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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见微被烦得不行,闷闷地回了个“好”字。

拐过巷口,突然窜出几只大狗,林木吓得僵在原地,随即大哭。

    进了高中,青春期是一个很重要的过渡时期,也会发生一些成长过渡的事。

    林木声音被捂得闷闷的,鼻血淌了一脸,说:“你不是不理我嘛。”

    十多岁出头的孩子喜欢戳别人痛处,让自己感觉强大。

    “哎……”猝不及防地,林木突然转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你有没有做过那种梦?课本上写的会那样的那种?”

    沈见微就是不理他。

    沈见微站定,转过去讲:“我只被打过,没被哄过,不会哄人。”

    本来林木正讨厌着他呢,看见他来救自己又委屈起来沈见微不和自己做朋友。

    林木一直盯着电视,偶尔缩一缩脖子。

    就是这样一个人,能跟全班同学打成一片,唯独每样事情都要转头和坐在后面的沈见微分享。

    他做贼心虚地拉上窗帘,把碟片塞进DVD机里。

    林木在后座睡得东倒西歪,像个没骨头的面团,把沈见微挤到了角落里。

    沈见微不跟他废话,拉着人去医务室。

    沈见微还是说没有。

    好丑。

    林木又问:“你看了觉得怎么样,你有那个反应了吗?”

    他一声不吭,挥起了拳头。

    “别抽了。”沈见微皱眉。

    没伤到骨头,就是止血的时候得静静休息一下。

    偏偏对沈见微是黏的,像太妃糖。

    林木知道消息时正打球呢,听见沈见微一打四还打赢了,跑之前甚至不忘夸了沈见微一句。

    父母笑得更大声,林木拦不住,只敢去朝沈见微发脾气,“你害我丢人了,你以后只能跟我好。”

    沈见微力气很大,把人推出门去。

    每次林木凑过来,他就立马躲远。

    半大小子喜欢凑着脑袋说一些禁|忌话题,各自把自己讲得心意燥热,又因为莫名的胜负欲,总爱到处拉新人入伙。

    现在这人个子抽高了,说话声音也变了。后颈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幽蓝的电视光芒中闪烁。

    “我是……”林木一下噎住了,看看爸爸,又看看沈见微,急得直扭手指头,“我们都好!”

    班主任脸色变了变,回过头去,林木还在那偏心地主持正义呢,“沈见微从不主动找事!一定是他们找茬!”

    林木又说:“你看你不理我……”说着说着又要哭。

    ……

    沈见微一直盯着林木看,眼神很深,很静。

    林木红着脸说:“不准拿我逗开心!”

    “沈见微不好?”林山从后视镜瞥自己崽。

    说完就撒丫子跑,凑去办公室门口听。

    林木说你真讨厌,我都被吓成这样了,你也不哄哄我。

    林木不依不饶地问啊,扯着人讲道理啊,或是上沈见微家堵他,都没用。

    林木鼻子里塞着纱布,仰头坐床上,歪着眼睛去看沈见微。

    明明是他自己要生气的,真幼稚。

    沈见微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不明白这人在说什么。

    沈见微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盯着林木后脑勺,那的头发有点翘,打小就这样。

    沈见微正在这片捡瓶子,起初听见人哭不想管,但没几声就听出来那是谁在哭了。

    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说话时嘴里都是一股糖味。

    初中的时光大部分是笑闹着过的,也有例外。

    那天之后,沈见微很久都没和林木说话。

    “别说了。”沈见微打断他。

    上了初中和高中,沈见微不再是那个闷棍了,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但也能和同学沟通交流。

    “和好嘛和好嘛和好嘛。”林木像个复读机,凑到人身边说,“我不对墙告状了好不好?”

    电视里响起暧|昧的声音,风扇也呼呼转着,吹得林木T恤一翻一翻,时不时露出腰。

    沈见微摇了摇头。

    “我就是他家长!”林木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

    米字格里一笔一划,字学会了,孩子也长大了。

    ……

    林山每次给林木买东西,从来都是两份,江春柳更是铆足力气给俩孩子补充营养。

    “那你告诉我嘛,不然我老想着你。”林木执拗地问,“你是不是害羞啦?”

    基金会看中他的成绩,每学期都给他发奖学金,沈见微也不用再去捡瓶子了。

    连林木自己都没发现,他对别人是甜的,像果汁硬糖。

    林木得了便宜还卖乖,虽然还在打嗝,但眼睛笑起来。

    沈见微抿着嘴不理他。

    班主任愣住了,化学老师在旁笑出了声:“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沈见微受欺负了,他比沈见微还紧张,他就是他的家长。”

    “你送我回去,我害怕……”

    “我也……不想,想的啊。”林木抹着眼泪解释,“刚哭完……呃,就是,是会这样嘛。”

    他浑身上下写满了“好相处”三个字,别人给零食,他大方道谢接过来;有人找他借作业抄,他二话不说就掏出来……

    “我就知道你想和我好。”

    沈见微猛地站起来,“你出去!”

    昏暗的房间里,林木凑在电视机面前,看得聚精会神。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这个僵局持续到林木午休打球,心不在焉地被篮球砸了脸。

    林木还在反抗,“你把碟还我呀。”

    沈见微低头去看,林木眼睛鼻子哭红了,鼻涕也淌出来了,还在打嗝,像个呛水的小猪。

    自己把自己眼眶说红了。

    房间里,风扇的声音,电视的声音,还有藏不住的心跳声,都在叫嚣着。

    这个习惯他一辈子都没改掉。

    沈见微叹了口气,闷头往前走。

    沈见微反应了半天,最后抬手按了按自己眼皮,重重地低下头去。

    操场惊呼起来,林木正晕着呢,就感觉自己被谁捧着检查,又问:“头晕吗?”

    他当即又不乐意了,“那我也很好呢。”

    没过一年,林山买了车,是小院里第一户买车的人家,工休就带着妻儿出去玩,当然也会带着沈见微一起。

    并不会让人觉得轻浮,大概是因为他眼睛太亮,笑容太真诚。

    “不能!”林木立刻低下头,“你要再不理我,我就去跟墙告状!”

    林木在外头拍门让他打开。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林木只要想哭,就会念叨沈见微,委屈了就想沈见微。

    林木睡醒时,林山和江春柳还在变着法地夸沈见微。

    江春柳被孩子逗笑,林山也笑个不停。

    沈见微看了林木几秒,转头去瞧窗外。

    每次哭都像是要把自己憋死,偏偏又控制不住。

    不管林木脑袋因为颠簸砸去哪边,都能砸在沈见微手心里,总归是撞不到头。

    末了,或许觉得这句话分量不够,又补一句:“你不许跟别人好。”

    “那你干嘛不理我?”林木含糊不清地问,“是因为那天的事吗?我——”

    沈见微也看向林木。

    窗外风景飞快后退,像极了时光流逝的模样。

    “没有。”沈见微喉咙发紧。

    沈见微关上了门。

    沈见微看了他一眼,没讲话,刚走一步就被扯住手。

    沈见微赶紧按住他脑袋

    倒是林木,简直是进入了社交的天堂,他这讨喜的性格从小就像过了蜜糖,说话软绵绵的,笑起来甜丝丝的。

    沈见微带着他往家走,林木一边跟着走一边打嗝,抽抽嗝嗝的像在街上放炮。

    江春柳看见这一幕,心里酸涩,不由说:“你是我见过最讨喜的孩子。”

    门里,沈见微手心全是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最后捂着脸蹲了下去。

    沈见微把手肘支在车门把手上,用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在林木和车门之间空出一块地方,另一只手打开护在车座后头。                                                /p>

    “你……呜,不是不理我嘛。”

    沈见微丢下瓶子拽着编织袋跑过去,甩着袋子把狗赶走。

    林木成天就会哭,但上学后他再没看沈见微哭过,心里终归是不服气,暗自发誓要比沈见微更坚强。

    林木眨了眨泪眼,闭上嘴巴,闷声走了一截,又安静不住了。

    他晃了晃沈见微的手腕,“我俩和好吧?”

    沈见微看着他红肿的鼻子,“你能不能少操点心。”

    林木天赋异禀,哭得很有辨识性。先是“呜”一声做个预告,接着大嚎,一抽一抽的边哭边打嗝,像个小猪似的,声音能传出老远去。

    他们初二的时候换了新的班主任,老师从外地调来不久,不太了解内情,正说到要让沈见微请家长。

    林木不信,要过来检查。

    班主任还想说什么,化学老师把他拉到一旁,简单说明了下情况。

    年轻恣意的夏日里,连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烫的。

    林木也不知从哪搞来张碟片,神神秘秘地跑去找沈见微。

    林木被推着肩膀往外走,不满地嘟囔:“你干嘛啊。”

    沈见微的身世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些,那天几个男生围着他说“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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