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清醒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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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在样本室里有一百五十六人念了她的祈祷词，但她现在只收到一百三十七个灵魂碎片。有许多碎片彻底融入那怪物狂暴的意识，剩下的碎片状态也变得更差，有近一半都是都郁凭借联系硬拽出来的，已经不能响应都郁的呼唤。

    还好，情况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虽然现在已经非常糟糕了。

    都郁一边笑一边咳出口血，她毫不在意地抹掉，那双平凡的黑色眼睛中灿紫色涌动，隐隐散发出不可直视的神秘气息。

    “咳……”

    她长话短说，打断猫胡子的话：“是我主降下恩赐，救了你们。虽然主宽容慈爱，但你们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神的赐福……”

    顶着一脸血沫的猫胡子：这是威胁吧？这一定是威胁吧？

    都郁看着最后一点碎片进入，收起外表跟个铁盆没啥区别的【美梦培养皿】，心情难得有些不妙：

    只是念完，她们并没有像田一诺一样，一念完祈祷词就成为了她的信徒，都郁能模模糊糊感应到她们，却不如感应信徒那么清晰。

    即使如此，这六位信徒在意识中对都郁表达欣喜和感谢后，也随后陷入了沉睡，她们的灵魂损毁太多也需要修养。

    166蹲在“小然”肩上喃喃自语，它与游戏绑定，自然也能挺听见系统的播报。都郁察觉到它的异常，没等发问，166蹭了蹭缩小的都郁：

    《在赛博世界靠合成登神》

    【竟然是这样的评价吗……】

    在沈奚静控制住怪物后，都郁短暂地又能和她们建立联系。但模糊的意识中传来信息，如果那怪物的意识还在，她们就不能解脱。

    猫胡子检查自己的精神空间，发现除了隐隐和某个未知存在有联系之外，暂时没发现别的侵染，甚至整个人还清醒了不少。

    都郁打断游戏系统的机械播报，虽然她现在只能合成E级或不入流的材料，但新手试用赠送的三次机会可没有这个限制！

    系统警告的提示弹了整整三遍，足以看得出这件事的严重性，都郁看都不看，在密密麻麻的弹窗里点下“确认”的按钮。

    【警告！……】

    但她没有时间安抚她新鲜出炉的活人信徒了。

    都郁可没时间关注猫胡子心中的天人交战，梦境逐渐崩坏，都郁心念一动，一张写满了字的长纸条便出现在她手中。

    【评价：谎言也可出自善意，梦醒时分便是现实。清醒中沉沦，理智中疯狂，现实对你未尝不是梦境。】

    【合成物名称：美梦培养皿】

    【滴……】

    给出许诺却不做到，做神做成这样可太失败了。

    粗暴地消灭那怪物还行不通，因为那蛞蝓状的怪物是她们潜意识的集合，怪物真正死亡的一瞬，她们也会随之死亡。

    剩下的样品，要么是意识模糊，根本无法沟通；要么意识只剩下狂乱的暴虐，都郁的精神力一传出去就被搅碎。

    在她们决定奉献全部，诵念她的名时，她们就已经是自己的信徒了。

    第二十章

    什么叫“也许是对的”？都郁心中腹诽，就算这件事的结果不好，但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她就非要逆着一切阻力做到不可！

    可不管祂能不能吃的下，念出那段祈祷词后，她们的命已不在自己手中。她倒不怪沈奚静，在那种情况下，谁来恐怕都是这样的结果……

    “感谢阁下您的帮助……”

    事实上，系统这样的警告弹窗刷屏在样本室里就刷过一遍，都郁当时就点了确认。

    都郁质问166，166只含糊不清地说条件不满足，如果都郁之后还选择接受这批信仰的话，在梦境结束前会有机会的。

    在发现样本室的玻璃罐中的样本都具备灵性，不是虚假的时，她在众人走后就悄悄进去，试图忽悠这些宽泛来说还算拥有意识的样本信仰自己。

    猫胡子心里一紧，知道这位主教在索求祭品，可一个邪神，祂渴望的还能有什么……血肉？混乱？战争？瘟疫……

    【咕~也许你的做法是对的！】

    “用最后一次合成器试用机会！”

    系统似乎卡了一下，眼前的三颗人类头颅才化为像素块消失。

    “最新型号的光脑，5个；豪华床垫，5个；大米，一百斤……”

    【合成物说明：带有陨落伪神[失心柄目]祝福的奇妙合成物。恒定效果：永不醒来的美梦，可以容纳破碎的灵魂；破碎的灵魂可在梦境中缓慢修复。】

    只是变成怪物后，所有碎片都受狂乱意识的控制，即使念过都郁的祈祷词，她也无法像之前那样与她们沟通。

    虽然培养皿中的意识碎片都诵念了都郁的祈祷词，但因为过于破碎，只有几片相对比较完                                                整，意识最清晰的六个人被系统算作了信徒。

    【备注：培养皿中同一信仰的灵魂碎片越多，灵魂修复速度越快；

    她能接受失败，却不接受投降！天赋中的黄金意志一栏正是她过往经历的写照：她绝不动摇，绝不后退！

    猫胡子深吸一口气，无论心情如何，眼前这位以及她身后那位的存在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但她试探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

    都郁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血，她操纵容器时，是可以选择感官削弱的。但要是完成战斗这么精细的操作，必须得百分百投入。

    她对着地上痛苦蠕动，却不知为什么没有继续攻击的蛞蝓怪物，庄重地举起了……额，那个铁盆：

    【警告！当前信徒处于特殊形态，接受该种信徒将对神明进化路线造成不可逆的影响，请玩家谨慎选择！】

    都郁顾不得查看合成了什么，一个前扑，堪堪躲过触须的杀招，左肩还是被重重锤了一下。

    有碎片依旧散发着憎恶的气息，但更多的却只能传达出痛苦和迷茫。都郁举起“铁盆”，顺着精神联系引导碎片离开怪物，进入“铁盆”中。

    【滴，当前材料已超出[普通合成]的材料等级上限，无法……】

    沈奚静艰难蹭到都郁身边，犹豫地看向彻底变成一滩肉泥的怪物，斟酌着措辞：“……呃，大人？这怪物……”

    刚刚的一系列操作，不仅精神力快消耗光了，这具“容器”也在连番的冲击下濒临崩溃，让还想去逐日之城溜达几圈的都郁更郁闷了几分。

    都郁暗中叹了口气，她自然能看得出猫胡子一行人的戒备。

    【警告！当前……】

    算了，养着吧，有【美梦培养皿】在，总能养回来。

    没看内容，她看纸片的长度就已经开始绝望，这邪神名不见经传，但胃口倒很大，她吃的下这些吗？

    不用166的播报，都郁都知道那怪物肯定没死。

    沈奚静越念声音越大，猫胡子也越来

    那怪物一出现，都郁就从它狂乱的意识中感受到几分熟悉的碎片，虽然不知道佑时做了什么，但那怪物就是所有样本拼凑起来的集合体！

    触须疯狂攻击地面，不断抽搐散发着憎恶气息的怪物卡顿了一下，在猫胡子不可思议的眼光中竟然真的挣扎消失，如死物般再无动静。

    老菜眼前一黑，她一时竟分不清，这两个结果哪一个更坏！

    翻看了确认无遗漏后，她将其递给一脸挣扎的猫胡子，拍了拍小孩的头，刚微笑着说完献祭的方法，整个人就在她面前崩散成一堆蠕动的肉块。

    “哦，死了，不会诈尸的那种。”

    只是，猫胡子还没和良心作战完，一旁的沈奚静好奇地凑过来，瞪大眼睛，将清单上的东西一样样读了出来：

    都郁看向剩余的五位信徒，除了侵染更严重的闻人秋，剩下的四人都已幽幽醒来。她们之中，除了沈奚静一脸纠结外，其他人脸上都是警惕中夹杂着崩溃。

    她们不像那些在漫长折磨中走投无路，只能抓住自己这根救命稻草的意识碎片们，她们但凡能有别的选择，恐怕都不会去信仰一个未知的邪神。

    随着那三个掉落头颅的消失，都郁感知中怪物狂乱的意识痛苦中分裂，变成了无数大大小小，散发着熟悉气息的意识碎片。

    也就是说，这一击的痛苦，她不仅完全承受了，还因为身体的排异效果，受到的疼痛更大了！

    166劝她不要做多余的事，有了沈奚静等一批信徒，都郁就和迷雾外的世界有了链接，到时候以她们的梦为跳板，肯定能凑够信徒数，没必要非要接收这一批状态极差的信徒。

    她用刀撑着身体，站在三颗头颅前，快速用精神力选中，在意识中大喊：“系统，普通合成！”

    培养皿可容纳信仰唯一（已绑定），绑定合成物不可交易】

    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人惊讶，那些破碎的意识一遇到自己，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祈祷词刚传过去就自发开始诵念，不到一分钟就有一百五十六人念了她的祈祷词。

    坏消息，全员变成了另一个邪神的信徒。

    “神听到了你们的痛苦，诵念祂的名，你们将得到自由。”

    好消息，在误入邪神梦境后全员幸存。

    都郁被抽飞，沈奚静强撑着上前，猫胡子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但是那受了重伤的人却笑了一声，举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铁盆？

    【等级：K（投喂昏级要素核心可升级）】

    于此同时，系统【信徒＋6】的提示终于飘了出来。

    都郁不理会沉默的166，眼神沉稳，在合成物到手的一瞬间，她就知道166说的时机到了。

    “但我都答应她们了，不是吗？”

    “小……不对，D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