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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说你不喜欢沈见微，你也不瞧瞧谁能有你俩腻歪！”那人一拳打到林木脸上，“你们真是好恩爱，沈见微为了你自毁前程！”
林山经常说：“见微，回来看看吧，我们都很想你。”
林木点头，继续缝合。
小时候他俩吵架，林木能拽住沈见微不让他脱衣服。
“你敢打我？”
最近医院总有传闻，说从H大请了一个神外专家。
他认识了很多人，也听到过许多人叫他的名字。
林木下午得知消息，去找那个人。
沈见微沉默了片刻，又重新取出一根棉签蘸了碘酒，想继续给林木上药。
林木还呆在原地。
本科还没毕业，沈见微报考了H大的硕士。
流言蜚语啃噬着他们的关系，林木开始刻意和沈见微保持距离。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我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啊！”林木痛苦地揪着头发，“我就想过普通日子啊！”
*
可这个“下次”，就这样推了很多年。
科室里来了一批又一批实习生，林木看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偶尔也会恍惚起来，不由自主地想起读书那段日子。
“总比什么？”沈见微把手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说完。”
林木说完就后悔了，他赶紧抬起脸来。
他学会了很多事，他逼着自己不去想别的，不去想那个人。
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林木踉踉跄跄地往回走，心里堵得慌。
“沈见微，算我求求你了，别这么对我，别这么看我，你让我过普通日子吧。”
“总比整天被人指指点点好！”林木喊出来，“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爸妈怎么办！让他们听见这些话怎么办！”
他会偷听爸妈接电话，然后扭头就跑。
可是就那一个人的呼唤像个诅咒一样。
沈见微看了他几秒，起身去拿东西。
“你说什么！”
棉签砸到地上，晕开一片黄褐色的痕迹。
林木不再和人说话的时候加“沈见微”说，因为总有人会问谁是沈见微，他回答不了。
说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说他们是同性恋，说他们不正常。
林木已经交过班了，看诊室里忙，想着顺手先把患者外伤处理了，护士过来说神外会诊的医生到了。
“你别过来！”林木猛地推了沈见微一把，继而顺着衣柜滑坐下去。
林木拳头砸了上去。
“你凭什么这么说沈见微！”林木拽着对方领子。
嘴角血味蔓延开来，可他觉得心里更疼。
“这里有渗血点。”
“他们又说什么了？”沈见微继续问。
林木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急诊室。
他低着脑袋退到一旁。
“你过普通日子。”沈见微深深地看着他，声音却很轻，“有我会碍着你吗？”
林木侧脸打伤了，嘴角渗血，狼狈得很。
“有哪里特别疼吗？”沈见微蹲在他面前，声音很轻。
林木一抖，心头痛得他喘不过气。
这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天下午急诊很忙，来了个车祸病人。
日历翻了一页又一页，他没有回去。
那人又是一拳砸过来，他也不躲了，就这么硬生生挨了下来。
沈见微总是说：“下次吧叔叔。”
直到有人叫他“林医生”，他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三十四了。
“我说你们恶心！”那人甩开林木的手，“谁不知道沈见微高考成绩，就因为你非要来这里，你敢说沈见微不喜欢你？你敢说你们清清白——”
“你，我怎么办啊，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沈见微，我们不正常。”林木低着头哭，眼泪砸去地上。
沈见微生了病，就连走在路上，都会下意识回头，总觉得背后有人要扑上来告状。
他养成了新的习惯，在路过便利店时数一数草莓巧克力还剩几支，但他不买。
林木觉得自己病了，治不好了。
这十二年，林木把自己塞进工作里。
他会自己上下课，和别人吃饭，被沈见微问起，他就说自己有事忙，让沈见微别管他。
有人嫉妒沈见微的成绩，跑去院领导那告状，说凭什么同性恋可以拿奖学金。
他整个人被生生剜去了一半，剩下的半截，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异乡挣扎。
沈见微静静地看着他，“你想过普通日子，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谈恋爱，勉强自己笑给别人看，这就是你要的普通日子？”
沈见微走得很决绝。
他去了很远的城市，把自己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把所有时间都填满。
沈见微就这么看着他，没离开，没再靠近。
然后他听见沈见微轻轻说了一声“好”。
“会！”
这声音太熟悉，熟悉到对方拿着器械过来接手时林木都不敢抬头。
“关你什么事。”林木闷闷地回。
“什么不对？我关心你不对？我在乎你不对？我珍惜你不对？”沈见微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到林木面前，“还是男人和男人不对？”
那人也不怕，“怎么，说你痛处了，你们两个恶心玩意。”
林木拽不住沈见微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林木挨了几下，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
林木受刺激一样推开他的手，“你别管我行不行！”
“你爹妈知道自己儿子是同性恋吗！”
大三下学期，沈见微搬出了宿舍。
“总比……”林木咬着唇。
林木突然顿住了。
身旁的护士小声说：“这就是从H大请回来的沈医生，你俩还没见过面吧。”
宿舍顶上的灯很亮，沈见微就正正站在下面，他的眉骨很漂亮，形状优雅，此刻被照得在眼上打下一片阴影，阴影一盖，那双眼里见不着半点光。
“我不是……”林木张了张嘴。
“你……”林木带着哭腔指控，“你能不能别这么关心我，朋友就没你这样的！你……他们说我们不正常，沈见微，我俩不对！”
林木不回答，死死地抠着自己的手指甲。
但每个月，他还是会准时给林山打电话，询问林山和江春柳的身体，报告自己的近况，然后转账。
“打的就是你！”林木又冲上去。
“你别碰我！”林木往后躲，撞去了衣柜上。
可这一次，林木盯着那扇吞噬了沈见微背影的门，看了很久。
他想，沈见微肯定恨死林木了。
从小到大，每一次林木提出要求，沈见微都会说“好”。
棉签蘸了碘酒按上伤口，林木疼得一抖，下意识想躲，被沈见微按住了肩膀。
沈见微冲回宿舍时，林木正低头窝在椅子里。
一句“不对”，比所有伤口都疼。
“为什么打架？”
沈见微就站原地看了他，等人哭了阵才问：“撞疼了没有？”
当天，沈见微就被叫去了院办。
] “你敢说你不喜欢沈见微，你也不瞧瞧谁能有你俩腻歪！”那人一拳打到林木脸上，“你们真是好恩爱，沈见微为了你自毁前程！”
林山经常说：“见微，回来看看吧，我们都很想你。”
林木点头，继续缝合。
小时候他俩吵架，林木能拽住沈见微不让他脱衣服。
“你敢打我？”
最近医院总有传闻，说从H大请了一个神外专家。
他认识了很多人，也听到过许多人叫他的名字。
林木下午得知消息，去找那个人。
沈见微沉默了片刻，又重新取出一根棉签蘸了碘酒，想继续给林木上药。
林木还呆在原地。
本科还没毕业，沈见微报考了H大的硕士。
流言蜚语啃噬着他们的关系，林木开始刻意和沈见微保持距离。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我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啊！”林木痛苦地揪着头发，“我就想过普通日子啊！”
*
可这个“下次”，就这样推了很多年。
科室里来了一批又一批实习生，林木看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偶尔也会恍惚起来，不由自主地想起读书那段日子。
“总比什么？”沈见微把手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说完。”
林木说完就后悔了，他赶紧抬起脸来。
他学会了很多事，他逼着自己不去想别的，不去想那个人。
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林木踉踉跄跄地往回走，心里堵得慌。
“沈见微，算我求求你了，别这么对我，别这么看我，你让我过普通日子吧。”
“总比整天被人指指点点好！”林木喊出来，“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爸妈怎么办！让他们听见这些话怎么办！”
他会偷听爸妈接电话，然后扭头就跑。
可是就那一个人的呼唤像个诅咒一样。
沈见微看了他几秒，起身去拿东西。
“你说什么！”
棉签砸到地上，晕开一片黄褐色的痕迹。
林木不再和人说话的时候加“沈见微”说，因为总有人会问谁是沈见微，他回答不了。
说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说他们是同性恋，说他们不正常。
林木已经交过班了，看诊室里忙，想着顺手先把患者外伤处理了，护士过来说神外会诊的医生到了。
“你别过来！”林木猛地推了沈见微一把，继而顺着衣柜滑坐下去。
林木拳头砸了上去。
“你凭什么这么说沈见微！”林木拽着对方领子。
嘴角血味蔓延开来，可他觉得心里更疼。
“这里有渗血点。”
“他们又说什么了？”沈见微继续问。
林木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急诊室。
他低着脑袋退到一旁。
“你过普通日子。”沈见微深深地看着他，声音却很轻，“有我会碍着你吗？”
林木侧脸打伤了，嘴角渗血，狼狈得很。
“有哪里特别疼吗？”沈见微蹲在他面前，声音很轻。
林木一抖，心头痛得他喘不过气。
这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天下午急诊很忙，来了个车祸病人。
日历翻了一页又一页，他没有回去。
那人又是一拳砸过来，他也不躲了，就这么硬生生挨了下来。
沈见微总是说：“下次吧叔叔。”
直到有人叫他“林医生”，他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三十四了。
“我说你们恶心！”那人甩开林木的手，“谁不知道沈见微高考成绩，就因为你非要来这里，你敢说沈见微不喜欢你？你敢说你们清清白——”
“你，我怎么办啊，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沈见微，我们不正常。”林木低着头哭，眼泪砸去地上。
沈见微生了病，就连走在路上，都会下意识回头，总觉得背后有人要扑上来告状。
他养成了新的习惯，在路过便利店时数一数草莓巧克力还剩几支，但他不买。
林木觉得自己病了，治不好了。
这十二年，林木把自己塞进工作里。
他会自己上下课，和别人吃饭，被沈见微问起，他就说自己有事忙，让沈见微别管他。
有人嫉妒沈见微的成绩，跑去院领导那告状，说凭什么同性恋可以拿奖学金。
他整个人被生生剜去了一半，剩下的半截，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异乡挣扎。
沈见微静静地看着他，“你想过普通日子，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谈恋爱，勉强自己笑给别人看，这就是你要的普通日子？”
沈见微走得很决绝。
他去了很远的城市，把自己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把所有时间都填满。
沈见微就这么看着他，没离开，没再靠近。
然后他听见沈见微轻轻说了一声“好”。
“会！”
这声音太熟悉，熟悉到对方拿着器械过来接手时林木都不敢抬头。
“关你什么事。”林木闷闷地回。
“什么不对？我关心你不对？我在乎你不对？我珍惜你不对？”沈见微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到林木面前，“还是男人和男人不对？”
那人也不怕，“怎么，说你痛处了，你们两个恶心玩意。”
林木拽不住沈见微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林木挨了几下，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
林木受刺激一样推开他的手，“你别管我行不行！”
“你爹妈知道自己儿子是同性恋吗！”
大三下学期，沈见微搬出了宿舍。
“总比……”林木咬着唇。
林木突然顿住了。
身旁的护士小声说：“这就是从H大请回来的沈医生，你俩还没见过面吧。”
宿舍顶上的灯很亮，沈见微就正正站在下面，他的眉骨很漂亮，形状优雅，此刻被照得在眼上打下一片阴影，阴影一盖，那双眼里见不着半点光。
“我不是……”林木张了张嘴。
“你……”林木带着哭腔指控，“你能不能别这么关心我，朋友就没你这样的！你……他们说我们不正常，沈见微，我俩不对！”
林木不回答，死死地抠着自己的手指甲。
但每个月，他还是会准时给林山打电话，询问林山和江春柳的身体，报告自己的近况，然后转账。
“打的就是你！”林木又冲上去。
“你别碰我！”林木往后躲，撞去了衣柜上。
可这一次，林木盯着那扇吞噬了沈见微背影的门，看了很久。
他想，沈见微肯定恨死林木了。
从小到大，每一次林木提出要求，沈见微都会说“好”。
棉签蘸了碘酒按上伤口，林木疼得一抖，下意识想躲，被沈见微按住了肩膀。
沈见微冲回宿舍时，林木正低头窝在椅子里。
一句“不对”，比所有伤口都疼。
“为什么打架？”
沈见微就站原地看了他，等人哭了阵才问：“撞疼了没有？”
当天，沈见微就被叫去了院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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