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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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一会昏迷的芬里尔，又环顾了一圈这空荡荡的房间，随即又想到下午看过的魔女处刑，最后的回忆定格在勇者带着血迹的笑脸上。

    在打开门之前，克莱尔对芬里尔会被传送到房间里的哪个地方丝毫没有头绪，所以当她走进大厅，看到地上的狼人时，不由得一愣。

    芬里尔痛苦且微弱地喘息着，看起来不舒服极了。克莱尔不由得摸了摸芬里尔的脸颊，他的脸色似乎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冰凉。

    克莱尔点起蜡烛，那烤鸡依旧躺在桌上，但此刻没有人会享用它了。略过凉透的烤鸡，克莱尔抱着还未醒来的黑猫，又一次坐在芬里尔旁边。

    见克莱尔犹豫不决，苏菲亚的眼神渐渐变得失落。克莱尔实在不想伤朋友的心，最后还是将她请了进来。

    连魔王都没有放弃芬里尔，肯定还有救的。克莱尔吸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然后继续处理芬里尔身上的伤口。

    越处理，克莱尔的眉头蹙得越紧，那些伤口也不算乐观，勇者的武器她也见过，是一把形态奇特的剑，看样子肯定是把锋利的锐器，这些表面看起来小的伤口似乎也不浅。

    黑猫翻了个身，从克莱尔怀里滚了出去，撞到芬里尔脸旁。即使这样，黑猫也没有醒过来，反倒是闭着眼的芬里尔被猫毛搔得皱起眉。

    “这些都是给你的，真是惭愧，即使想赔礼道歉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苏菲亚垂下眼，她和克莱尔一样，都是没什么钱的人，这已经是她能拿出的比较珍贵的东西了。

    克莱尔回到屋中，正打算处理掉地上残留的血渍时，屋子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啊，我是来找你道歉的。”苏菲亚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昨天的事实在是让我良心不安。即使到了半夜我也一直睡不着，还是想来找你。你看，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

    “怎么会呢，你能关注我一直都让我很开心。”克莱尔抓住了她的手，苏菲亚只是笑了笑。

    说不定，那个被当成处死的女人也是这样，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成了所谓的魔女。要不然她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克莱尔回过神来时，天色已经亮了。一些奇怪的飞虫被芬里尔的血污和桌上的烤鸡所吸引，在周围嗡嗡飞着。克莱尔皱起眉，她相当不喜欢虫子，更何况这些用令人恶心的方式繁殖的类型。

    克莱尔好不容易擦完了血迹，只有淡淡的痕迹残留在地板上。克莱尔连忙把染血的抹布丢进水桶，然后把水桶藏进了柜子里。

    然而，克莱尔实在不擅长撒谎，她不知道自己的谎言有多么容易败露。苏菲亚望着克莱尔的身后，她身后的厨房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肉的痕迹。

    芬里尔被魔王毫不怜惜地传送到大厅中央，他躺在地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那诡异的姿势就和早上克莱尔看到的别无二致。

    苏菲亚有些失落。她认识克莱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看着克莱尔的脸，她也知道克莱尔在撒谎。她不想知道克莱尔做了些什么，她只是在失落克莱尔有不得不瞒着她的事情，这意味着她们不再像以往那样亲密了。

    乐观一点，克莱尔，她对自己说。如果真的救不了，魔王又为什么把芬里尔传送到她家里来呢？难不成是让她看着芬里尔等死吗？

    跟进大厅的克莱尔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疏忽，她在这房间里待的太久，几乎习惯了这味道，下意识就忽略了。

    克莱尔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她甩甩头，把这个想法抛出脑海，但若有若无的担忧依旧萦绕在她心头。

    克莱尔抱着昏迷的黑猫回到家时，天色已经被真正的黑暗所笼罩。自下午开始就没有人敢出来了，四处都静悄悄的。

    克莱尔汗流浃背，她支支吾吾地撒着谎：“我今天买、买了些生肉，可能是它带的血不小心滴到地板上了。”

    “而且……”苏菲亚顿了一下，然后有点期待地说：我也想来找你聊天。正好因为昨天魔物的事情，今天                                                就不开店了。我真的好久没有跟你说话了。”

    不一会，那股激情便如海潮般褪去了，克莱尔呼出一口气，眼眸里的波动重新化作平静的海面。

    想到这里，一股无处宣泄的逆反情绪从克莱尔胸中升腾而起。她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蓝色的眼睛被愤怒和憎恶燃烧得闪闪发亮。

    “是吗，那处理起来一定很麻烦吧。”苏菲亚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装作被克莱尔成功骗过的样子。她在餐桌前打开篮子，里面装满了要给克莱恩的赔礼，都是一些常见的吃食。

    三个浑身脏乱的生物依偎在一起，只有少女怀里的黑猫看起来还好点。

    趁着芬里尔还没醒，克莱尔开始处理他身上较轻的伤口。在那种脏兮兮的小巷里躺了那么长时间，他身上的伤口沾上不少灰尘。克莱尔清理着他的伤口，狼人时不时发出疼痛的抽气声。

    “克莱尔——你在吗？”苏菲亚还没有放弃，依旧在呼唤着克莱尔。

    只要决定好的事情，克莱尔就会全力以赴。在此前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像被什么巨大且不可感知的东西推着往前走。现在，克莱尔终于开始想用自己的脚步前进了。

    “等一下！”一边回答着，克莱尔在新的水桶里洗干净手，确保身上没有沾到血迹才走到门前。不知为何，克莱尔有点慌张，感觉自己像是杀人之后处理现场的罪犯。

    面对苏菲亚期待的眼神，克莱尔犹豫了一下，以往的克莱尔肯定会很开心地将人拉进屋子，但此刻这里有太多不能见人的事物。

    虽然魔王看着脾气并不算好，但克莱尔不觉得他是个冷漠到对同伴弃之不顾的人。克莱尔对他还是有着相当程度的信任的。

    于是两人聊了一会各自的近况，期间克莱尔努力地隐瞒着魔王城相关的信息，这时苏菲亚就会带着惆怅的微笑注

    这固然是个需要努力的目标，但在那之前，先把芬里尔治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苏菲亚提了提篮子，那里面似乎被装满了，看起来沉甸甸的。

    《于是NPC投靠了魔王[西幻]》

    克莱尔好不容易稳住气息，才打开了门。门外的苏菲亚有些郁闷地看着她：“为什么现在才开门呀？”

    “克莱尔？”不速之客一边敲着门一边发话了，原来门外的是苏菲亚。

    即使魔王和芬里尔都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克莱尔没法觉得自己无法脱离干系。要不是她把芬里尔带到这里来，芬里尔也不会被勇者伤成这样。

    这哪里是勇者，完全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克莱尔早已知道此人邪恶到迟早有一天会毁灭世界，但都没有直面他的感受来得直接。

    说完，苏菲亚就站在门口不动了，似乎在等待克莱尔邀请她进去坐坐。

    克莱尔回想起勇者之剑在月光下流转着奇特光芒的样子，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如果说，那把武器不是单纯的锐器，而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呢？

    “难道是我做错了吗？”克莱尔喃喃自语着。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疏忽会招致这样的结果。或许她就不应该回来。

    他说：“可不要成为魔女哦。”

    在故事的最开始，克莱尔只是个平凡的村民npc，而如今这个标签有了一丝裂痕。

    于是克莱尔费劲力气将芬里尔和黑猫移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把烤鸡处理掉。在丢掉烤鸡之前，克莱尔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丢掉了。大不了，之后等他醒来再赔他一只吧，克莱尔想。

    看到这场面，克莱尔不自觉地想要牵起嘴角，然而看起来她的嘴角只是颤抖般抖动着，最后还是撇了下去。所幸现在没人看得见她的表情，那一定相当难看吧。

    过往的遭遇化作一股突如其来的激情，席卷了克莱尔的内心。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生出如此强烈的渴望：她一定要打倒勇者。

    说完，克莱尔都开始为自己的机智鼓掌，这样她就能解释为什么大厅里有血迹了。

    咚咚咚。

    虽然克莱尔早已答应过地窖里的魔法师要成为救世主，但那时她并没有什么实感，直到此刻，她才感受到这救世主的责任之沉重。只要勇者存在一天，她就会不断失去些什么，直到最后连自己的生命都会被夺走。克莱尔不可能对此坐以待毙。

    这分明就是威胁，威胁克莱尔不要做出对他不利的举动。即使她不是魔女，勇者也可以把她诬陷成魔女，凭借勇者的声望，又有谁会听她辩解呢？

    苏菲亚怀疑地看着她，然后探过身子看向屋内，克莱尔强装镇静，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开始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呃，有、有些……比较麻烦的事情要处理。”克莱尔僵硬地笑着，要是她真的是杀人凶手，肯定是演技最拙劣的那种。

    克莱尔没有回应，她屏住呼吸，加快速度擦洗地上的血迹。不管门外是谁克莱尔都不想让他发现这些。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克莱尔隔着袖子摩挲着手腕上的图案，那是她背叛人类的证明。在最初她只是为了赚钱而慌不择路，而此刻这个举动所带来的影响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怀里的黑猫不舒服地动了动，克莱尔才发现自己将它抱得太紧了。她连忙放松手臂，顺便抚平了被自己弄乱的猫毛。

    看着这一幕，克莱尔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克莱尔此刻已经没有选择了。她都投靠魔王了，不管勇者有没有栽赃诬陷，一旦事情败露，她都是不可否认的魔女。

    克莱尔看着被自己移到一旁的黑猫，它始终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它背对着克莱尔，身上的毛随着呼吸起伏着。

    “怎么感觉……有一股血的味道？”苏菲亚的鼻子实在是敏锐，一进屋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