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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母微微在孙子孙女面前蹲下,伸手揉揉几人的膝盖,目光低垂片刻,揉了两下后收手,赵母站起来摸摸几人的脑袋。

    很快午饭后,下午一点,楼下丧事跪拜的习俗哀乐锣一敲,赵励北就立刻一脸苦涩的揉揉自己的膝盖。

    这几天她不吃不喝不睡,眼下抵不住身体产生了疲惫。

    这边赵父的丧事才刚开始三天,赵母在赵父守夜结束当天也跟着与世长辞睡了过去,这份接连着的猛烈打击,谁都没想到。

    “嗯,我们知道。”赵励暖几个乖乖的点头随即下楼。

    可惜两人并能将赵母叫醒,而赵卫国他们见许桃和秦育柔进屋好半天后,便推开门。

    “膝盖很疼吗?”赵母轻声询问。

    大厅里不少人,村里的族人看到她时,都客气的朝赵母点头。

    赵母在赵父去世后,几天时间里迅速的苍老虚弱下来,她不吃不喝的呆在屋里,谁劝,怎么劝都没用。

    也因此,下午许桃便让几个孩子上楼陪着赵母吃饭,也让赵励南劝劝赵母。

    许桃和秦育柔虽然是妯娌关系, 但更多的是老板与员工, 私底下也属于彼此契合的朋友, 甚至许桃曾经以为、秦育柔和赵卫强结婚后, 可能彼此关系会变质, 事实却并没有, 两人这些年的相处十分和谐。

    而这期间赵卫兰给她送了午饭上楼,赵母看了眼却一口都没吃。

    现在要接受对方的死亡,这确实格外的难。

    后半夜敲锣打鼓停止,灯火通明却也安静,赵母她安静的走到赵父面前站着,目光看了一会儿,随即才转身推门走向旁边赵父去世的房间,躺在了赵父躺过的床上闭眼休息。

    “妈,醒醒,三天的守夜结束,天亮时分的跪拜要开始了。”许桃轻声说话还伸手拍了拍赵母的肩膀。

    赵母像是失去了灵魂,也失去了生活支柱,仿佛一潭死水似的,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甚至一点都不像是个失去丈夫的老年人。

    许桃和秦育柔都忍不住发慌,然后提高了嗓音:“妈,您醒醒!”

    赵家的人全都很是悲伤,赵卫菊和赵卫兰哭得更是几近昏厥,女人就是这点好,伤心难过的时候不需要掩饰,可以尽情的哭出来。

    赵父的丧事操办得很盛大,赵家村里的人几乎都来了,连当初的村长赵金锐也都来帮了几天忙。

    家里亲人的离世,大家都是悲痛的,但哭过后,更担心的就是赵母。

    人死了就没了,尽管丧事繁琐,却一辈子也只有这一回罢了。

    赵励暖也在旁边点点头。

    赵励暖自己哭还带着两个小的一起哭,吴学文没辙,只能负责头疼的哄。

    “你们晚点进去看看妈,她瞧着情况不大对。”赵卫国叮嘱许桃和两个妹妹。

    目之所及皆是回忆,这句话只有自己切身领悟过的人才能明白那种悲伤与沉痛。

    赵卫强则情绪失控的往屋里冲:“妈。”

    夜里大家又准备了夜宵再次送上楼去,赵母她依旧没吃一口,她说自己没胃口。

    “我们去和村里的叔伯们商量丧事, 看看都需要筹备什么。”许桃隐忍着难受的情绪开口。

    第二天依旧如此,赵母也还是滴水不沾,米粒不碰。

    一群孩子中,赵励南对赵父的感情毫无疑问也是最深刻的,他也是被赵父最疼爱,被抱过最多次的。

    “哇……”赵励暖哭得更加不受控了, 小姑娘抱住赵励北, 眼泪鼻涕的蹭在弟弟衣服上:“北北,我们以后没爷爷了。”

    赵母这几天都不吃不喝,第三天后半夜时才缓缓的走下楼。

    赵母的沉默和平静,尤其让人担心,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怕,怕赵母伤心过头。

    赵母这几天都是滴水未沾,她躺在赵父躺过的床铺入睡,期间许桃和赵卫菊一起进去看了赵母一眼,发现她睡得还不错,便没打扰她。

    “爷爷在屋里。”赵励北小手指指房间。

    “许桃,你先进屋把妈叫醒,省得哀乐一响吓到。”赵卫国担心赵母睡得太沉,被惊吓到。

    “嗯嗯,有一一。”廖初一也在旁边跟着拍小胸脯。

    赵父的离开,是赵励南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亲人离开,直面死亡的滋味,他看着妹妹哭,都没能去哄,只是默默的坐在家里的客厅里,看着以前赵父喜欢坐的位置,目光看着那专属座位哀痛。

    凌晨鸡啼时分,温省丧事的习俗又要开始吹吹打打时,守夜第三天即将结束,也因此等会儿的习俗会比较繁琐。

    赵励南只是摇头哭,她也没和年小的弟弟妹妹解释。

    赵卫国看到许桃哭,顿时僵住了身体。

    赵父的房间里满是哭泣声, 许桃和秦育柔等人站在门口,各自心里也不大好受。

    赵卫国和许桃等人都很着急,却又劝不了赵母,她此刻的无助和伤心,谁都无法理解,她吃不下东西,谁又能在这种情况下,强迫的硬灌她吃吗?

    可惜赵母看着几个孩子吃饭,自己却依旧没吃,她只是看着赵励暖他们微笑,赵励南安抚过赵母,赵母淡淡的敷衍了赵励南。

    赵卫国隐忍着痛苦都说不出话来,颤颤巍巍的几次都快要倒下。

    “嗯。”秦育柔点点头。

    吴学文是第三代孩子中最大的一个, 他也情绪最稳定,虽然也伤心,但到底好一点,毕竟他经历过吴父去世,也体会过失去至亲老人的滋味。

    赵卫国这几天也没怎么吃东西,更没有怎么休息过,他悲伤得高大的身影都佝偻颓丧了许多。

    “……”赵母没有动静。

    赵励暖第一天哭完后,现在的情绪已经好了,小孩子恢复得快,对于死亡离别也没有太大的领悟,这会儿还和赵母说起跪拜的事情来。

    所有人都很伤心,也能展露伤心,赵卫国也难过,却也因为是家中老大,悲伤的同时还得硬着头皮操持繁琐的丧事。

    其实都能想得到,即使他们这一代的老人,心境比谁都柔韧,能扛事,也见过不少风浪,可去世的人是她的丈夫,她嫁入赵家后,将近五十年里的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许桃和秦育柔回头,两人再次泪流满面。

    她这几天根本都没有安心闭过眼,难得能睡着,许桃和赵卫菊都不打算叫醒赵母,只想着让她好好睡一觉。

    “呜,又要跪拜了,膝盖好痛。”赵励北嘟嘴说了一句。

    “嗯,我们明白。”许桃和赵卫菊几个纷纷点头。

    赵励南、赵励暖还有赵励北和最小的廖初一,全都是头一次经历家里长辈的死亡,懵懂的赵励北和廖初一都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只是守在姐姐赵励暖旁边,茫茫然然的陪着姐姐。

    温省这边操办丧事,妻子是无需守灵的,也因此赵母独自在楼上的房间里呆了一天,她默默的听着楼下举办丧事的吹吹打打闹腾,听着那些她听过无数次的哀乐。

    下午许桃送了饭上楼,赵母还是没吃,她就那么站在房间里,看着窗户外面的远处,似乎在回忆什么。

    谁都没有想到回温省后,几天之间,两个长辈都相继的离世。

    “姐姐,不哭不哭, 北北保护你。”赵励北奶呼呼的凑在赵励暖旁边, 小小的孩子一副男子汉的态度。

    午饭结束,赵励南收拾好碗筷拿下楼,赵励北和赵励暖依旧在房间里陪着赵母。

    许桃等人开始忙碌,房间里悲伤的氛围也让人头疼。

    许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赵母,只能说了几句话,无奈的下了楼。

    温省这边丧事十分的繁琐,索性赵父的墓穴和遗照,寿衣,棺材等等早就准备好,其他的事情,村里的族人等等会帮着操持,赵家出钱,村里族人会帮着出力,白事席面也都安排得很顺利。

    死,这个字眼终究还是沉重压抑的。

    就连孩子长大都将会离开父母,少年夫妻老来伴,说的就是赵父赵母这一辈的夫妻,他们一起经历得多,相处得多,彼此几乎也都是形影不离。

    赵母依旧呆在房间里,站在窗户旁的她目光又默默的看向远处。

    赵励南情绪也格外的低落,他早就过了不懂事的年纪,赵励暖可能还好一点,赵励南却明显的痛苦许多。

    人一旦去世后, 就真的什么都没有, 就连活着人的记忆和照片都会随着时间慢慢褪色泛黄,这真的很残酷。

    温省这边办丧事规矩多,老人去世后也流行守丧的,得守丧七天守夜三夜,而守夜这三天三夜得不眠不休不停歇,且尸体还要被架起来坐在家中堂屋的老太师椅上。

    这几天她本就不吃不喝不睡,这样的情况下,她也熬不住的。

    赵家兄妹几个都仿佛天塌了般,其实也能理解,谁遇到这事都得崩

    “好。”许桃点头和秦育柔一起进屋准备叫醒赵母。

    而在所有人都伤心忙碌的时候,赵母却格外的平静,平静得让人担忧。

    屋里很安静,许桃和秦育柔走到床边,叫了两声却没能将人叫醒,彼此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声发颤。

    赵父如今就被架在老太师椅上坐着,戴着巨大的草帽遮盖面部,避免让周围的人看到面容害怕,而守夜的大厅里夜里堂屋也是灯火通明,丧事的习俗也是吹吹打打直到天明。

    赵母本来没有太大的情绪,看着孙子和孙女,还又不懂事茫然,学着小哥哥赵励北,非得戴男孩子丧事帽的廖初一。

    “别喊疼,你们一辈子就给你爷爷跪这一回而已。”赵母说完时,目光也红了红,却隐忍着没落泪。

    “嗯。”

    赵父的离世, 就连家里第三代的几个孩子们, 也都纷纷凑在一起默默哭,赵励北和廖初一是真不懂,但小孩看到姐姐赵励暖哭得伤心,也跟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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