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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再不放手,季留云也会被拽过去!

    季留云看着周围那些害怕颤抖的游魂,明白这把刀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我不是要伤害顾千。”小孩鬼急道,“我哥哥被抓走了,我……我找过鬼安,但是他们要今晚才出动,我怕……”

    季留云跪坐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把断腿接回去。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就像手里捧着顾千一条命一样。

    季留云收回思绪,看着周围痛苦挣扎的游魂,眼神渐渐灵力。

    季留云咬了咬牙。

    巷子里光线昏暗,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飘在那里,模样瘦弱。

    一室静谧。

    这话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季留云的开关。断腿处金光凝结,竟融合成了一条可支撑身体的腿。

    响花路02号的旧仓库里。

    “用不了的。”小孩鬼抽噎着说,“这里的法阵会束缚鬼魂的灵力。”

    季留云想起顾千说过的,灵力注入器物,可稳定使用。

    那是把通体漆黑的匕首,刀身上隐约流动着暗红光芒,薄刃锋利。

    《一个绞尽脑汁的文名》

    “所以……”小孩鬼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我偷了这个。”

    *

    小孩鬼抹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地说:“哥哥是在响花路被抓走的,哪里有个很大的阵法……”

    季留云说:“不用怕,我很结实的,可以抱起一百个顾千。”

    仓库顶上破了一个大洞,月光倾泄而下。

    游魂里,一个穿灰色衬衫的年轻鬼魂抓住了小孩鬼。

    云天晕开一道青黑,厚厚重重地在将城上铺开一道圆形法阵。

    希望顾千赶紧来啊,金毛鬼要杀人啦!!

    “不准说顾千。”季留云站定,声音很轻,但足以让所有人和鬼都感到一阵猝然寒意。

    牵引法阵的青铜镜不堪重负,镜面上的符文被金光砸得破碎消散。

    季留云醒来之后环视一圈,见有几十只鬼被青光束缚着,像濒死的飞虫黏在了蛛网上。

    一面巨大的青铜镜悬浮着,光符流转四周。青光细线仿佛有生命一般,从屋顶垂落,紧紧束缚着被绑住的鬼。

    小孩鬼惊恐起来,身形开始摇晃,“我知道这……这是什么青什么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孩鬼尖叫震天,“你在干什么?!”

    ……

    但那股力量太强,小孩鬼痛苦得呜咽,身体变得透明扭曲,“好,好疼!”

    好事要和顾千分享,困难要和顾千商量。

    一串外语从他们口中吐出,夹杂着生硬的国语,“谁!谁破坏法阵!”

    那些被法阵压制的灵力沸腾起来,金色光芒从断腿处疯狂流散。

    “啊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小粟扑进那灰衫鬼怀里,正要解释今天曲折的经历,仓库门被一脚踹开。

    人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异常。

    季留云连话都听不太清。

    “你这个什么都做不好的笨蛋。”季留云咬着牙,喃喃自语。

    这具身体要留着给顾千炼药的。

    季留云耳朵一竖,回过头。

    他已经在这个社会上学习了很多天,也通过手机知道了许多事。

    他像之前一样调动体内的灵力,却发现完全没用。

    匕首甫一出现,周围的游魂们反应特别大,或是缩成一团,或是拼命往后躲,连那些几近溃散的都在剧烈挣扎。

    “可是……”

    “金毛鬼?你是顾千的金毛鬼对不对?”

    季留云气得浑身发光,金色光点在暗室中奔窜、炸开。

    季留云从未如此全力运行过灵力,只觉体内心脉滚烫,烧得神志都不大清晰。

    但建筑里那些害怕日光的游魂被拉扯出来,不受控制地哀嚎惨叫着飘向青光中心。

    “你别哭。”季留云没靠近,拿出了手机,“我不能替顾千做决定,但我可以帮你问问他。”

    愤怒,一种熟悉的愤怒,如同刺在灵魂深处的图腾,召唤出了他体内的执念。

    短短一瞬,季留云只想了一个问题:如果是顾千会怎么做呢?

    他拿着那把破烂扳手,砸出泼天造化。

    “别着急小伙子……”

    小粟尖叫起来:“别杀人!!!鬼杀人会被打碎魂魄的!!!”

    游魂们从痛苦中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救了,他们纷纷注目那道发着金光的身影。

    小粟看他已经失控,赶忙联系顾千,为表事态严重,还拍了一张金毛鬼的断腿,发了地址。

    “不是所有鬼都该捉。”顾千说。

    季留云接过来往自己腿上的青光比划了一下,右腿自膝盖处断开,“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小粟,你怎么在这?”

    顾千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所以他知道这些游魂不该受这样的罪。

    金光再次爆发,但这次不太一样,灵力毫无章法地乱窜,像是完全失控了,反而震得季留云一阵眩晕。

    前两天季留云跟着顾千去捉鬼,顾千说过,有些鬼魂只是留恋人间,沉迷于回忆,并不伤人。



    “你为什么要说顾千?”他后退一步。

    无数可怕的念头涌上来:顾千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赶他走,会不会收回那间房子,会不会……找别的鬼来养。

    “顾千?那个快死的病秧子?”

    “是啊,慢慢来,断手断脚很正常的。”

    鬼越是挣扎,那些青光就缠得越紧,仿佛要把他们揉碎。

    起身,扬臂,金光划破浓夜。

    季留云低头看去。

    眩晕之下是拆皮碎骨的疼痛,砸得季留云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几个穿着黑白袍子的法师冲了进来。

    那天的月光很美,但更让他记住的是顾千讲话时微扬下巴,递送温柔话音。

    他一言不发,红着眼往前。

    刚写几个字,天色猛地暗了下来。

    下午三点半,季留云提前结束和城无声的争吵。

    【顾千,我在城里面遇到了一个】

    季留云愣了个彻底。

    他站起来的动作很慢,但每一寸变化都蕴含怒意。

    季留云现在可以自主选择在谁面前撒娇,在谁面前清醒。

    那些法师缓缓聚拢过来,再次开始嘲笑。

    余光处,有一把仓库里的老旧扳手。

    季留云也被缠住了手脚,那些青光试图钻进他的身体,但只能在体表游走,找不到可以钻进去的缝隙。

    游魂们看他笨拙地比划,想帮忙又不敢靠太近。

    “轰!”

    随着青铜镜砸下,青光消散,被困的游魂纷纷跌落,又被温柔的金光托住。

    尤其是关于顾千的事,决不能马虎。

    “金毛鬼!!你不能杀人!你会——”小粟惊恐地大喊着。

    金光骤然炸开,把说话的这个人砸了出去。

    他们视线落在满身金光的季留云身上,那抹金光刺得他们不得不眯起眼。

    这家店五点开门,要提前排队,季留云把电驴停在小巷里,哼着小曲准备去排队。

    小孩鬼不理解但依话递出匕首。

    季留云没有被这个法阵影响,他下意识地拉住小孩。

    其他人见状,逐渐收了笑意,认真对待起来。

    “道什么歉?”

    季留云一笔一划地写下来。

    愤怒紧随其后,怒意汹涌,好似千军万马踏过冰川铁河。

    季留云已经抓住了扳手,金光顺着他的指尖淌出,液体一般包裹住了那个金属。

    轻敌是废物的习惯。

    “你抓紧我。”他把小孩鬼搂住,任由那股力量把自己卷了进去。

    “听听,听听这杂碎在说什么,居然要我们给那病秧子道——”

    他没说话,眼眶早已红透,手指微微颤着,暴露了主人的情绪。

    *

    “我说。”季留云直视着他们,身上的金光越来越亮,“给顾千道歉。”

    “给我吧。”他伸出手,“我试试。”

    “这个应该……没事哒。”

    季留云抱着断腿僵住了。

    豪车里。

    意识里,血淋淋的记忆睁眼一瞬。

    那群人还在笑。

    那群人看他这么站起来,先是一愣,随即爆笑起来。

    “顾千,大家都说顾千是个好人,也说他最在乎你。”小孩鬼紧张地攥着衣服。

    他也是鬼。

    小孩鬼解释说那些法师就是用这个匕首来杀鬼的,“这个好像能割断青光,但是我不敢用,我怕……”

    每只鬼或多或少都有灵力,但此时都被压制住,连自保都做不到。

    七月天正热,他要赶在太阳落山前买到那家糕点,给顾千解暑。

    不许,外邦,伤害。

    顾千有颗温暖柔软的心,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季留云笑意微敛,警惕起来。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席卷而来的恐慌。

    被困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游魂。

    “给顾千道歉。”季留云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有人低声用蹩脚的国语说:“这是本地,出名顾千养的杂碎。”

    那些被强行拽出来的游魂有的已经开始涣散,小孩鬼更是疼得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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