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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宅度过的又一周之后,江沐珂想通很多事情,一些关于未来规划的,以及有关自己个人选择的问题。

    他们两人就是这个样子,一旦结束默认的应该是一起度过的时间,便会各自回到自己的划定区域,龟缩在自己的舒适圈中。

    看到江沐珂带妆的样子,周迟一有短暂地愣怔,正式场合的浓妆和日常的淡妆下,江沐珂是两种模样。

    陈林单手搭在头上,满脸无奈,下已实现想要反驳什么,苦于这本就是现实,没有任何可驳回的点。

    周迟一开门看到这个画面时,第一反应是这种想法,因为江沐珂之前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这是江沐珂最终得到的答案。

    两双眼睛对视,依旧是谁也没有说话,回答和疑问都包含在目光里。

    有关外婆的事情,江沐珂放在了最后说,她不想打扰今晚的氛围。

    周迟一在疑惑些什么,江沐珂都懂,但她并不准备解释什么。

    只是站在楼下,就能看到楼上客厅的灯在亮着,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有人等的感受,周迟一隐隐有些期待藏着。

    “这是什么?”

    假期当然是好的,但是话里提到的相亲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周迟一走上前,动作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走围裙,搭在旁边的椅子上。

    周迟一没什么功夫理会身后车内独自发愁的陈林,他现在更期待的是,已经在早早发消息回来的人此时此刻正在家中等着他。

    至于准不准,大概是准的吧,要不然江沐珂也不会一直相信到现在。

    “你看过你的工作安排,那天事情比较多,而且这本来也没有特别重要”,江沐珂夹了一块里脊肉放在自己碗中,垂着头没有立刻吃掉,只是用筷子来回摆动它,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周迟一从来没听过她的英文名字。

    周迟一抬手压一下正在跳个不停的眼皮,他不是什么迷信的人,这种时候往往会认为这是没休息好的结果。

    如果说是在最开始的那一年,江沐珂可能还不敢说,没有周迟一她会过得更好,因为不能否认,在学生的那段时期,因着周迟一的缘故,她超乎预期的变好。

    手肘撑在方向盘上,双手抱在头上,一副愁苦相。

    周迟一摆摆手没有再说话,车门关上前,能听到他最后的声音传进来。

    一张接一张作品被翻过去,纸张摩擦的特有音色充斥在耳边。

    “刚回来吗,你也歇会儿,一起坐下吃饭吧”,周迟一双手按在江沐珂肩上,没有用太多力气,刚刚好能够让她在力道下顺着坐下。

    周迟一也连轴转,没有想起来发消息关心,只有晚上的时间看手机看到置顶的聊天框,才会想到打字聊上几句。

    而在后来的相处磨合时间里,迎合周迟一的个性和处事方式上,那些属于小性子里的毛刺早早便被磨得光滑,没了棱角,哪里还有更早时候的非你不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沉默的气氛在客厅里疯狂弥漫,发展到最后,几乎成为一种尴尬的氛围,层层将他们死死地包围在其中。

    这些天回看自己做过的这些事,江沐珂自己都会觉得看自己像陌生人,压抑久了,本性都仿佛要变质。

    周迟一坐在沙发上,听到关门声音,应声回头,目光落在未知文件夹上。

    在看清楚内容后,周迟一脑海里的所有出现过的想法都被pass。

    她最后丢下的话,成功止住周迟一准备去书房的脚步。

    “老板,快别提了,正发愁呢。”

    只是这一次,周迟一没来由的想到江沐珂常说的话。

    周迟一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后,也难得地决定给自己放个假期,在公寓楼下下车前,单手搭在车门上,弯腰对车内的人说道,“接下来半个月,你也放假休息休息吧,好好和阿姨聊聊去吧,看你最近被催得挺头疼的。”

    全英的字体遍布内容,只有在最后的角落标注了中英双语的名字,是江沐珂的英文名字。

    和单纯地看画作不同,看完一整张全英文字,要比看没有文字的作品来得慢些。

    周迟一单手搭在腿上,缓缓握拳,想要质问的话卡在喉间,想到他的确没有什么身份说这种话,“所以这些天,你不常联系也是因为这件事吧,很多事情要忙吧?”

    一直没有落实的事情,突然冷不丁被以成品的姿态送到面前,没有比这更让人吃惊的。

    一个人只有爱自己,才能够更好地爱别人,并享受被爱的过程。

    “我今天回来得晚,没有时间自己准备饭菜,就让西苑他们送了一些,我看着你回来的时间加热了一下,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品。”

    “我还好吧,心理建设已经做过很久,事情来临的那一刻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都能控制得住。”

    这和认识中的江沐珂仿佛不是同一人,和最初认识的江沐珂更不相同。

    是之前和江沐珂提过一嘴的帮忙合作事,帮一个小成本剧画一些中间转镜的插画镜头。

    没有见面的这段时间里,江沐珂反过来倒过去想过很多,从最开始的在一起,到现在的每一天,认真思考这其中的很多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是感觉有些东西正在偷偷改变,在朝着他不期待的方向发展。

    只是无论在哪种设想里,都没有出现过江沐珂如此平静的状态。

    “你怎么没告诉我?”

    江沐珂从厨房里出来,手指里还抓着刚从身上脱下来的碎花围裙,头发被夹子随意地抓在脑后,脸上还带着没有卸掉的淡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听到关心的话语,江沐珂缓缓抬起头,和那双记忆中牢记过很久的眼睛对视,表现出她最标准的嘴角微笑。

    今天中午的时候,刚从咖啡厅里出来,周迟一便收到江沐珂的消息,在此之前,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发消息来了。

    刚开始看前面一两张看不出什么门道,当往后再继续翻看,画面里的经典名场面忽跃眼前,周迟一明了这个没有封面名称的文件夹内容。

    周迟一从其中抬抬头看她,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目光反馈,再次投入到新一轮的翻看文件中。

    “开车路上记得小心。”

    五颜六色的色彩搭配,从视线里不停晃过,直至到最后一张,突然乍变出纯白占据大片面积的白底黑字。

    她冷静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更像是在讲别人发生的事情一般。

    右眼皮还在跳个没完没了。

    还是那副口吻,平静,不附加任何情绪。

    在电梯到达楼层开门之前,周迟一已经不再理会眼皮的问题,任由他自己发展,如果真的是有什么不好的事,那应该也不是他认为能够阻止的了。

    这次晚饭时间结束得很慢,因着他们互相分享最近的事情,或生活中,或工作中的各种。

    生老病死,人总要经历这一遭,在江沐珂外婆这件事上,周迟一不是没想过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

    自那天在医院的偶遇之后,江沐珂和周迟一没有见过任何一面,有些刻意,但也更多是不凑巧的巧合导致。

    她和周迟一都是两个相互独立的个体,再之后才是对方的彼此男女朋友,才有了这段感情的经营。

    不是合同的文字,也不是作品的相关声明。

    从这一点出发,江沐珂围绕思考过很多次,不算是完全想明白,程度只能算                                                是七窍通了一半。

    周迟一缓缓收拢眉头,负责翻页的那只手再没动作,保持着捏纸的姿势加了手劲,连带着纸的一角生出几道皱褶。

    《南北半球》

    江沐珂顺着周迟一问话,轻轻将文件夹递到他手边,点点下巴示意他自己看。

    来回轻压一下右眼皮,试图不让它再继续现在的跳动状态,只是没有任何作用。

    本应该是恋人之间很自然的互动,但其实在今天之前,江沐珂并不常能体会到。

    在他们的这段感情里,很多事很多话都是因为这种相互沉默,各自默许的结果里变得只有对方知道,从而走到现在的渐行渐远。

    文件夹里不止有这些,更有另一部重要作品的水墨风海报,以及像素风格的插画,还包括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配角等等的相关画作都在其中。

    江沐珂抬眸,眼神里夹杂着些许的疑惑,转瞬即逝,让人察觉不到。

    从画室里出来,江沐珂手中夹着一份透明文件夹,隐约能看到里面带着颜色的作品。

    语气渐缓,他总是这样,能够在第一时间抓到事情的中心问题,由此发散找到作为一个男朋友的身份时,他应该关心的点。

    关于外婆过世的事情,江沐珂在简短的聊天里,很简洁地告诉了周迟一,同时也告诉他让他放宽心,自己情绪的调节都很好,不用担心自己。

    依旧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嘴巴里嚼动的里脊肉甚至还略微影响说话清晰的程度,和预想中难过情绪低落的样子完全不同。

    “嗯,还好,我哥忙的比较多,我就只负责照顾我姨,和我妈她们。”

    互相帮衬着把客厅都拾掇好,垃圾都摆在门口附近,江沐珂和周迟一对视一眼,转身朝画室去,“你等我一下。”

    她和周迟一的这段关系里存在很多问题,不能靠回避和冷处理解决的根本性问题。

    周迟一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没事吧?”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几盘饭菜,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刚在手机里问过自己的到家时间后专门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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