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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巳其实比顾千还要了解他自己。
【鬼安001】：楼上那个，虐狗鬼是要挨打的，望你谨言慎行，界融不是法外之地。】
“你自我认知向来都有问题，你很善良，顾千。”
发作起来比跑腿员描述得更恐怖。
醒灵石发着光，鬼魂哀嚎嘶吼着，身体抗拒得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
陈巳心里明镜似的。
顾千：“傻狗不是外号，是写实。”
顾千没少见过。
但陈巳对此不容质疑，甚至本人反驳也不行。
他再次重申：“我已经捉到药引了。”
陈巳耸耸肩，很快又笑起来说难得顾千来找自己玩，最近有部特别好看的电影一定要分享。
能让顾千这样性子的人有如此情绪变化，那一定是个了不得的鬼。
顾千当即否认。
顾千在这无数种办法里，选了让那只鬼自由行走。
小心又哽咽地问：“说好的下午就回来了呢？”
顾千没有挟恩图报，陈巳却铭记于心。
做完这一切，季留云认真地摸了摸顾千的脸。
准确来说，是药丸副作用上头了。
顾千：“……他只是我的药引。”
果然，顾千从那兜东西里翻出一本书，打开来，里头果然夹着几张银行卡，贴着纸胶带，写了密码。
“我建议啊，如果你家里那个是失忆，你又不着急，还是等他慢慢想起来，毕竟你我都见过，那些鬼被醒灵石折磨得多厉害。”
看清是顾千回来了，他立马冲了过来。
如果没记错，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这个间隙里，顾千难得有一瞬间清醒，瞧见季留云跑出跑进地忙活。
【偷偷说一条，前天有亡友在小吃街遇到他俩了，听见顾千叫那金毛鬼傻狗。】
顾千在巷口下了车，心里想着陈巳说的话。
话是这么说，偷拿他师父的时候也没见多谨慎，甚至可以说卖得很干脆，巴不得把陈不辞家底都掏给顾千。
傻狗热情得很，先说了欢迎回家，看顾千手里抱着一堆东西，又自觉地接过来，摇头晃脑地显摆力量。
顾千还是很冷。
顾千：“……”
【他俩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不可能是狗，我把我家狗鬼打了一顿他也没变成美男鬼。】
同一瞬间，季留云第一万次向巷口张望，手心里的光照得他眼睛亮晶晶的。
他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缝，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模糊。
“只要有灵性的你都舍不得。”陈巳又想起来几样适合温养鬼体的东西，从柜子里翻出来塞去兜里。
顾千教过季留云家里基本的电器怎么用，他此时找了所有能降温的东西塞进顾千被窝里。
最后，才想起来要委屈。
鬼本就是执念极深的存在，恩怨在他们身上，会被无限放大。
……
陈巳听见顾千破产之后没有说“怎么会这样啊”，或者“那你怎么办啊”类似的话。
“毕竟，你对我那是救命之恩。”
计时器响了，他揭掉面膜，又继续在他师父那些陈列架上搜搜捡捡，把认为用得着的都塞进去袋子里。
无往巷是被整座城市遗忘背叛的地方。
陈巳所说的救命之恩，其实是意料之外。
那男孩长得白净漂亮，顾千喜欢好看的东西。
随着视线聚焦，他看到了季留云那头耀眼的金毛。
陈巳没接话。
下面的回帖更是炸裂。
药效一点点上来，酸痛感愈发清晰。
随着距离的拉进，他看清了光源的来处。
顾千发烧了。
等顾千回无往巷，已是晚上九点。
“你知道我不会要的。”
陈巳站定，安静地打量好友片刻，最后抬手捋了一把精心打理好的头发。
现在被他宝贝徒弟一股脑全送出去，这样的事，多年来经常发生。
他想，一定是因为吃了老桥的药丸。
陈巳当场粉转唯。
陈巳如此想着，又提醒说：“不过，你应该知道醒灵石用在鬼身上会很难受吧。”
他决定，一会见到季留云，就把醒灵石按去那傻狗脑门上。
陈巳长叹一口气：“你怎么发现的这么快啊。”
顾千纠正：“他是鬼。”
季留云把小板凳搬到院子门口，靠着鼓石，双手捧着手机却没有在看什么，只是不停地开关手机屏幕，锁屏的光芒在暗夜里一闪一闪的。
他跑得太急，险些被脚步绊倒。
季留云指着车哽咽道：“我害怕这个东西，万一我死了呢？”
每次都是这个理由。
想着想着，又皱起眉头。
季留云大惊失色，头发都吓得站起来几撮。
顾千其实悄悄怀疑过，陈不辞当年捡到陈巳，教育出个漏风棉袄。
【我就说顾千从不打没准备的仗，没听说吗亡友们，他去那无往巷就是为了这只金毛鬼。】
顾千不要心软。
顾千看着这个恍若大型犬一样的死鬼，鬼使神差地愣在了原地。
“拿着吧，给孩子的。”
真正的关心无需言明，陈巳会悄悄行动。
这一段师徒缘分，或许有祖坟漏雨的成份。
灵力也好，妖力也罢，撞在一起，火山大爆发。
他当年就认定顾千是一辈子的朋友，虽然至今都不知道顾千给他设置了六年期限。
零星几盏路灯照不亮这片黑暗，光晕在苟延残喘。
顾千总是那么骄傲自信，但陈巳知道那副故作自负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极度敏感和自卑的心。
感觉自己像是被埋在了一座小山下，四肢沉重，呼吸困难。
怎么就理所当然的认定顾千要换鬼来炼药了呢？
心软的人会受伤，这是全世界不成文的铁律。
如此阴间对话，还给司机师傅造成了些许冲击。
“啊对，说到药引。”陈巳绕回桌后面，翻出来几张纸挑挑选选递给顾千，“我给你找了几只老鬼，都是适合你这八字的药引，我让堂口下面的兄弟都盯着了，有消息我告诉你。”
“这个给你家傻狗护住魂体，这个给他戴着可以避免阳气侵蚀，这个……”
“你回来啦！”
耳边的嗡嗡噪声也渐渐清晰起来。
于是季留云翻出了电吹风，调到最热档。
顾千张了张嘴，忽然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把顾千衣柜里所有能找到的毛衣，围巾和厚毯子全都堆到了床上。
顾千认出几样，都是宝贝物件，想来，陈不辞搜罗来也不容易。
顾千身边太多过客，只有陈巳稳稳地迈过了这个时限。
陡然发觉顾千身上又凉了下来。
他怎么可能是心软的人。
顾千很了解陈巳。
傻狗拿着电吹风，表情严肃得近乎滑稽，全神贯注的，像是在做什么手术。
只有一个原因：顾千心软了。
他又连忙把那些冰凉的东西取出来，满院子搜罗能发热的东西。
滚烫之后，又把人丢进了冰川。
记忆，尤其是痛苦的记忆，失而复得，被逼着承受那些足以撕裂身体的记忆，和再杀他们一次没有区别。
陈巳好奇起来：“哎，他是不是挺有趣的？你每次一提到他，眉毛就会皱你知道吗？”
顾千无奈道：“我就只要醒灵石。”他垂眼想了想，说，“而且我一定会杀了他炼药。”
所以出手了，干脆利落。
“拿去吧。”陈巳说，“也不是什么宝贝物件，毕竟老头对我恩重如山，我也不能拿他特别宝贝的东西来做人情啊。”
“你得了吧。”陈巳快速洗好脸，翻出瓶瓶罐罐来抹，边抹边说，“你就不是能忍心杀掉共处时间超过一天的活物的人。”
“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头一回听见你给谁取外号的。”
虽是如此，顾千握了握拳 ，还是坚定地说：“我不会心软的，我回去就给他用。”
这也能拍得岁月静好？
顾千试图把季留云的笑脸安去记忆里的画面身上。
顾千不由放慢了脚步。
忽明忽暗，像呼吸，又像心跳。
偏僻，萧瑟。
顾千就稍微清醒了这么一会。
顾千把手机还给陈巳，说：“他只是我的药引。”
为什么陈巳认定自己是个行善积德的大好人，这个问题对顾千一直都是未解之谜。
顾千：“你已经死过了。”
顾千皮肤烫得惊人，汗水濡湿衣衫，无端野火滚进荒野席卷所有生命力，几乎要把他浑身的血管都烧干。
捉住一只鬼，控制一只鬼，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有无数种办法囚禁那只鬼于方寸之间。
话是这么说，但手里塞东西的东西还没停。
顾千走在荒芜寂静里，蓦地注意到远处有什么小小的亮点在闪烁。
十年前，顾千接单时误打误撞遇见一个男孩被邪鬼围堵小巷里，手上倒是拿着法器，但用着生疏。
陈巳看在眼里，不再多讲。
] 陈巳其实比顾千还要了解他自己。
【鬼安001】：楼上那个，虐狗鬼是要挨打的，望你谨言慎行，界融不是法外之地。】
“你自我认知向来都有问题，你很善良，顾千。”
发作起来比跑腿员描述得更恐怖。
醒灵石发着光，鬼魂哀嚎嘶吼着，身体抗拒得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
陈巳心里明镜似的。
顾千：“傻狗不是外号，是写实。”
顾千没少见过。
但陈巳对此不容质疑，甚至本人反驳也不行。
他再次重申：“我已经捉到药引了。”
陈巳耸耸肩，很快又笑起来说难得顾千来找自己玩，最近有部特别好看的电影一定要分享。
能让顾千这样性子的人有如此情绪变化，那一定是个了不得的鬼。
顾千当即否认。
顾千在这无数种办法里，选了让那只鬼自由行走。
小心又哽咽地问：“说好的下午就回来了呢？”
顾千没有挟恩图报，陈巳却铭记于心。
做完这一切，季留云认真地摸了摸顾千的脸。
准确来说，是药丸副作用上头了。
顾千：“……他只是我的药引。”
果然，顾千从那兜东西里翻出一本书，打开来，里头果然夹着几张银行卡，贴着纸胶带，写了密码。
“我建议啊，如果你家里那个是失忆，你又不着急，还是等他慢慢想起来，毕竟你我都见过，那些鬼被醒灵石折磨得多厉害。”
看清是顾千回来了，他立马冲了过来。
如果没记错，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这个间隙里，顾千难得有一瞬间清醒，瞧见季留云跑出跑进地忙活。
【偷偷说一条，前天有亡友在小吃街遇到他俩了，听见顾千叫那金毛鬼傻狗。】
顾千在巷口下了车，心里想着陈巳说的话。
话是这么说，偷拿他师父的时候也没见多谨慎，甚至可以说卖得很干脆，巴不得把陈不辞家底都掏给顾千。
傻狗热情得很，先说了欢迎回家，看顾千手里抱着一堆东西，又自觉地接过来，摇头晃脑地显摆力量。
顾千还是很冷。
顾千：“……”
【他俩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不可能是狗，我把我家狗鬼打了一顿他也没变成美男鬼。】
同一瞬间，季留云第一万次向巷口张望，手心里的光照得他眼睛亮晶晶的。
他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缝，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模糊。
“只要有灵性的你都舍不得。”陈巳又想起来几样适合温养鬼体的东西，从柜子里翻出来塞去兜里。
顾千教过季留云家里基本的电器怎么用，他此时找了所有能降温的东西塞进顾千被窝里。
最后，才想起来要委屈。
鬼本就是执念极深的存在，恩怨在他们身上，会被无限放大。
……
陈巳听见顾千破产之后没有说“怎么会这样啊”，或者“那你怎么办啊”类似的话。
“毕竟，你对我那是救命之恩。”
计时器响了，他揭掉面膜，又继续在他师父那些陈列架上搜搜捡捡，把认为用得着的都塞进去袋子里。
无往巷是被整座城市遗忘背叛的地方。
陈巳所说的救命之恩，其实是意料之外。
那男孩长得白净漂亮，顾千喜欢好看的东西。
随着视线聚焦，他看到了季留云那头耀眼的金毛。
陈巳没接话。
下面的回帖更是炸裂。
药效一点点上来，酸痛感愈发清晰。
随着距离的拉进，他看清了光源的来处。
顾千发烧了。
等顾千回无往巷，已是晚上九点。
“你知道我不会要的。”
陈巳站定，安静地打量好友片刻，最后抬手捋了一把精心打理好的头发。
现在被他宝贝徒弟一股脑全送出去，这样的事，多年来经常发生。
他想，一定是因为吃了老桥的药丸。
陈巳当场粉转唯。
陈巳如此想着，又提醒说：“不过，你应该知道醒灵石用在鬼身上会很难受吧。”
他决定，一会见到季留云，就把醒灵石按去那傻狗脑门上。
陈巳长叹一口气：“你怎么发现的这么快啊。”
顾千纠正：“他是鬼。”
季留云把小板凳搬到院子门口，靠着鼓石，双手捧着手机却没有在看什么，只是不停地开关手机屏幕，锁屏的光芒在暗夜里一闪一闪的。
他跑得太急，险些被脚步绊倒。
季留云指着车哽咽道：“我害怕这个东西，万一我死了呢？”
每次都是这个理由。
想着想着，又皱起眉头。
季留云大惊失色，头发都吓得站起来几撮。
顾千其实悄悄怀疑过，陈不辞当年捡到陈巳，教育出个漏风棉袄。
【我就说顾千从不打没准备的仗，没听说吗亡友们，他去那无往巷就是为了这只金毛鬼。】
顾千不要心软。
顾千看着这个恍若大型犬一样的死鬼，鬼使神差地愣在了原地。
“拿着吧，给孩子的。”
真正的关心无需言明，陈巳会悄悄行动。
这一段师徒缘分，或许有祖坟漏雨的成份。
灵力也好，妖力也罢，撞在一起，火山大爆发。
他当年就认定顾千是一辈子的朋友，虽然至今都不知道顾千给他设置了六年期限。
零星几盏路灯照不亮这片黑暗，光晕在苟延残喘。
顾千总是那么骄傲自信，但陈巳知道那副故作自负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极度敏感和自卑的心。
感觉自己像是被埋在了一座小山下，四肢沉重，呼吸困难。
怎么就理所当然的认定顾千要换鬼来炼药了呢？
心软的人会受伤，这是全世界不成文的铁律。
如此阴间对话，还给司机师傅造成了些许冲击。
“啊对，说到药引。”陈巳绕回桌后面，翻出来几张纸挑挑选选递给顾千，“我给你找了几只老鬼，都是适合你这八字的药引，我让堂口下面的兄弟都盯着了，有消息我告诉你。”
“这个给你家傻狗护住魂体，这个给他戴着可以避免阳气侵蚀，这个……”
“你回来啦！”
耳边的嗡嗡噪声也渐渐清晰起来。
于是季留云翻出了电吹风，调到最热档。
顾千张了张嘴，忽然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把顾千衣柜里所有能找到的毛衣，围巾和厚毯子全都堆到了床上。
顾千认出几样，都是宝贝物件，想来，陈不辞搜罗来也不容易。
顾千身边太多过客，只有陈巳稳稳地迈过了这个时限。
陡然发觉顾千身上又凉了下来。
他怎么可能是心软的人。
顾千很了解陈巳。
傻狗拿着电吹风，表情严肃得近乎滑稽，全神贯注的，像是在做什么手术。
只有一个原因：顾千心软了。
他又连忙把那些冰凉的东西取出来，满院子搜罗能发热的东西。
滚烫之后，又把人丢进了冰川。
记忆，尤其是痛苦的记忆，失而复得，被逼着承受那些足以撕裂身体的记忆，和再杀他们一次没有区别。
陈巳好奇起来：“哎，他是不是挺有趣的？你每次一提到他，眉毛就会皱你知道吗？”
顾千无奈道：“我就只要醒灵石。”他垂眼想了想，说，“而且我一定会杀了他炼药。”
所以出手了，干脆利落。
“拿去吧。”陈巳说，“也不是什么宝贝物件，毕竟老头对我恩重如山，我也不能拿他特别宝贝的东西来做人情啊。”
“你得了吧。”陈巳快速洗好脸，翻出瓶瓶罐罐来抹，边抹边说，“你就不是能忍心杀掉共处时间超过一天的活物的人。”
“我和你认识那么多年，头一回听见你给谁取外号的。”
虽是如此，顾千握了握拳 ，还是坚定地说：“我不会心软的，我回去就给他用。”
这也能拍得岁月静好？
顾千试图把季留云的笑脸安去记忆里的画面身上。
顾千不由放慢了脚步。
忽明忽暗，像呼吸，又像心跳。
偏僻，萧瑟。
顾千就稍微清醒了这么一会。
顾千把手机还给陈巳，说：“他只是我的药引。”
为什么陈巳认定自己是个行善积德的大好人，这个问题对顾千一直都是未解之谜。
顾千：“你已经死过了。”
顾千皮肤烫得惊人，汗水濡湿衣衫，无端野火滚进荒野席卷所有生命力，几乎要把他浑身的血管都烧干。
捉住一只鬼，控制一只鬼，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有无数种办法囚禁那只鬼于方寸之间。
话是这么说，但手里塞东西的东西还没停。
顾千走在荒芜寂静里，蓦地注意到远处有什么小小的亮点在闪烁。
十年前，顾千接单时误打误撞遇见一个男孩被邪鬼围堵小巷里，手上倒是拿着法器，但用着生疏。
陈巳看在眼里，不再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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