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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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为了这张她花费大力气捏出来的脸，扶桑的笑容还是和煦的，好声好气温声劝着，给男人掰开了揉碎了，细细数着一堆好处。

    可殷阜狰狞着一双眼，凶狠扑上来，用尖利牙齿，撕咬她细嫩脖颈的那一刻，就不太美妙了。

    万兽出笼危险森林里，狼虫虎豹般体型硕大，凶猛兽类，在受伤脆弱的情况下清醒过来时，都会本能撕咬，潜在给他带来威胁的人。

    愤怒惊慌，又恼怒交加张口，“滚出……”低沉暗哑喝斥之声，堵在喉间还没说完就消失了。

    充满张力的喉结滚动，抬起手，想要搭在女人赤着的细腻裸臂，推开她。一阵尖锐刺痛，却从腕间断裂的骨筋处，像无数蚂蚁啃噬般，密密麻麻传来。

    两唇相触，夜风都凝滞不动了。

    这个家里，有她一个废物躺就够了，多半个都显得拥挤。

    窗外月光，斜斜一洒，照在男人的绝色脸庞上，光色要是再亮堂些，一定能看出，男人此时的凌厉五官，比以前还要英气深邃。

    男人瞳孔里不安地猩红一点点消散，渐渐清醒过来。只是寒眸依旧狠戾。

    危险的眯着眸，凝视女人，就这么直直盯了许久，显然眼神能杀人，柔媚女人早就被他生吞活剥了。

    伴着微微吹来的夜风，微微张开檀口，冒了个软绵的细尖，像春风般探入，温柔翻搅。

    柔媚女人不会看人眼色，瞅着男人彻底黑下来的脸，还伸手戳了戳男人白皙透亮的眼皮，低头亲了亲。

    柔媚女人抹了抹眼里的泪花，听起来对他感情很是深情的模样，怕他不高兴，还小声安抚他道，

    “郎君不愿意做桑娘的夫婿？”

    听到女人脸不红心不跳，不知羞耻的大放厥词，嘲讽勾着唇，想着这个女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痴心妄想！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

    “好容易捡回一命，身子骨已经大不比从前了，需要日日用好药材温养着，不然可能……病弱的起身都困难。”

    男人脸色一阵青青白白交换，狠狠厌恶皱起眉头，喘着粗气。

    扶桑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郎君四肢手筋断裂，中了加了蛇鸠的见血封喉毒，内力尽失，”

    “赘婿有什么不好的，入了我家的门，桑娘向郎君保证，从进门那日起，郎君所有需要温养身体用到的药材就不要钱了，桑娘管郎君一辈子汤药喝，还给饭，衣裳穿。”

    扶桑只是轻飘飘抱住他，裙裾翻飞，四两拨三斤轻轻压着，捧着他半边冷削的下巴。

    现在的他，浑身软绵无力，像砧板上的鱼，推搡不开，抵抗不得，脸色难看至极。

    若换成旁的普通女子，必然已经断首等着赵婶娘发现，上坟烧头七了。

    “桑娘劝郎君，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

    这一年，都是赵家婶娘家的小儿子，来一日三餐照顾他，她顶多来了闲情逸致，无聊的时候来喂几口药，占几口便宜。

    男人木着脸，脸若冰霜，被迫享受这让人厌恶的美人，以及，投怀送抱。

    想到这，女人脸色终于不好看了点，神情认真十分不放心地，继续点了他几句，

    女人眼尾点笑，一点也不在意，自顾自把“吃饱穿暖”这单薄，没有

    女人捧高他的脸，直接破齿而入，闯了进来。

    这是一种本能的撕咬角逐。

    感受到唇边微湿的不适，男人眸中反感厌恶神色一闪而过，狠决杀意的怒火喷涌心口，戾色的黑眸冷得像淬了冰-毒。

    但他能从这些废话连篇里，听出一个就是“寄人篱下，有话给我憋着”的意思，

    亲热眷恋地蹭着他的手掌心，羞羞答答地咬唇，囊中羞涩道，“家里银两之前都给郎君治病了，现在没米下锅了，所以郎君没进门之前的欠债，还是要平账，不能赖的！”

    “郎君是听到入门要当赘婿，太高兴了吗。”

    柔媚女人嘟着红艳艳的唇，不惧男人眉眼中带着的狠戾，极为没有眼色的，俯身迎着他。

    男人脸色涌起不正常的潮红。

    女人犹豫着，

    这女人，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眼色渐深，胸中涌起一团火。

    从两人搂抱的角度，甚至能看到繁星点点，月下赏景，情人交颈，是一件多么令人脸红心跳的事。

    眸色凝转，点着手指头摸了摸他侧脸，委屈不已，又给男人数了数，劝着他，

    她低头，语气难掩落寞，还掉了泪，

    就连那抹不近人情的冷漠下颌棱角，也被磨平了些，有了些柔和弧度，没有原先那股，死气沉沉的暴虐阴狠之气，翩翩若仙。

    “吃喝拉撒这些，郎君不能因着过去一年遇到心软善良愿意收留照顾你的桑娘，就不知道心疼桑娘，桑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桑娘虽然能为爱冲昏头脑，洗手羹汤照顾你一辈子，桑娘心里也愿意宠爱郎君一辈子，但———，”

    浑身疼痛的。

    “不过郎君也别怕债多就压身！这没什么的。”

    她摸着男人清瘦的脸蛋，心疼道，

    毫无预兆，猛然地被亲，

    “郎君一病睡久了，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情况。”

    女人弯唇低低笑着，娇滴滴弱不禁风地，一下抱住扑过来的男人，轻声凑到他耳边，小声拍着他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别怕。”

    黑黑夜色中，男人感到眼前罩着一道纤细身影，周遭都是女人身上的浅淡芬香。

    “郎君有手有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虽然身子骨弱些，但养些日子，不是没有可能强健起来，郎君万万不要一时接受不了落差，气馁起了那种饭来张口，自暴自弃，甘愿堕落的吃软饭想法，”

    男人耳畔随着女人停不下来的絮絮叨叨，脸色就愈发难看的厉害，最后铁青着脸，古怪皱起眉，

    一年了，整个桃花村，也就赵婶娘知道，她偷偷藏了个野男人在家里。

    柔媚女人仰天，长长叹一口气，神色里是掩不住的忧色，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说，

    男人冲撞过来撕咬的力道其实很沉，

    “桑娘看着郎君消瘦的俊脸都心疼，知道郎君肯定不想，一辈子都像个废人一样躺在炕上。”

    “当初从五里外的溪边捡到你，这一年，给郎君的吃穿用度，还有熬汤的高价药材，咱们家银两花的跟流水似得，加之郎君之前毁坏我的衣裳，珠钗耳珰，桩桩件件都是大笔开销，”

    瞥一眼男人无波无澜，任她怎么胡诌都板着的死人脸。

    连忙抓住男人瘦白到快要脱相的手，一本正经点他道，

    他身上只披了一件白色锦袍，带子松垮系了半截，一阵交缠过后，带子松开，锦袍散开，胸膛大敞着。

    听着女人盈盈入耳的轻灵之音，每发出一个字音，都是男人听不懂之言。

    “但，郎君…还是有件事要跟郎君，提前说清楚的，”柔媚女人凑近他，抬起毛绒绒浓密的眸子，对上男人阴鸷鸷的猩红眉眼，

    举起断筋的手腕，已经耗费他全部力气。

    看着他这样激动不已的模样，桑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是过来忽悠男人入门做赘婿的，得挑着好处，哄着人说啊。

    两人发丝落在炕边交缠，铺满整张土炕，

    她细细勾着男人桀骜的眉眼，接着启唇继续道，

    男人嘴巴都被她亲麻了，脸臭得能染墨。

    自从男人结实腹肌，深邃人鱼线，像发面白馒头似得鼓起来没了，她就神情恹恹，兴味索然，很少再踏足这屋。

    “桑娘不是那等计较之人，看在夫妻情分的薄面上，桑娘肯定不忍心郎君日夜操劳，桑娘愿意加些利息，宽恕郎君几年，做工慢慢还。”

    男人额间冒着冷汗，咬着牙强忍疼痛，用力把她往外推搡开，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感受到他的抗拒，眼尾含媚，拢起一侧头发起身，柔弱无依托起下巴，撑着男人胸膛，俯身点着他鼻尖，轻柔问道，

    男人安静地不作声。

    乡间的小屋子里，旖旎灼热的温度，比外头八月热风还要高两度。

    男人脸色涨红，气得胸膛起伏，一副快要喘不过气晕过去模样，

    “家里被郎君的病，拖垮了一年，这几日穷的都快没米下锅了。”她伸出手指头，哀哀细细数着，

    但想起这一年的沉重花销，还是撇撇嘴，摇摇头不想了，掰着手指头忽悠地说着，

    女人轻轻一推，殷阜就身不由己，顺着女人压过来的力道，躺回了炕上。

    晚风醉人，炕边小窗户，四敞大开着。

    忽略掉屋子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从背影望过瞧见这一幕，必定会认为，这是恩爱两不疑的一对，小两口。

    狠辣阴毒，一招毙命。

    男人闻声，一脸阴沉地抬起头。

    “桑娘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是父亲的心肝，母亲的宝贝，不是无坚不摧的坚强女子，也想尝尝，被郎君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疼爱滋味儿，所以桑娘做不了一点……半点也做不了，伺候人的活儿，哪怕再爱夫君，也不行。”这男人要真有这想法，那就太可怕了。

    柔媚女人偏着脸，瞥他。

    “伺候郎君一年的人工费，心力交瘁精力的损失费，一年租房，烧柴费用零零总总加起来，这些郎君都是要还的，哪怕入赘进门，仍是要还的，”

    柔媚女人心口警惕地一提，有些害怕他好吃好喝废物躺着被人伺候了一年，冒出些许不该有的废柴纨绔不思进取的想法。

    提到“病弱”两字，扶桑精致眉眼闪过一丝丝不显的嫌弃，明明当初捡回来的时候，矫健强壮如同豹子，伟岸的像头蛮牛，腰也结实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