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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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律装作没听见前一句，直接撕开一条塞进他嘴里，另一条塞进夏楚轩口袋，最后把伞柄放到他手中：“拿好，我背你。”
十岁那年母亲去世，钟律记得下葬当天的雨很大，他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有个小孩一声不吭地蹲在门外的台阶上，半天也没动地方。
“你说你背过他？”钟父讶异，“该不是你睡糊涂了吧？”
钟律撑开伞，分了一半给他，随口问：“你在等人？”
钟律安慰自己，也许是对方有事耽搁了。
这种情况找墓园工作人员也没用，找警察……用处不大。
这车开得有这么快吗？
钟律每每被他烦得不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段湿滑难走的台阶。
“嘟——嘟——嘟——”
“六岁……”夏楚轩搂着钟律的脖子，嘴里咬着巧克力，说话有些含糊，“你叫什么？明天我还你巧克力。”
可他一上午没吃饭，突然起身时眼前阵阵发黑，瘦小的身体摇晃一下，一头朝前栽去，被钟律及时接住。
说不通。
“那就周日下午一点，我们在音乐喷泉见面。”钟律用上了古往今来屡试不爽的骗小孩儿话术，“我给你带更好吃的巧克力。”
钟律隐约意识到什么，将手机往前递了递，坚持道：“用我的试试。”
而同一天出现在墓园、只有六岁的“夏楚轩”，只可能是夏家那位三年前随着母亲情人转正、被认回去的私生子。
十多年来，钟律和娇气的小哭包关系不远不近，反而跟夏铭轩处的不错。
不过在夏楚轩的生母下葬后，夏楚轩让那群狐朋狗友捧得作天作地又爱耍小脾气，大概是在小孩子那里没听过什么好话，别人夸几句就让他找不着北。夏老板工作忙，夏铭轩试着管过他几次，都被他当成想争家产的敌人，渐渐地兄弟二人也就疏远了。
门前的遮雨棚很短，钟律走到他旁边，发现小孩半边衣服都被打湿了。
“我也没收到什么短信……算了，你站在原地别乱跑，我去找你。千万不要被路人的棒棒糖巧克力骗走，坏人最喜欢拐你这样年纪小长得可爱的小孩儿了……”
“我在墓园大门。”钟律疑惑道，“我没接到您的电话，刚给您发过短信。”
Gun说得没错，钟律对夏楚轩总有种莫名的容忍，他记得小时候遇到的夏楚轩不是这样，很乖，很可爱，还有股倔脾气。www.zicuishu.com
“不是，爸爸妈妈的朋友。”夏楚轩盯着一只在水坑边努力往外爬的蚂蚁。
然而第二个周日、第三个、第四个……夏楚轩始终没出现。
夏家的两个孩子都出席了，但夏楚轩完全不记得钟律，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让钟律想把人带回家的那个小男孩。
“钟律。”“不用还”三个字到了嘴边，钟律眼神一动，改口问，“你家住哪？”
除了正常上学，钟律还要学很多东西，每周只有周日有半天休息时间，哪怕今天母亲下葬，下午他也得赶回去上钢琴课。
小孩子对约定的执着是大人想象不到的，钟律等了好几个周末没见到人，担心夏楚轩真的出事，拜托钟父的秘书去查，结果却是那个小区没有任何一家有叫“夏楚轩”的孩子。
经年累月，最初的好感和担忧已经成了他深不可拔的执念，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块，留下无法填满的空洞。
和夏楚轩约定好下次见面时间，钟律将小孩送上公交车，这才想起来给钟父发短信，告诉他自己下山了、等下去停车场等他。
如果报警的话，不知道警察能不能管。夏楚轩想着，撑着膝盖要站起来。
年纪再小也是要面子的。
先给肖经理和队友报平安，编个夜不归宿的理由，又接到发小电话说李少被警察带走……钟律忙得转了两三圈，折腾半个多小时，家庭医生也到了。
闲聊时他听夏铭轩讲过，三岁的夏楚轩刚被他们父亲接回来时，总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哥哥”地叫，而不是像后来那样直呼其名，每根头发丝都写着欠揍。
巧克力的包装上印着外文，夏楚轩和妈妈逛商场的时候见过这个牌子，很贵。他没接巧克力，摇头道：“不吃了，我要回家。”
夏楚轩抓着钟律的袖口，好一会儿才松开，别过头闷声道：“蹲得时间太长，腿麻了。”
钟律对着秘书反馈的资料沉默，钟父坐在他对面慢悠悠地品茶：“我们和夏家没有过合作，那小朋友编了个假的地址骗你，可能是被你板着脸吓到了，不想跟你交朋友。”
钟律知道那里，附近有个小公园，门前的广场上有一个很漂亮的大提琴雕塑，周末晚上还有音乐喷泉。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通了，应答的却是个女声，透着一股警惕：“喂？找谁？”
小孩抬起头，钟律这才看清，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不用。”夏楚轩随身的小背包里装着家门钥匙和零钱，坐公交回去还是够用的。
夏楚轩早就蜷在床上睡死过去了，身边的动静再大也没让他醒来哪怕一秒。以他的反应，大概只是普通迷药，但钟律不太放心，坚持让医生抽血拿去化验。
李少往夏楚轩的芒果汁里下的药起效很快，灌了一整壶清水都不管用。夏楚轩说完“墓园”两个字，跟钟律对视几秒后，倒头就睡，只留下钟律站在床边五味杂陈，还要处理一堆烂摊子。
“你回市区吗？我捎你一段。”钟律蹲到夏楚轩旁边，手中的伞将两个人头顶遮得严严实实，一滴雨都漏进不来。
钟律一声不吭，板着脸看着钟父。
钟律拿出自己的手机：“要不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天蓝色的手机装在口袋里，上面的小兔子挂件还是妈妈给他挂上的；最近的通话记录里有五六条未被接起的电话，备注都是叔叔。
小夏楚轩很懂事，也很要强。幼儿园的同学嘲笑他是私生子，夏楚轩也不会跑回来告状，只会攥起小拳头一个个打回去，打到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闲话，自己满身青紫也不喊一声疼，眼泪都不见一滴。
“行了行了。”钟父败下阵来，“相见是缘，下周的慈善晚会我带你去，夏家的两个孩子去不去，就看运气了。”
他没有其他亲人，父母生前朋友不少，出事后却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来帮忙料理后事的只有这一位叔叔，看起来还算讲义气，前提是他没有骗走仅剩的十多万存款——连买墓地带火化出殡总共花销不到四十万，这位叔叔却告诉夏楚轩需要六十万，刚好是他父母的全部积蓄。
钟律犯难了。
夏楚轩低下头，把手机还给钟律。
“目前看来没有大问题，等人醒了后多给他喝些水，一般不会有后遗症。”医生收好药箱，“化验结果明天早上能出
下山的路原本不是很长，两个孩子却费了近半个小时才到大门；如今钟律费了十多年的时间，也没能在夏楚轩身上找到任何一丝过去的影子，更无法证明夏家的小儿子就是他曾经遇到的夏楚轩。
回家后钟律发了高烧，却仍旧在第一个周日坚持爬起来，带着给夏楚轩的巧克力，从下午一点等到天黑，夏楚轩也没出现。
可第二任夏夫人和他母亲确实是同一天下葬，钟律想不通，如果他的记忆才是真的，为什么夏楚轩会独自一人被丢在墓园。
“你多大了？”钟律陪他聊天。
小男孩用袖子抹了把脸，低声说：“我有手机，但他们不接电话。”
……
钟律无奈地听着老父亲的絮叨，看向公交车消失的方向，莫名有些不舍。
钟父叹气：“我对你妈一见钟情都没这么死缠烂打过。”
夏楚轩说了个小区名字。
周日就能见面了，还有三天。钟律想。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既然这小孩没人来接，不如带他回家。
“是你亲叔叔？”钟律心情复杂地接过来。
叔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女人骂骂咧咧地嚷着“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狐狸精总换号给你打”，电话在新一轮夫妻吵架中被挂断。
“你看你疑神疑鬼的，我说我在外面没人你还不信……”
钟律皱眉，下一秒，钟父的电话打进来了：“臭小子，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不通？一直是不在服务区！你跑到哪儿去了？”
小男孩听出来这是叔叔结婚两年的妻子，开口的时候不由带上几分小心翼翼：“阿姨，我是夏楚轩。你们已经走了吗？”
小男孩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接过钟律的手机，拨出叔叔的号码。
就像秘书调查的那样，这只是再一次证明了，是钟律自己的 记忆出现问题。
钟律摸了摸口袋，还剩两条巧克力，于是掏出来塞到夏楚轩手里：“先吃点儿巧克力，垫一垫。”
虽然电量只剩一格，但打个电话还够用。
可他的期待落空了。
钟律不说话，继续盯着他。
况且夏楚轩也不是被人丢在墓园的，而是哭得太厉害、又淋了雨发起高烧，被他父亲的秘书一路抱回家的。
见搭话的也是个孩子，小男孩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些，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钟律的问题。
钟律不相信，即便把墓园当天的监控送到他面前，他仍然不愿意相信。
墓地建在山上，距离墓园大门还要走很长一段台阶。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钟律便背起哭累又腿麻的夏楚轩，小心地踩着湿滑的台阶，一步一步朝下走。
再抬头，公交车连影子都没了。
] 钟律装作没听见前一句，直接撕开一条塞进他嘴里，另一条塞进夏楚轩口袋，最后把伞柄放到他手中：“拿好，我背你。”
十岁那年母亲去世，钟律记得下葬当天的雨很大，他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有个小孩一声不吭地蹲在门外的台阶上，半天也没动地方。
“你说你背过他？”钟父讶异，“该不是你睡糊涂了吧？”
钟律撑开伞，分了一半给他，随口问：“你在等人？”
钟律安慰自己，也许是对方有事耽搁了。
这种情况找墓园工作人员也没用，找警察……用处不大。
这车开得有这么快吗？
钟律每每被他烦得不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段湿滑难走的台阶。
“嘟——嘟——嘟——”
“六岁……”夏楚轩搂着钟律的脖子，嘴里咬着巧克力，说话有些含糊，“你叫什么？明天我还你巧克力。”
可他一上午没吃饭，突然起身时眼前阵阵发黑，瘦小的身体摇晃一下，一头朝前栽去，被钟律及时接住。
说不通。
“那就周日下午一点，我们在音乐喷泉见面。”钟律用上了古往今来屡试不爽的骗小孩儿话术，“我给你带更好吃的巧克力。”
钟律隐约意识到什么，将手机往前递了递，坚持道：“用我的试试。”
而同一天出现在墓园、只有六岁的“夏楚轩”，只可能是夏家那位三年前随着母亲情人转正、被认回去的私生子。
十多年来，钟律和娇气的小哭包关系不远不近，反而跟夏铭轩处的不错。
不过在夏楚轩的生母下葬后，夏楚轩让那群狐朋狗友捧得作天作地又爱耍小脾气，大概是在小孩子那里没听过什么好话，别人夸几句就让他找不着北。夏老板工作忙，夏铭轩试着管过他几次，都被他当成想争家产的敌人，渐渐地兄弟二人也就疏远了。
门前的遮雨棚很短，钟律走到他旁边，发现小孩半边衣服都被打湿了。
“我也没收到什么短信……算了，你站在原地别乱跑，我去找你。千万不要被路人的棒棒糖巧克力骗走，坏人最喜欢拐你这样年纪小长得可爱的小孩儿了……”
“我在墓园大门。”钟律疑惑道，“我没接到您的电话，刚给您发过短信。”
Gun说得没错，钟律对夏楚轩总有种莫名的容忍，他记得小时候遇到的夏楚轩不是这样，很乖，很可爱，还有股倔脾气。www.zicuishu.com
“不是，爸爸妈妈的朋友。”夏楚轩盯着一只在水坑边努力往外爬的蚂蚁。
然而第二个周日、第三个、第四个……夏楚轩始终没出现。
夏家的两个孩子都出席了，但夏楚轩完全不记得钟律，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让钟律想把人带回家的那个小男孩。
“钟律。”“不用还”三个字到了嘴边，钟律眼神一动，改口问，“你家住哪？”
除了正常上学，钟律还要学很多东西，每周只有周日有半天休息时间，哪怕今天母亲下葬，下午他也得赶回去上钢琴课。
小孩子对约定的执着是大人想象不到的，钟律等了好几个周末没见到人，担心夏楚轩真的出事，拜托钟父的秘书去查，结果却是那个小区没有任何一家有叫“夏楚轩”的孩子。
经年累月，最初的好感和担忧已经成了他深不可拔的执念，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块，留下无法填满的空洞。
和夏楚轩约定好下次见面时间，钟律将小孩送上公交车，这才想起来给钟父发短信，告诉他自己下山了、等下去停车场等他。
如果报警的话，不知道警察能不能管。夏楚轩想着，撑着膝盖要站起来。
年纪再小也是要面子的。
先给肖经理和队友报平安，编个夜不归宿的理由，又接到发小电话说李少被警察带走……钟律忙得转了两三圈，折腾半个多小时，家庭医生也到了。
闲聊时他听夏铭轩讲过，三岁的夏楚轩刚被他们父亲接回来时，总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哥哥”地叫，而不是像后来那样直呼其名，每根头发丝都写着欠揍。
巧克力的包装上印着外文，夏楚轩和妈妈逛商场的时候见过这个牌子，很贵。他没接巧克力，摇头道：“不吃了，我要回家。”
夏楚轩抓着钟律的袖口，好一会儿才松开，别过头闷声道：“蹲得时间太长，腿麻了。”
钟律对着秘书反馈的资料沉默，钟父坐在他对面慢悠悠地品茶：“我们和夏家没有过合作，那小朋友编了个假的地址骗你，可能是被你板着脸吓到了，不想跟你交朋友。”
钟律知道那里，附近有个小公园，门前的广场上有一个很漂亮的大提琴雕塑，周末晚上还有音乐喷泉。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通了，应答的却是个女声，透着一股警惕：“喂？找谁？”
小孩抬起头，钟律这才看清，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不用。”夏楚轩随身的小背包里装着家门钥匙和零钱，坐公交回去还是够用的。
夏楚轩早就蜷在床上睡死过去了，身边的动静再大也没让他醒来哪怕一秒。以他的反应，大概只是普通迷药，但钟律不太放心，坚持让医生抽血拿去化验。
李少往夏楚轩的芒果汁里下的药起效很快，灌了一整壶清水都不管用。夏楚轩说完“墓园”两个字，跟钟律对视几秒后，倒头就睡，只留下钟律站在床边五味杂陈，还要处理一堆烂摊子。
“你回市区吗？我捎你一段。”钟律蹲到夏楚轩旁边，手中的伞将两个人头顶遮得严严实实，一滴雨都漏进不来。
钟律一声不吭，板着脸看着钟父。
钟律拿出自己的手机：“要不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天蓝色的手机装在口袋里，上面的小兔子挂件还是妈妈给他挂上的；最近的通话记录里有五六条未被接起的电话，备注都是叔叔。
小夏楚轩很懂事，也很要强。幼儿园的同学嘲笑他是私生子，夏楚轩也不会跑回来告状，只会攥起小拳头一个个打回去，打到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闲话，自己满身青紫也不喊一声疼，眼泪都不见一滴。
“行了行了。”钟父败下阵来，“相见是缘，下周的慈善晚会我带你去，夏家的两个孩子去不去，就看运气了。”
他没有其他亲人，父母生前朋友不少，出事后却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来帮忙料理后事的只有这一位叔叔，看起来还算讲义气，前提是他没有骗走仅剩的十多万存款——连买墓地带火化出殡总共花销不到四十万，这位叔叔却告诉夏楚轩需要六十万，刚好是他父母的全部积蓄。
钟律犯难了。
夏楚轩低下头，把手机还给钟律。
“目前看来没有大问题，等人醒了后多给他喝些水，一般不会有后遗症。”医生收好药箱，“化验结果明天早上能出
下山的路原本不是很长，两个孩子却费了近半个小时才到大门；如今钟律费了十多年的时间，也没能在夏楚轩身上找到任何一丝过去的影子，更无法证明夏家的小儿子就是他曾经遇到的夏楚轩。
回家后钟律发了高烧，却仍旧在第一个周日坚持爬起来，带着给夏楚轩的巧克力，从下午一点等到天黑，夏楚轩也没出现。
可第二任夏夫人和他母亲确实是同一天下葬，钟律想不通，如果他的记忆才是真的，为什么夏楚轩会独自一人被丢在墓园。
“你多大了？”钟律陪他聊天。
小男孩用袖子抹了把脸，低声说：“我有手机，但他们不接电话。”
……
钟律无奈地听着老父亲的絮叨，看向公交车消失的方向，莫名有些不舍。
钟父叹气：“我对你妈一见钟情都没这么死缠烂打过。”
夏楚轩说了个小区名字。
周日就能见面了，还有三天。钟律想。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既然这小孩没人来接，不如带他回家。
“是你亲叔叔？”钟律心情复杂地接过来。
叔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女人骂骂咧咧地嚷着“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狐狸精总换号给你打”，电话在新一轮夫妻吵架中被挂断。
“你看你疑神疑鬼的，我说我在外面没人你还不信……”
钟律皱眉，下一秒，钟父的电话打进来了：“臭小子，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不通？一直是不在服务区！你跑到哪儿去了？”
小男孩听出来这是叔叔结婚两年的妻子，开口的时候不由带上几分小心翼翼：“阿姨，我是夏楚轩。你们已经走了吗？”
小男孩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接过钟律的手机，拨出叔叔的号码。
就像秘书调查的那样，这只是再一次证明了，是钟律自己的 记忆出现问题。
钟律摸了摸口袋，还剩两条巧克力，于是掏出来塞到夏楚轩手里：“先吃点儿巧克力，垫一垫。”
虽然电量只剩一格，但打个电话还够用。
可他的期待落空了。
钟律不说话，继续盯着他。
况且夏楚轩也不是被人丢在墓园的，而是哭得太厉害、又淋了雨发起高烧，被他父亲的秘书一路抱回家的。
见搭话的也是个孩子，小男孩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些，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钟律的问题。
钟律不相信，即便把墓园当天的监控送到他面前，他仍然不愿意相信。
墓地建在山上，距离墓园大门还要走很长一段台阶。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钟律便背起哭累又腿麻的夏楚轩，小心地踩着湿滑的台阶，一步一步朝下走。
再抬头，公交车连影子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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