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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座府邸，曾经是帝都城里最高朋满座的地方，但现在，布满门口的每一寸蜘蛛网、疯长的每一根杂草，都在述说着衰败与凋零。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对你实在太过苛责。你确实是人尽皆知的酷吏，但与你接触过那么多次，你不仅没有对不起我，反而助我良多。”
卫如流顺着太子的话道：“那就麻烦殿下了。”
不仅要交接容家的家产，还要交接张家的家产，除田地外，这两份家产全部都会变更到她名下。
卫如流从外面走进来。
卫如流比任何人都要相信这一点，他无法控制她梦境的内容，但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行。
慕秋站在祭台边，给每个百姓递香。
“谁说不是呢。这两座不是祖宅，只是张家和容家在京城的住处，虽说住了很多年，但如果处理了也没问题。”
“但事情不能这么算。救你之前，我收了郁墨一千两银票，答应护你一路；救你之后，你处处想办法报答我，还把我很想要的玉扳指给了我。你从来没有欠过我什么。”
太久没有回忆过那场梦，梦中一些细节慕秋都快忘却了。
等到卫如流休沐日时，慕秋拉上卫如流去了趟张府和容府。
“我想和你坦白一些事情。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场噩梦吗？”
慕秋将额头枕在卫如流脖颈间，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徐徐暖意，即使夜间的温度比白日降了许多，慕秋也没觉得冷。
百姓带来的祭品堆满了四周，只剩下这一条供人行走的路。
从头到尾，无一保留，连她最开始避他如蛇蝎的心理活动都说了出来。
慕秋鼻尖陡然一酸。
卫如流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这样一场噩梦，但我了解你，慕秋，这就是你会做出的事情。”
按照慕秋他们的想法, 这场法事应该办得很低调, 但是他们四个人近来风头太盛，行踪根本瞒不住人。到后来, 不仅是满朝文武, 就连帝都百姓都听说了此事。
“我信的，是你。”
那曾经对她产生过困扰的噩梦，在这瞬间好像都变得无所谓了。
一方面，卫如流是他的侄子，一方面，卫如流是他能登上储君之位的最大功臣，聊完公事，太子自然关心起他的私事来：“你们的婚期定了吗？”
“空着很可惜。”
而她现在走出来的路，通往的会是另一个更加幸福圆满的未来。
番外：后续2
卫如流低下头，让慕秋看清他眼里的认真。
夜风渐渐汹涌，吹得慕秋和卫如流的发梢缠绕在一起。
慕秋也没空闲着，她最近正在和户部进行交接。
她摇了摇头，想开口说话，又怕会泄露出声音里的哭腔。
卫如流听出她话中的认真，点头：“自然记得，你说梦里慕家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你是又做了类似的噩梦吗？”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持续了一整天的法事宣告结束。
卫如流和简言之投入繁忙的公事中，郁墨也直接从一个小小捕快被提拔为捕头，手里领着十个捕快，每天风风火火，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巡视。
***
走出佛殿，卫如流半蹲在慕秋面前：“我背你回去吧。”
卫如流摇头道：“暂时还没有。”
“我少年时亲眼目睹过张家满门的覆灭，从那之后，我其实并不喜欢做事只顾自己，不曾为亲友考虑过分毫之人。而且，你最后还是赌了不是吗？你赌的是自己没有看错人，你赌的是我的品性。我很高兴你如此信任我。”
慕秋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她垂着眸，轻轻蹭了蹭卫如流：“你是不是生气了？”
从昨天开始, 陆陆续续有人送来了奠仪。
卫如流与太子闲聊时，慕秋正在听慕大夫人说话。
“不累，就是腿有点酸。”递香的活，慕秋没有让别人代劳，法事持续了多久，她就在祭台边站了多久。
太子笑道：“朝廷最近正在安置一批退役老兵，你若是不介意，可以由他们来负责。教书的事情他们不行，但别的，还是能找出来的。”
穿过松林，不远处的佛殿随着烛火一并落入慕秋眼里，她突然低声道：“卫如流，你说，人有没有前世今生？”
“与你不熟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要避开你。”慕秋慢慢剖析着自己的心境，“直到你找到我，将你我的婚约告诉我，再后来，堂兄和大伯父出事，也是你带我去了扬州，还好心好意教我骑马，哪怕我刻意疏远你惹恼你，你都没有记我的仇……”
“在我越来越了解你之后，我开始质疑那场噩梦的真实性，甚至彻底不相信它。”
慕秋眨了眨眼，努力压下眼眶的湿意。
他没有在说假话哄她，而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
“我不知道。”
商量好之后，卫如流去找太子请示此事。
大燕朝有三千万人口，其中几个人有奇遇，又有什么稀奇的。
“大概算了算。”卫如流抽出三支香，放在烛火上点燃，横握着鞠了三躬，“他们闲聊时我听了一耳朵，多数是为了容老将军来的。”
“我们把它卖回给朝廷吧，得到的钱，拿去开学堂，免费给将士遗孤启蒙，再免费教他们一门谋生的手艺。朝廷拿到这两座府邸要做什么，都由他们。你觉得如何？”
慕秋迅速趴在他背上，嘴里客气道：“怎么敢劳烦卫少卿呢。”
法事过后，四人回到京城。
风有些大，卫如流为她戴上薄斗篷的兜帽：“我少年时虽经常住在寺里，但我并不信佛，自然也不信什么前世因今生果的说法。”
虽说这与礼有些不合，但两位当事人都不在意，户部自然也不会去触霉头。
“定在七月。”
“不麻烦。”太子摆手，又道，“这定是慕郡主的主意。”
可是未来，本就有无限可能啊。
郁墨询问了一句, 从慕秋那里得到答案，她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跑去指挥下人摆放奠仪。
“到时孤要去讨杯喜酒喝，可要记得给孤送张请帖。”
“走了。”
但在回答完后，他追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
除了家产外，张府和容府这两座府邸，现在也属于慕秋。
“我们以后肯定住卫府，这两座府邸，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就在这时候，刑部尚书的大儿
“确实是她想到的。”
“今天来的百姓，有三千多人。”
卫如流笑了一声。
慕秋用袖子擦了擦洒落在桌面的香灰：“百姓没那么容易忘记容家的付出。”
太子爽快应了下来，还问他们想好让谁来办学堂了吗？
“没有生气。”卫如流应完，迅速将她从背上放下，转过身，手掌贴在她颊侧轻轻摩挲，“我以前总觉得，你疏远我，是因为我的性子太糟糕，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你不愿意拿整个慕家去赌，这个做法，是正确的。”
这份信任，怎么能被辜负？
“你数过？”
“我梦到的很多事情，在现实中都一一发生，得到印证……你知道的，我是个胆子很大的人，必要时刻甚至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可能，但我不能够拿整个慕家去赌。”
卫如流还是一样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她与慕雨年纪只相差一岁，现在她的婚事彻底定了下来，也该轮到慕雨了。
“很好，我们就这么办。”
“那场噩梦，绝不会是你我的前世，也绝不会是你我的未来！”
她做的那场噩梦，也许确实是预知未来的梦。
他的语气非常笃定：“一开始，我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如果远离我就能保护好你的家人，那你做出疏远我的决定，这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吗。”
似乎猜到了慕秋的心理活动，卫如流唇角微弯：“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对你有救命之恩，又有一路同行的情谊在，不算是陌生人？”
“你有想法了？”
月色铺洒，松涛阵阵。
百姓们放下祭品, 接过香, 向慕秋道了声谢, 朝着祭台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 将香插入香炉里就走了。他们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的流程，从头到尾没有人喧哗，更没有人闹事，直到临近城门关闭的时间, 百姓才渐渐少了。
她和卫如流，一定会有一个幸福圆满的未来！
她想过卫如流不会生她的气，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理解她体谅她。
她闭着眼，慢慢给卫如流复述那场梦。
既是百姓们的好意, 慕秋他们也不能拒之门外，与无墨方丈商量后，临时将做法事的地方挪到了另一处更大的地方，百姓们想进来祭拜, 尽管进来祭拜, 只要不破坏法事进程、不大声喧哗就好。
“李乂走了？”
她梦里的内容，很可能只是未来的其中一种可能性。
今天一大清早，西山寺的沙弥还没来得及敲响晨钟，寺外已经排起长队, 都是闻讯赶来祭奠张容两家的百姓。
卫如流再次强调道：“再正确不过。”
“那你说，人有没有可能会梦见未来？”
卫如流将香插进香炉里，陪着慕秋收拾祭台：“累了吗？”
慕大夫人帮慕雨相看了很久，一直没相看到满意的人选。
在他自己都怀疑自己，都觉得自己手里沾满罪孽，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时候，她竟如此深信他。
] 这两座府邸，曾经是帝都城里最高朋满座的地方，但现在，布满门口的每一寸蜘蛛网、疯长的每一根杂草，都在述说着衰败与凋零。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对你实在太过苛责。你确实是人尽皆知的酷吏，但与你接触过那么多次，你不仅没有对不起我，反而助我良多。”
卫如流顺着太子的话道：“那就麻烦殿下了。”
不仅要交接容家的家产，还要交接张家的家产，除田地外，这两份家产全部都会变更到她名下。
卫如流从外面走进来。
卫如流比任何人都要相信这一点，他无法控制她梦境的内容，但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行。
慕秋站在祭台边，给每个百姓递香。
“谁说不是呢。这两座不是祖宅，只是张家和容家在京城的住处，虽说住了很多年，但如果处理了也没问题。”
“但事情不能这么算。救你之前，我收了郁墨一千两银票，答应护你一路；救你之后，你处处想办法报答我，还把我很想要的玉扳指给了我。你从来没有欠过我什么。”
太久没有回忆过那场梦，梦中一些细节慕秋都快忘却了。
等到卫如流休沐日时，慕秋拉上卫如流去了趟张府和容府。
“我想和你坦白一些事情。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场噩梦吗？”
慕秋将额头枕在卫如流脖颈间，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徐徐暖意，即使夜间的温度比白日降了许多，慕秋也没觉得冷。
百姓带来的祭品堆满了四周，只剩下这一条供人行走的路。
从头到尾，无一保留，连她最开始避他如蛇蝎的心理活动都说了出来。
慕秋鼻尖陡然一酸。
卫如流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这样一场噩梦，但我了解你，慕秋，这就是你会做出的事情。”
按照慕秋他们的想法, 这场法事应该办得很低调, 但是他们四个人近来风头太盛，行踪根本瞒不住人。到后来, 不仅是满朝文武, 就连帝都百姓都听说了此事。
“我信的，是你。”
那曾经对她产生过困扰的噩梦，在这瞬间好像都变得无所谓了。
一方面，卫如流是他的侄子，一方面，卫如流是他能登上储君之位的最大功臣，聊完公事，太子自然关心起他的私事来：“你们的婚期定了吗？”
“空着很可惜。”
而她现在走出来的路，通往的会是另一个更加幸福圆满的未来。
番外：后续2
卫如流低下头，让慕秋看清他眼里的认真。
夜风渐渐汹涌，吹得慕秋和卫如流的发梢缠绕在一起。
慕秋也没空闲着，她最近正在和户部进行交接。
她摇了摇头，想开口说话，又怕会泄露出声音里的哭腔。
卫如流听出她话中的认真，点头：“自然记得，你说梦里慕家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你是又做了类似的噩梦吗？”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持续了一整天的法事宣告结束。
卫如流和简言之投入繁忙的公事中，郁墨也直接从一个小小捕快被提拔为捕头，手里领着十个捕快，每天风风火火，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巡视。
***
走出佛殿，卫如流半蹲在慕秋面前：“我背你回去吧。”
卫如流摇头道：“暂时还没有。”
“我少年时亲眼目睹过张家满门的覆灭，从那之后，我其实并不喜欢做事只顾自己，不曾为亲友考虑过分毫之人。而且，你最后还是赌了不是吗？你赌的是自己没有看错人，你赌的是我的品性。我很高兴你如此信任我。”
慕秋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她垂着眸，轻轻蹭了蹭卫如流：“你是不是生气了？”
从昨天开始, 陆陆续续有人送来了奠仪。
卫如流与太子闲聊时，慕秋正在听慕大夫人说话。
“不累，就是腿有点酸。”递香的活，慕秋没有让别人代劳，法事持续了多久，她就在祭台边站了多久。
太子笑道：“朝廷最近正在安置一批退役老兵，你若是不介意，可以由他们来负责。教书的事情他们不行，但别的，还是能找出来的。”
穿过松林，不远处的佛殿随着烛火一并落入慕秋眼里，她突然低声道：“卫如流，你说，人有没有前世今生？”
“与你不熟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要避开你。”慕秋慢慢剖析着自己的心境，“直到你找到我，将你我的婚约告诉我，再后来，堂兄和大伯父出事，也是你带我去了扬州，还好心好意教我骑马，哪怕我刻意疏远你惹恼你，你都没有记我的仇……”
“在我越来越了解你之后，我开始质疑那场噩梦的真实性，甚至彻底不相信它。”
慕秋眨了眨眼，努力压下眼眶的湿意。
他没有在说假话哄她，而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
“我不知道。”
商量好之后，卫如流去找太子请示此事。
大燕朝有三千万人口，其中几个人有奇遇，又有什么稀奇的。
“大概算了算。”卫如流抽出三支香，放在烛火上点燃，横握着鞠了三躬，“他们闲聊时我听了一耳朵，多数是为了容老将军来的。”
“我们把它卖回给朝廷吧，得到的钱，拿去开学堂，免费给将士遗孤启蒙，再免费教他们一门谋生的手艺。朝廷拿到这两座府邸要做什么，都由他们。你觉得如何？”
慕秋迅速趴在他背上，嘴里客气道：“怎么敢劳烦卫少卿呢。”
法事过后，四人回到京城。
风有些大，卫如流为她戴上薄斗篷的兜帽：“我少年时虽经常住在寺里，但我并不信佛，自然也不信什么前世因今生果的说法。”
虽说这与礼有些不合，但两位当事人都不在意，户部自然也不会去触霉头。
“定在七月。”
“不麻烦。”太子摆手，又道，“这定是慕郡主的主意。”
可是未来，本就有无限可能啊。
郁墨询问了一句, 从慕秋那里得到答案，她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跑去指挥下人摆放奠仪。
“到时孤要去讨杯喜酒喝，可要记得给孤送张请帖。”
“走了。”
但在回答完后，他追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
除了家产外，张府和容府这两座府邸，现在也属于慕秋。
“我们以后肯定住卫府，这两座府邸，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就在这时候，刑部尚书的大儿
“确实是她想到的。”
“今天来的百姓，有三千多人。”
卫如流笑了一声。
慕秋用袖子擦了擦洒落在桌面的香灰：“百姓没那么容易忘记容家的付出。”
太子爽快应了下来，还问他们想好让谁来办学堂了吗？
“没有生气。”卫如流应完，迅速将她从背上放下，转过身，手掌贴在她颊侧轻轻摩挲，“我以前总觉得，你疏远我，是因为我的性子太糟糕，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你不愿意拿整个慕家去赌，这个做法，是正确的。”
这份信任，怎么能被辜负？
“你数过？”
“我梦到的很多事情，在现实中都一一发生，得到印证……你知道的，我是个胆子很大的人，必要时刻甚至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可能，但我不能够拿整个慕家去赌。”
卫如流还是一样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她与慕雨年纪只相差一岁，现在她的婚事彻底定了下来，也该轮到慕雨了。
“很好，我们就这么办。”
“那场噩梦，绝不会是你我的前世，也绝不会是你我的未来！”
她做的那场噩梦，也许确实是预知未来的梦。
他的语气非常笃定：“一开始，我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如果远离我就能保护好你的家人，那你做出疏远我的决定，这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吗。”
似乎猜到了慕秋的心理活动，卫如流唇角微弯：“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对你有救命之恩，又有一路同行的情谊在，不算是陌生人？”
“你有想法了？”
月色铺洒，松涛阵阵。
百姓们放下祭品, 接过香, 向慕秋道了声谢, 朝着祭台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 将香插入香炉里就走了。他们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的流程，从头到尾没有人喧哗，更没有人闹事，直到临近城门关闭的时间, 百姓才渐渐少了。
她和卫如流，一定会有一个幸福圆满的未来！
她想过卫如流不会生她的气，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理解她体谅她。
她闭着眼，慢慢给卫如流复述那场梦。
既是百姓们的好意, 慕秋他们也不能拒之门外，与无墨方丈商量后，临时将做法事的地方挪到了另一处更大的地方，百姓们想进来祭拜, 尽管进来祭拜, 只要不破坏法事进程、不大声喧哗就好。
“李乂走了？”
她梦里的内容，很可能只是未来的其中一种可能性。
今天一大清早，西山寺的沙弥还没来得及敲响晨钟，寺外已经排起长队, 都是闻讯赶来祭奠张容两家的百姓。
卫如流再次强调道：“再正确不过。”
“那你说，人有没有可能会梦见未来？”
卫如流将香插进香炉里，陪着慕秋收拾祭台：“累了吗？”
慕大夫人帮慕雨相看了很久，一直没相看到满意的人选。
在他自己都怀疑自己，都觉得自己手里沾满罪孽，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时候，她竟如此深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