将其册立为太子，就已经有地位不保的征兆，当时的小公主可还没出生。”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忽听殿外传来了一阵人声。
不知何处的婴孩被这鼓声吓醒，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像是打开了这四方高墙街坊的匣子，人声絮语顿时从中传了出来。
“再说了，骆宾王写讨武氏檄的时候，都已不在意说弑君鸩母了，竟也没说杀女之事。怎么？是杀母杀女合在一起，还不如其中一项罪名劲爆吗！”
“我们直接就事论事来说。”
那是一种难以描绘的变化。
乌鹊衔着最后一颗粮食，在窗沿上迈开了散漫自在的脚步，这才歪着脑袋朝着微启的窗扇往里看去，正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眼睛。
她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野蛮生长到了二十多岁，没想过天降财富，没想过家庭喜乐，没被社会打磨出个顺天认命的性格，甚至还有点莽。
争论的主题是，武则天的长女安定公主到底是不是被她的母亲杀害，又嫁祸给王皇后的。
又因种种因缘际会，从先帝妃嫔，变成了当今天子的武昭仪，诞下一子一女。
好像宵禁结束的信号方才发出，这座都城便已自夜转昼，其中所有的声音都重新活了过来。
公主？
毕竟，属于婴儿的视线是很模糊的，她能看清的只是距离自己半米的东西，再远处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还真有几分如坠梦中的错觉。
身着绿色官服的官员被随从搀扶上了马背，自朱雀大街的尽头往皇城方向赶来。
有宫墙拦阻，长安城中的百姓只能试图想象出此地景象，却无法亲眼看到这里的样子。但鸟儿生翅可逾高墙，便轻巧地落在此地。
人在行路，飞鸟未停，径直越过厚重的皇城城墙，掠过鼓声发动的顺天门，直入殿阁而去。
只在行到那圆脸小宫女面前的时候，她才努力让自己露出几分严肃的样子，“你还知道小公主？昭仪未回，我等也该各司其职照看好她。所幸今日晨鼓未将小公主吵醒，若不然……”
当然，后者可不是她们这些宫人可以妄议的东西。
而是在此越过了又一道宫墙，直往东北方向而去。
然后她就在这里醒来了。
但它并未醒来，只往树间缩了缩。
武清月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公主命。
而从宣阳坊行出的车驾则还停在街口，未等来上车的主人。
] 巡街皇城使脚步匆匆，朱雀大街之上的数只大鼓齐响，更远处的六街铺鼓便紧随而鸣。
“哦，抱歉，那还真的愿意。”
可二人并不知道的是，她们以为正在睡梦之中的小公主，其实早就醒了。
它停在一座宫殿的窗沿上，低头啄去了两粒撒在这里的黍米。
“……”
若自那掠空而上的乌鹊处所见，因冬夜漫长，此时天边未白，俯瞰街衢间也还是黑沉一片，却已有一点点灯笼火光自坊门而出。
武清月：“……”
唯独能凭借着自己这个缩水的身体判断出，她大概就是那两人口中的“小公主”。
圆脸明眸的小宫女连忙回头，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儿声，莫将小公主给吵醒了。”
“咚咚咚——”
……
“更不用说，如若小公主的确出生在李弘和李贤之间，王皇后被废的时候，距离小公主过世都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又哪里是当即被扯作幌子呢？”
后头的宫女比她的身量高挑些，脸上尤有几分稚气未脱之色，乍一眼看去倒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鼓声数响，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口令。
也无怪当年她甫一进宫，便被先帝赐名武媚，自此便以媚娘为名。
它没有停在太极殿的屋脊瑞兽之上，等着看各方官员入朝觐见的景象。也没有停在两仪殿上，看着天子圣驾自东而来。
“我就不说，编写资治通鉴的司马光是不是有这种本事魂穿到别人床底，或者变身婴儿床，竟然还能写出惊啼这样的细节，用更加生动形象的口吻描绘昭仪杀女。”
“……”
或许可以说…是很头铁。
等等，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对吧？
武清月挪了挪视线，只能看到帘帐之外，屋中穹顶还是昏黑一片，仅稍稍被殿内灯烛熏出几抹红影来，再便什么也看不出了。
为避免自己这个假婴儿的身份暴露，她连忙合上了眼睛，压下了自己的沉思，装出一副正在假寐的状态。
奈何只是这一瞬的动静，也已经足够她的同僚发现异常了。
晨鼓恰好在此时敲到第四百声，结束了这击碎夜幕的信号。
“咚咚——”
“古代历史如果随着时代演变反而越来越清晰了，还加入了后人缔造、艺术加工的结果，到底是更可信还是不可信？昭仪杀女就是这样的典型。”
很奇怪的是，那明明是一种她没听过的古音，却能让她听懂其中的意思。
“我看有些家伙编史书活像在写小说，哪里是要把公主之死和王皇后被废联系在一起，根本就只是想要表现武皇丧尽天良，无所不用其极而已！”
“洗地？这怎么能叫洗地！”
——如果她并不是在做梦的话。
倘若有人能看到的话，便能见到这小婴儿的眉头皱了一下。
反正她一个人无牵无挂的，要是能见到那位真正意义上能称作女帝、从幕后走到台前的武则天，当然乐意得很。
“也不说按照当时的后宫局势，小公主到底是活着更有利于加强武皇和高宗之间的感情，还是死了更好。”
“好哇，你又在这里喂鸟！”
这里已是皇宫内苑所在，也即天子后妃的居所。
若不然，当然得记她一个擅离职守！
“……”
“开皇城门——”。
那她这是……穿越了？
所以她听到了那一阵阵的鼓点，听到了窗扇开启又关闭的声音，也听到了远处那两个宫女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可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倏尔收回手去，将手背在了身后。
也让她从“小公主”三字里确认，自己绝不在原本所处的时代。
这片极静的夜幕中，只有穿堂的冷风在发出声响，吹过朱雀大街道口的树杈，将上头休憩的一只乌鹊吹乱了羽毛。
“看看唐史吧！王皇后是因为小公主之死才被废黜的吗？显然不是，也没有这个必要再多一条罪名！”
仗着自己手速惊人，便来了一出狂暴输出。
一见这问题又被早年间的各种论断给带跑偏了，她当即掏出了键盘，和贴子里的各路网友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自宫女们看去，这位方回宫来的昭仪无疑生了一张极为端正美丽的面容。虽有几分疲色，也无损于气度雍容，眸光清明。殿中炭火正旺，又在她的脸上多映出了些血色，显出意态鲜妍之貌。
又是一阵转为急促的鼓声，化作无形的信号敲开了里坊门户。
但她小心地动了动手指，又往自己的身上戳了一下，却发觉这种感知太过清晰，一点也不像是身处梦境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姓武的缘故，武清月格外崇拜敢以女子身份称帝的武则天。
天方五更，九巷六街还尽数笼于夜色间，残月也淡不可见。
家住光福坊的离朱雀门更近，便不必那般着急。
话音未尽，顺天、朱雀二门已缓缓开启。
“咚——”
二月的长安，正是春寒料峭时。
“你问我愿不愿意有武皇这种母亲，享受一下李弘病死，李贤迫杀，李显李旦多遭软禁，太平公主驸马被杀的待遇？”
愤怒地敲完了最后一个字，她就重重地按下了回车键。
正是一批摸黑早起上朝的官员们。
但小公主仍睡得沉沉，那圆脸小宫女负责此殿之内的膳食传唤，尚不到她当职之时，偷得一刻闲暇也未尝不可。
看不出朝代，看不出环境。
那是——
乌鹊飞过之时，见一红色官服的男人摸了摸腰间的鱼袋，这才翻身上马。因他还多一个侍从开道，便有了两点引路明光。
殿内一蓬炭火驱散了冬春交际的寒意。
要说这是在做梦，也大有可能。
“新唐书和资治通鉴里不可信的地方也不是这一处两处了。”
天快亮了。
然后……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就在网上跟人毫不客气地据理力争。
“高宗推动皇后废立期间，在提及的理由里也从来没有皇后杀死公主一说，无非就是皇后无子，又行厌胜之术。所以这本就是一场政治斗争！”
可突然之间，北面传来一阵阵的鼓声，惊得它忙不迭地拍翅而起，也打破了这夜间的宁静。
“我知道啦，下次不敢了。”
靠近南边的檀木小床围栏里，一个约莫两月大的婴儿裹着红锦厚被，此刻正茫然地盯着小床之上的帘帐。
早在顺天门第一声鼓发出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窗沿上本还有些残霜薄雪，但早被洒扫的宫女清理了干净。
那圆脸小宫女先前还在逗弄鸟雀，现在也早已摆出一副正经姿态，眼见此殿的主人自外间赶回，随同其余众人一道齐唤了一声武昭仪。
眼睛的主人有着一张讨喜可人的圆脸，朝着它挥了挥手，像是在同它打招呼。
“永徽三年，她将宫人的儿子寄养在名下，在朝臣的协助下将其册立为太子，就已经有地位不保的征兆，当时的小公主可还没出生。”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忽听殿外传来了一阵人声。
不知何处的婴孩被这鼓声吓醒，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像是打开了这四方高墙街坊的匣子，人声絮语顿时从中传了出来。
“再说了，骆宾王写讨武氏檄的时候，都已不在意说弑君鸩母了，竟也没说杀女之事。怎么？是杀母杀女合在一起，还不如其中一项罪名劲爆吗！”
“我们直接就事论事来说。”
那是一种难以描绘的变化。
乌鹊衔着最后一颗粮食，在窗沿上迈开了散漫自在的脚步，这才歪着脑袋朝着微启的窗扇往里看去，正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眼睛。
她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野蛮生长到了二十多岁，没想过天降财富，没想过家庭喜乐，没被社会打磨出个顺天认命的性格，甚至还有点莽。
争论的主题是，武则天的长女安定公主到底是不是被她的母亲杀害，又嫁祸给王皇后的。
又因种种因缘际会，从先帝妃嫔，变成了当今天子的武昭仪，诞下一子一女。
好像宵禁结束的信号方才发出，这座都城便已自夜转昼，其中所有的声音都重新活了过来。
公主？
毕竟，属于婴儿的视线是很模糊的，她能看清的只是距离自己半米的东西，再远处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还真有几分如坠梦中的错觉。
身着绿色官服的官员被随从搀扶上了马背，自朱雀大街的尽头往皇城方向赶来。
有宫墙拦阻，长安城中的百姓只能试图想象出此地景象，却无法亲眼看到这里的样子。但鸟儿生翅可逾高墙，便轻巧地落在此地。
人在行路，飞鸟未停，径直越过厚重的皇城城墙，掠过鼓声发动的顺天门，直入殿阁而去。
只在行到那圆脸小宫女面前的时候，她才努力让自己露出几分严肃的样子，“你还知道小公主？昭仪未回，我等也该各司其职照看好她。所幸今日晨鼓未将小公主吵醒，若不然……”
当然，后者可不是她们这些宫人可以妄议的东西。
而是在此越过了又一道宫墙，直往东北方向而去。
然后她就在这里醒来了。
但它并未醒来，只往树间缩了缩。
武清月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公主命。
而从宣阳坊行出的车驾则还停在街口，未等来上车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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