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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预言?”

    “呵,”神秘女子了然地笑了一声,“将令牌给我看看。”

    “您是说,未来他会死在乱葬岗?!”

    “吧嗒”,希夷手中的棋子掉落,她的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会与我有关······我现在也才十七岁啊。”

    “可怜的孩子,”神秘女子感叹了一声,“其实没人会把‘天末同云,置死而生’这句话当真,直到巫术案发生。你知道那个医女怎么样了吗?”

    希夷双手奉上。

    神秘女子说:“这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在很多年以前,那个部落的人统一了整个国家。天末国中有一任的君主一心想靠自己让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可惜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于是集结能人异士出海寻找长生之法。”

    “这些人因此决裂,甚至互相残杀。直至某一天,一场大火将皇宫的丹药房烧了个干净,那些异士在火中互斗而亡,秘籍也在大火中焚毁殆尽。”

    神秘女子并没有听清了她的话,继续说:“即使秘籍可以烧毁,人心的欲望怎么也不会消失。天末国本身就是一个崇尚巫术的国家,在那之后,这种长生不老的秘籍是没了,但巫术并没有消失,多得是人冒充巫师哄骗皇帝和百姓。求财的说能富裕,求姻缘的说能遇上天命之子,求人丁兴旺的说能家族兴旺。人只要有欲望,为了实现,都会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当然,巫术并不都是坏的。但人心一旦依赖外力获得幸福,就离毁灭不远了。”

    “可是,这又与令牌有什么关联呢?”

    “是。”希夷坐在对面,手执白子,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抓耳挠腮应对棋局。

    希夷点点头,说:“的确,我猜这是天末国的文字?”

    “所以这跟我到底有什么联系?”

    “是,”希夷说,“不然我实在分身乏术。”

    在离去之时,她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嗯。”神秘女子说,“我之前算过他的生辰八字。他的命运十分坎坷,一生有两场死局。第一场是在十五岁,他现在既然活着,说明化解了。第二场就是在二十岁。”

    “魂魄只会去往昔的地方,但他既然没死,只是离魂,那么也就有可能预料未来的事。”

    “不一定,”神秘女子说,“这些人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法子,还带回来许多记载了奇术的秘籍。其中既有起死回生之术,也有回溯时空的办法。”

    希夷将刚才误落到桌脚的白棋捡起,问:“怎么样了?”

    希夷见她莫名说到自己身上,惊讶道:“我?”

    “后来天末国的君主按照秘籍所载熬制长生不老的药。但这种药需要的药引是少女和稚子的鲜血,为此残害了很多无辜的女子和孩子。”

    听到这,希夷嘲笑道:“长生之术,实属枉然。”

    “她背叛了天末国,与丈夫和孩子一起归顺了维咸国。”

    “哈哈哈哈哈哈。”神秘女子原本冷冰冰的脸像解开冰封一样,浮上一层笑容。

    “这么说,这枚令牌是从他们身上取来的。”

    “这确实有点奇怪,”神秘女子说,“魂魄去的地方大多是存有执念的地方。他一个世家公子,官场又顺风顺水的官吏怎么会去这种地方。不过,也许有特例。”

    “那她后来呢?”

    笑了半天,神秘女子终于止住,说:“这是不可能的。她的孩子活到现在最多也只有三十来岁,你已经十七岁了。据我所知,只有她的小女儿有个儿子,算了算,如今应该也就十三四岁。”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希夷听得稀里糊涂的。

    “后来就是十多年前的巫术案,他们一家被打上用巫术妖言惑众,企图犯上作乱的罪名。医女被推入冰河而死,她的丈夫被枭首于城上,两个孩子,一个死于狱中,一个得了疯病。”

    “天末国的‘天末’二字与生活在那的百姓的信仰息息相关。天末国最开始只是一些分散的部落,信奉不同的神灵。其中最大也最神秘的那个部落,图腾为九头鸟,族人个个身怀奇术,尤其以医术著称。他们认为世事变幻无常,百姓生活凄苦,需要等待天神相救。到那时,神会毁灭世界,然后再建立一个新的没有痛苦和烦恼的世界。此为‘天末’。令牌上的就是这个部落的文字,而那句话来自于这个部落的一个医女的预言。”

    “只是偶尔有撕裂感,”希夷如实回答,她忽然想到杜文焕去了乱葬岗,便问,“昨日我让杜文焕离魂,他的魂魄却突然去了乱葬岗。您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会这样吗?”

    “这个传说的故事已经是五十多年的事了,那之后过了很久。巫术对天                                                末国影响渐深,君主荒废朝政,日日想着祈求上天给他风调雨顺。可惜,大旱并不会眷顾像他对上天这么诚心的君主。在旱情中死了很多人,这时,有个女子站出来说她有当年其中一位异士的秘籍,因为他们都属于一个部族,是流传下来的残卷。尽管那只是残页,却解决了旱情。皇帝大喜,将她封为国师,被她拒绝了。‘天末同云,置死而生’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预言。‘同云’在那个部落的意思是‘冬天’,这句话或许可以解释为,将毁灭的那日会是冬天,而只有死去才能获得新生。”

    神秘女子听懂了她的意思,“那你是要我做什么呢?”

    她的两颊毫无血色,吐露出来的字也冷冷的。

    神秘女子笑了笑,说:“等你赢我一局时,我再告诉你。”

    “这并不是维咸国的文字。”神秘女子说。

    希夷的心渐渐沉下去,“这是一种邪恶的秘法,必须停止。”

    “天快大亮了,你快去办事吧。”神秘女子落下最后一子,“等你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全部完成,我就把这些全都告诉你。”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神秘女子说,“既然我说给你听,你怎么又好像不大想听?”

    希夷摇了摇头。

    希夷回想吏部黄册上的记录,惊道:“他今年虚岁二十!”

    下棋实在不算希夷所擅长的事,奈何神秘女子非得要她陪着下一盘棋。

    “再等一段时间吧,还没到时候。”神秘女子否决了她的提议,“最近你的魂魄感觉怎么样?”

    昏暗的房间里,神秘女子坐在木椅上,此时的她并没有戴面纱,只用一层丝绸蒙住眼睛。

    希夷有个大胆的猜想:“既然你说预言和巫术案都与我有关,难道我是她孩子的后代?”

    “不,并不重要。”这么说着,希夷落子反而凌厉起来,竟吃下对方一枚黑子。

    希夷:“······”

    神秘女子继续说:“那些带回奇术的异士中也有人这么认为,因此内部起了争执。一部分人认为带回来的秘法害人不浅,且条件极为苛刻,应该立即停止并烧毁所有秘籍。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这是背叛皇帝,而且天下皆为皇帝的臣民,在路途中所付出的代价是必要的。”

    每次她以为自己可以吞吃对方的黑子,却总被神秘女子随意落下的一枚棋反败为胜,反倒将她杀得片甲不留。

    听到这,希夷猛地坐正,笑容也瞬间消失,她的语气有些颤抖,“后来······怎么样了?”

    神秘女子想了想,说:“他可曾对那个地方印象深刻?”

    “也不是。”神秘女子摇了摇头,“这是一种古老的文字,起源于天末国的一个部落,其族人应该在多年之前就四散,少有人知道。令牌正面的字为‘云’,两侧面的字为‘天末同云,置死而生’。”

    “十多年前的巫术案就是如此,而这与你息息相关。”

    希夷很想说你耍我呢?但她敢怒而不敢言。

    神秘女子用手从令牌上仔细拂过,感受它的纹路和刻痕。

    “我希望您再找个人,让别人在白天监视那些官员的动静。”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神秘女子并不在意一个无关人的死活,说着便落下一枚棋子,“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已,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神秘女子又闲闲落下一子。

    “什么特例?”希夷急忙问。

    “这是一个与你有关的预言。”

    现在仍然是凌晨,她身穿里衣,披了一件宽大的藤萝紫云纹外衫,整个人像是裹在衣服里,身形瘦削。

    “你的家族在那之后被牵连,而在你逃离的时候,获得了预言里的力量。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被攻略后差点BE》

    希夷低着头,小声喃喃,“也许并没有全部烧毁······”

    “他从未去过。”

    “吧嗒”,希夷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落子,回答:“不知。他们极为谨慎,每天都会换地方,恐怕不一路跟着就没法发现他们的身份。”

    神秘女子轻笑,“你是打算一心帮助杜文焕破解这个案子了?”

    “这句预言当年被压制下去,因为这个医女后来背叛了天末国。但有心之人或许想用这句没头没尾的预言蛊惑人心,趁机挑起斗争。”

    “人心真的这么容易被挑动吗?”

    “可是,可是······”希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努力从脑子里拼凑出些言语,“我一直以为我是被抛弃的,我回来也只是想见一见家人······我宁愿当年是被抛弃的。”

    在她的身旁,有一盘未完成的棋局,而她现在所执的是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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