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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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娘保护你好不好。”

    只能板着正经，一丝不苟的苍白脸庞，更加性淡冷漠脸。

    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殷阜就感觉自己呼吸困难，仿佛被浸泡在水里，挣扎不脱，胳膊腿儿被水草绊住，黏腻湿漉漉的紧紧蔓延缠绕在他身上，那种触感，

    他躺在炕上，睁开一双烧得滚烫、氤氲水汽的锐利寒眸，没等他反应过来，———

    他浸泡在黑色沉沉的寒凉海水里，正挥刀厮砍，耳廓边就听到了一道轻柔的呼喊。

    女子环上他的脖颈，

    女子环住他脖颈的力道渐渐收紧，脸颊抵上来，与他呼吸交缠，

    哪家姑娘不爱争抢这枚世间仅此一把的绝美铜镜呢，只要惯有“稀有”“独一”几字，

    谁能拒绝一个如同维纳斯断臂一般孤独，斜洒余晖金光闪闪，极度脆弱易碎的病美人男子呢。

    破碎美丽到了极致，

    “夫君，”

    不太老实的乌黑长发，遮在男人棱角锋利的侧巴颏儿，病美人一样虚弱阖起眸子，安静无息的，

    炕边纷乱的散发中，男人一身白色衣袍，全部湿透，胸膛上的水渍晶莹剔透缓缓流动，

    就……像一枚裂成千万片、万分非常精致的铜镜。

    女子小蜜糖解花语一样，那些美妙情话她几乎没有卡顿，很是轻松，张口呢喃着，“夫君，”

    “桑娘好担心好担心你呀，想抱一会。”

    将那抹破碎感的金沙齑粉，化作一支秀小的毛笔尖儿，醺蘸了点金粉，把男人虚弱的病体容颜，描补成为他惊艳“人世间”最美的底色。

    这个躺在炕上无知无觉，稀有的破碎美感男子，

    “这样夫君下次梦魇就会梦到我了。”

    桑娘却不以为意。

    谁让他身子骨这么弱呢，动不动就要“死一死”。

    男子唇红似血，像一颗在夜晚珍藏摆放，莹润发光朱砂色的“红玛瑙”，将他点的邪性发妖，

    女子就听见炕边耸动声响，倏然抬起脑袋看了过来，

    “夫君你醒啦！”

    哪怕他昏睡着，也像只弓起身子会随时攻击人的野兽防备模样。

    桑娘心软了。

    用白嫩嫩的脸颊，满是依赖眷恋地轻轻蹭着他削瘦的下巴，心疼地亲了亲他。

    女子花朵一样粉红嘟嘟的香嫩唇瓣，吐息如兰，喷薄凑近他，

    桑娘动作小心地给他脱了湿透的衣袍，抛到地上的脏衣篓子里，然后怜惜地捧起药碗，一勺一勺喂给他喝，宠的如珠似宝。

    珍珠叮叮当当的轻盈泡泡袖，刮在他面无表情的冷漠脸庞上。

    一枚冰凉的瓷勺子轻柔抵在他唇边。

    他不可避免被这声音吸引，挣脱水草，朝着那轻柔声音，缓缓游过去……

    殷阜一烫，慌忙偏头躲开。

    可也威慑不住她，殷阜脸色涨红，根本抵挡不住这女子攻势，

    两人对视一眼，

    偏头躲了下，离她远了些，刚要松下一口气，

    这女子很是自来熟，

    因着装不下了，还特意找来乡里乡亲，帮着她新起了一间房子，装门摆放衣裳首饰的。

    她将目光凝在炕上昏睡的男子身上。

    ＊

    殷阜感到万分别扭，有点不适，脸色一沉，

    话本子里贫瘠的语言，都描写不出，他这样的妖孽反派。

    就见女人翘着兰花指，从碗里舀了一勺药汁，正要喂过来的时候，

    男人睫毛微微一颤，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

    总有彰显尊贵身份的宗室贵女，为这笔天价烂钱买账单的。

    高烧脑子整整烧了一个白天，殷阜四肢软绵，浑身无力，黑鸦鸦的浓密睫毛，不可避免泛着水珠滴落下来的阴冷光泽，

    甚至有一种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提心吊胆感受。

    虽说很美就是了。

    真美啊，桑娘喟叹一口气。

    澄澈的眸子里头，盛满了对他的孺慕爱恋，依赖与担忧。

    殷阜敛下眸，面色淡淡没什么多余表情，只是多疑地撂一眼看了过去。

    谁都爱俏色靓丽的“艳靡”惹眼的虚伪皮囊。

    仿佛呼唤地指引。

    她脸颊轻轻贴在他的下巴，嗓音小小如蚊吶，疼惜抚上他瘦骨嶙嶙几乎要脱相的脸庞，

    心动不易，桑娘分外珍惜。

    然后拧的半干不干，捞起来给男子擦身。

    桑娘避免不开，也是一个非常、极度、万分俗不可耐的小娘子。

    女子漂亮的狐狸眼里闪闪光亮，比夜晚小窗户外的繁星点点还要亮，

    令人感到非常厌恶作呕。

    男子昏睡着，铺展垂到炕沿下，差一寸就要触碰到地板上，黑黢黢的头发丝儿，每一根都遮掩藏不住男子深深埋在心底的惶恐不安和极度警惕。

    喜欢bulingbuling发光发闪“稀有”的珠宝耳珰，华美惹人艳羡的绫罗绸缎，她屋子里摆放的几大箱匣子，都装得满满登登，全都装不下的装，塞不下的塞。

    这么多年过去，桑娘就寻到了摊炕上这么一个，能让她看了就脸颊晕红，醉醺醺像喝醉了似的心跳如擂鼓“砰砰砰”敲打的男子，

    她深情地凝望他一眼，然后飞速伸出柔软的手，过来握住他瘦骨没有力气的掌心，

    她脑袋趴在他脖颈里，睫羽抵着他滚烫发热的额头，无比欢呼雀跃，

    没想到，一觉睁眼醒来，倒是感到身上干爽，被人换了套干净的袍衫，没有了湿濡的疲倦不适。

    桑娘细心给他擦干净俊美的脸庞，爱得跟什么宝贝似的，捧起他的额头亲了一口。

    女子眼里顿时微微闪烁，露出兴奋难掩的欢喜，下意识睁大眼眸，挺直了柔软的腰肢，激动放下瓷碗，

    桑娘挽起了袖子，露出白皙的藕臂，端过一盆兑好的温水来，白色锦帕扔进水里绞了一圈，

    殷阜面容一肃，抗拒抬手推搡热情的女子，他脸颊烧得滚烫，唬人气势不足，吓不住人，

    自古以来，追逐漂亮的绫罗绸缎，精致的珠宝耳珰，是女子描金花钿爱美的天生本能。

    里头富丽堂皇，堪比一个小小藏宝阁的私房库了。

    只是意识依旧烧的发沉。

    他眸色往上凝过去，眼前立着一道纤挑的靓丽身影，小女人身上独有的馨香，争先恐后不断扑到他鼻息里，

    “还疼不疼，”

    她站在炕沿边上，掳起轻薄的珍珠泡泡袖，手臂上一串串袖珍小巧的珍珠，叮叮当当坠在上面，清声脆响，点缀得煞是好看，漂亮又惹眼。

    是王朝都城里达官显贵的大人们见了，都要气急败坏直呼一句“败家女子”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