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竹片厕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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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几个小时下来，秦竹心力交瘁。

    一连串的变故让她发怔，半晌没回过神。

    【我这是...盗梦空间？】

    讲真，朝代二选一，她其实更希望她所处的世界是旧时秦朝——毕竟，对于她那迷人老祖宗短命的这一事实，她只想清蒸唐僧献给始皇大大。

    “猪猪——哇——我的猪猪——”跪在床边都显得高壮的青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带着肩膀抖动让床铺都微微颤晃，发出少许螺丝钉生锈的吱呀噪音。

    整不明白了！

    那些儒生还在看着，他可不能留下把柄，遭人诟病！

    走了这么久，心跳如雷声。

    “臭女人！赶紧给我醒来！等你醒了！我非要打死你！”卷发长裙的楚清音自成年后第一次以素颜出门。

    《穿成秦始皇的女幕僚被读心了》

    未尽之意没有说出口，但没人听到她这声呢喃。

    一夜哭声萦绕。

    骤降为文盲的秦竹猜了半天，给自己气乐了，而认真思考中的脑子顾不上腿，她无疑是地缓提步，跟上移动的人潮往东北偏东的方向行进。

    【即便穿成幕僚还是得早起？这就是早八人的咖啡哪有命苦的真实写照？】

    亲眼体会到日照金山，再往上，就不是秦竹可以上去的地方。

    跟做梦一样...

    不行，他得尽快与仙人见上一面！

    历史上，浓墨重彩一笔的泰山封禅实则没有恢弘的背景乐，只是一群人随同即将升级为“始皇帝”的嬴政往山顶走。

    【这肯定是誉为“中华第一勇士”的蒙恬！】

    朝霞映日，烟波浩渺。

    不等秦竹结束窥探，她猛地意识到什么：【我坐哪！？】

    她无比庆幸当下正值冬末春初，身上衣袍繁复，一层又一层。

    百米开外，嬴政耳鸣不止，声波尖锐嘈杂。

    “喏”

    昨夜她睡的帷帐只有一面哑光模糊的铜镜，看不

    【女幕僚啊——牛批！！！】

    顾此失彼，秦竹随意扫视周遭，暗自揣摩：【寅时？寅时？寅时？】

    秦竹：……@#&？！

    嬴政头顶冕旒款步行来，而以彩线穿起前后檐垂有12串珠玉、每串12颗的冕旒在火光中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秦幕僚？”女声柔美，跟早起喊她的扰人截然不同。

    肚脐眼处一阵绞痛，秦竹表情逐渐微妙，无暇顾及其它。

    【好看！】

    抱养事件初，得知血缘关系上的父母是相当厉害的存在，养育她的父母便隐隐表达出她更适合回归亲生父母...她为此生了好大好大的气，然后——

    堪比移动宫殿的辒辌车——车身主体由紫檀楠木经过精细打磨、上漆，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车顶覆盖着华丽兽皮，边缘镶嵌着宝石；车顶设有精美雕花；再里面就看不到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耳边还响着国际歌的亢奋旋律。

    可惜，变故往往始料未及。

    重重吐了口快要顷刻间就要凝结的白雾状热气，秦竹不由自主被左前方一人的臂钏（chuàn）所吸引。

    天塌下来，他今儿也得“受命于天际寿永昌”，谁也不能影响他封禅大典！

    【哥？】

    痛快洗了个热水澡，准备先睡再说的秦竹沉默片刻：“打地铺啊？”

    她是被从天而降的炮弹亮瞎眼，而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她宁可当场暴毙！

    因这，秦竹脸整个扭曲皱成一团，时不时还不自觉伸手探向腰间摸一把那撕扯成大小不一布块的“简易卫生纸”。

    庆幸地抚胸口，秦竹幽幽看向垂首的小姑娘，想问对方的名字，意转心回道：“先带我去洗漱吧。”

    全程警戒地东瞧西望 ，脖颈为支点，风扇似的270度左右扭转。

    但好在，这个朝代规矩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唐僧被网暴不是没有理由的！老嘴可真是够欠的！

    嘴里还是树枝的味道，谁能想到，吃完饭漱口刷牙竟然是以嚼树皮的形式...

    溪冬大惑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秦幕僚今日话如此之密——明明以往十天半个月都不怎么出声。

    自娱自乐的狼人杀终止于预言家身份的秦竹一个长长地哈欠。

    入乡随俗。

    有点酸胀，又有点空落。

    浑噩起身，侍女由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帮着秦竹系好外袍后，又端来一碗半稀不干的大豆饭，静待用餐结束后，领着秦竹往帐外走去。

    她可是刷到过就在茅坑之下的古代猪圈，有时候拉还赶不及猪吃，那坑洞还会探出猪头哩！

    秦竹指尖微蜷，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秦竹不会忘记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两个哥哥带她游遍世界，途经被誉为“印度洋上的明珠”——非洲的热带岛国毛里求斯。

    秦竹无奈，低低唤了声：“......二哥”

    【这是要让我走去泰山？！】

    有意识地落在队伍边缘，秦竹凑近估摸着可能是她专属侍女的溪冬身旁。

    秦竹终于想起来不对劲的根源，她明明出国去援助救治难民儿童了啊！怎么会在国内体验沉浸式大型剧场表演呢？

    冷不丁得知自己有可能、疑似穿越后，秦竹第一个念头是：【幸好没有猪圈……】

    一刻钟后，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秦竹脸色泛白，腿有点软地再次出现在缓坡边沿上。

    【对吼，我不是去当志愿者了吗？】

    积雪与晨露交相辉映，寻常人半点欣赏不来这体感温度冻成狗的场景。

    四周拢共就只有一辆辒辌车，但站了数百人，不止。

    幸好，除了一只一米高左右的尖嘴大鸟扑腾小翅膀低空掠过，并没有其它生物出现。

    被动调换了位置，秦竹目之所及都是盔甲，谁让她的个头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将当中，连他们胸口都差点够不到呢。

    帷帐之内，嬴政瞥视进出帐帘。

    不短的距离，间或有人离队。

    经历过“抱错风波”的秦竹几乎不用心理建设，非但没有抱怨、极飞快适应她穿越到不知道是平行世界的秦朝，抑或是古代秦朝这件事情，甚至还开始享受起与后世风马牛不相及的饮食习惯、生活日常。

    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她终于想起来了！

    秦竹盘腿坐在东南角的半空中，明明前不久才见过，但二哥的脸让她感到有点陌生。

    原汁原味，营养满分。

    她只听过幕僚，像是前头冠以“女”字，还是这个时代，刻板印象的逆转让她不得不直呼原主牛批！

    搞不懂！

    她头也不回地奔向坡后，没有接过那青翠色竹条。

    心下困惑，她恭谨道：“公元前219年”

    而正欲下山的秦始皇脚下一顿，很快又恢复睥睨天下的神态。

    让她用本就是重复利用的竹片刮屁股？！<                                                /p>

    都是解手的。

    没有再过多说什么，她穿着不够柔软的麻布寝衣，安详躺到没有床板的铺上。

    【Azing!】

    呵呵呵。

    【渡渡鸟？】

    等候始皇大大下山，秦竹也就数了21只鸟。

    【那这就是勾结赵高伪造遗诏，迫令公子扶苏自杀的李斯？】

    “哐当——”门被用力推开，本就掉漆的门框狠砸到墙，墙皮“簌簌”落下些许。

    她站在床尾，恨恨骂着，平日里仿佛会说话的水汪汪大眼睛里布满血丝。

    那个小姑娘还在。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当然，如果有卫生纸的话，那就更好了。

    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胳膊，秦竹有点想照镜子。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而嬴政大骇、忌惮、提防、惊怒，数种情绪涌上心头，百转千回，最终归于平静。

    身体轻飘飘的。

    【咦——】

    还是分不清是什么动物皮毛的地垫。

    而趁着数鸟的间隙，秦竹也从溪冬那旁敲侧击问出她这具身体原身的身份。

    荒芜的山体没有半点遮风避雨的树木或凉亭。

    【能不能不要把鼻涕蹭到我衣领上！】

    渡渡鸟就是毛里求斯的国鸟，虽说早已捕杀啖尽、灭绝数百年，但岛上钱币、徽章、纪念品到处能看到它的形象，自然地，秦竹也将这称得上丑萌可爱的生物记在脑海。

    “今年是几几年？”简明扼要，秦竹单刀直入提出问题。

    只有稍许乱了节奏的优雅步伐泄露些许他现下内心的不平静。

    不用打听，就这阵仗，秦竹结合昨晚的对话，用脚趾头才都能肯定今天是秦始皇嬴政泰山封禅的大日子。

    “寅时了，怎么还不走啊？”不知谁嘀咕了一句。

    【......】

    就唐僧那一口一个“畜生”，不懂感恩的玩意儿，凭什么让齐天大圣护他上西天？

    已然习惯这道女声的嬴政淡漠望向人群，未发一言。

    【我这是...回光返照？】

    秦竹沉浸式点兵点将，点到谁都要蛐蛐两句，顺带还憋闷无人分享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