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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谢劲舟在座位下悄悄握住驰路的手,倾身跟她说,“什么都在变,我们也没逃过时间,有很多的久别重逢,也有很多的破镜难圆。谢谢你,阿驰,你又回到了我身边。以后,我们一起吃很多很多碗牛肉面,好不好?”

    “去年。”

    谢劲舟对着落地镜,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愣怔了片刻。

    戴在脚上的镣铐,谁都不能帮我们解开,唯有自己才握有那把钥匙。

    「谁都不能成为你的枷锁,也不能成为你的镣铐。

    前台小姑娘从卫生间回来时,看到桌上多了一张白纸,正讶异是谁放在这里的,看到上面的签名和祝福语,激动得说不出话。

    驰路看着几乎堆成小山的牛肉粒,不禁停下筷子,笑着跟谢劲舟说:“舟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控制饮食。”

    ……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看着你,做你的观众。”

    一声“好”,仿佛穿越光阴,带着柠檬气泡水的味道,一同挤进了她的世界。

    但当他骑上摩托车时,往日输掉比赛的耻辱感、别人的嘲讽谩骂统统会袭上来,如无数条毒蛇将他包围,让他无路可走,他只能乖乖投降。

    ——《小蝴蝶的星光》

    柏油赛道看起来翻修过,车行里整整齐齐地停了不少车,有人在赛道上开着车,开到他面前时停下来,抬起护目镜,抬手。

    谢劲舟一抬头,看到了眉眼含笑

    谢劲舟带着驰路来到了一家拉面馆,给她点了番茄牛肉面,自己点了份牛肉面,等面的时候,驰路扫视一圈,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面馆里还是坐满了人,说话声不绝于耳,闹哄哄一片。

    过往被甩在了身后,他找到答案了。

    “好!”

    “怎么,后悔来了?”杜浩摘下头盔,从摩托车上下来,撑好车撑,双手环胸,倚靠在摩托车上,好整以暇地看他,“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耳边是呼呼灌进来的风,初秋的风已经染了些许凉意,钻进头盔里,吹着他的脸颊,吹着他的眼睛。

    这六年来,他抵触摩托车,自己不去碰,也不让人提起,就像面对被藏在心底深处的驰路一样。

    他不要再坐在驰路的摩托车后面,他要自己再次去征服12号。

    你该驰骋如风、该肆意张扬。

    忽然,有一只白皙好看的手覆盖到他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跟他说:“谢劲舟,你不用征服谁,你是你自己,做你自己就好。别人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是过去。我们不用去在意,我们要活在当下。”

    谢劲舟朝驰路的方向比了个爱心的手势,听见驰路用扩音器喊:“舟哥,你真棒!我爱你!”

    是的,他不用征服谁,他要征服的是过去的自己。

    《蝴蝶飞过一叶舟》

    路上来往的车辆少,谢劲舟放在摩托车上的手抬起,移到了她的腰上,宽大的掌心覆盖住她露出一截的腰间,被风吹过的肌肤微凉。

    “六年没来了。”谢劲舟环视四周,曾经多么熟悉的场地,此刻竟觉得陌生。

    他好像是赛场上唯一的勇士、唯一的王者。

    谢劲舟继续疾驰,霞光笼了他一身,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赛道                                                上,仿佛他是唯一的王者。

    “没人稀罕,我稀罕。”

    驰路低头看了看他的青筋分明的手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喜欢这种被拥住的感觉,像空荡荡的世界被填满,像太阳一直环绕在自己身边。

    “小蝴蝶怎么在这里?”谢劲舟摸着车前的那只蹁跹的燕尾蝶。

    ……

    这世界不全都是恶意,也会有鸟语花香、阳光万丈,还会有离开你的好友。

    驰路问坐在身旁的谢劲舟:“这家店什么时候开的?”

    跟它们待在一起,内心好像就会燃起一团火焰,将他体内的麻木、冷漠融化。

    她故意加快速度,发现腰间的那双手,缠得她更紧了,要靠在她后背上的胸膛,顿时与她相贴。

    “又不是别的菜,就吃点牛肉粒,不会长胖。”谢劲舟说,“不过,就算你长胖了,我也不会不要你。”

    ……

    我稀罕你,在任何时刻,哪怕你变了容颜。

    他喜欢风从脸颊呼啸而过的感觉,喜欢摩托车疾驰时的滋味,更喜欢那种天地间任我驰骋的自由。

    他只好一次次放弃骑摩托车的念头,最后连这样的念头也不再有了。

    *

    他好像找到了久违的自己。

    他不是没想过,要不就骑一次吧,骑一次就好。

    吃完饭,驰路开着摩托车载着谢劲舟一路往前,绕过一条条街道,再来到人少的路,一动往东。

    “浩哥,我们不走,我要带他再兜兜风。”驰路挽起谢劲舟的胳膊。

    谢劲舟掌心的热度,一点点传过去,将微凉覆盖。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亏待它。”谢劲舟戴上头盔,双手握住车扶手,抬起车撑,跨坐到车上,这一切的动作都进行得很慢,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

    谢劲舟的身体一点点放松,紧紧拽着扶手的手也放松下来,反握住驰路的手,抬起护目镜跟她说:“谢谢阿驰!”

    两人换好赛车服,驰路看到谢劲舟穿了一身蓝白色紧身车服,他本就高,穿这一身显得他身材越发颀长,仿佛一棵冲天生长的小白杨,浑身透着桀骜不羁。

    赛车场上只有一辆蓝白色的摩托车,车上的人穿着蓝白色车服,跟车的颜色融为一体,大气好看。

    他终于勇敢地踏出这一步了,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难的是,踏出去的第一步。

    远方天际渐渐漫上来一层薄薄的晚霞,橘黄色的霞光缀在蓝色天幕上,如同一幅精美绝伦的油彩画。

    “你这小子,真有耐力啊,说不开就不开。”杜浩看了看驰路,“还是女朋友好使,我们说什么,你都不听,是吧?”

    见不得你好的人、嘲笑你的嘴脸、谩骂你的声音,都是成长路上的一道道坎,迈过去就没什么大不了。

    “谁稀罕你要不要!”驰路夹了一块牛肉粒,味道不错。

    一句“谢谢”,无法当面说给她听了。

    难道是驰路提前安排的?

    “我不知道,她要带我来这里。”来之前,驰路只说带他兜风,但没想到会带他来这里。

    谢劲舟开过车行前时,速度放慢,看到了驰路、谢劲舟、杜浩、苏漾、谢奶奶、谢林乔、沈倩倩、许婉、罗子昂、岑语欢、程佑白、时清、秦深,还有他跟过他的小弟们。

    眼前的世界无比清明,天空纯澈高远,赛道坚硬平坦。

    “我会像从前那样,为你呐喊,为你鼓掌。”

    跨坐到摩托车上,谢劲舟脑中又不自觉地想起之前的失败和谩骂,握着扶手的手紧紧拽着,身体也紧绷着,整个人极度紧张。

    在呼啸而过的风声里,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膛下,那突突加速跳动的心跳声。

    吃牛肉面时,谢劲舟把碗里的牛肉粒一块一块地夹到驰路碗里,让她多吃点。

    “舟哥,这身很适合你。”驰路走过来,帮他理了理衣领。

    摩托车是他的挚爱,车棚里的两辆摩托车,他每天晚上都会去擦拭,其实天天擦哪里来的灰,他只是想跟它们待在一起。

    久违了,自己。

    速度起初慢,再加快,发动机的引擎声越来越响,摩擦地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摩托车如猎豹般在车道上疾驰,是空旷车道上一抹夺目的风景。

    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了?

    谢劲舟绕着赛道骑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骑了多久,等他下来时,脸上、身上全是汗,他正擦着,面前递来一瓶水,瓶盖都被拧开了。

    “它叫小蝴蝶?”驰路不禁笑了起来,“都是你的小蝴蝶了,六年了,是不是亏待它了?”

    她追出去,想要找驰路,却不见踪影。

    一路向前,永不止歇,才是唯一的答案。

    他听到了耳边有女声用扩音器喊着:“舟爷旗开得胜!”也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都是一致的口号,都在为他呐喊、为他加油。

    风明明没有那么大,但他却觉得风里含了沙子,一粒粒地往他眼里钻。

    谢劲舟看了看身后那辆深蓝色的摩托车,思索了会儿,用下了很大决心的神色看着驰路:“不用你带我,我自己开。”

    摩托车是他的坐骑,而他要做征战沙场的勇士,他不能后退,他只能前进,去夺下属于胜利者的旌旗。

    “芳町镇也不是没有变化,我看有几家店关了,也开了几家新店。”

    天地都是他的了,他在天地间尽情驰骋,一路激起无数尘土,他把尘土抛在身后,一路向前。

    他不再是那个困在旧时光里的困兽,在这一刻挣脱了牢笼,似乎可以触摸到天空、触摸到自由。

    谢劲舟见是杜浩,也抬手,跟他握了握:“浩哥。”

    你是十八岁的少年,是赛车场上的国王,可与天地争高下。」

    驰路带谢劲舟来到了东郊摩托车行,她把车停下来,看着摘下头盔的谢劲舟:“舟哥,是不是好久没来这里了?”

    如果不是这次驰路让他再次体会到在摩托车上的滋味,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去骑摩托车了。

    里面的人,一头雾霾蓝头发,宽肩窄腰,身材跟六年前一样,甚至比六年前还要精瘦一点。

    谢劲舟走到自己那辆蓝白色的车前时,驰路却拉着他来到了一辆深蓝色的摩托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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