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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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耀祖没说话，只是紧紧抓着她不肯放开。

    成年后的凌净不负妈妈曾经的期待，身高一七六，身上全是结实的肌肉，一看就比挨饿受冻的杨耀祖强壮。

    凌净移开视线，不敢看她，轻声说：“对，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如果有东西要收拾，请加快速度。”

    望着三人跑远的背影，凌净脸上笑意逐渐消失，她走到路旁捡了几块石头掂了掂，钻进路旁的山林之中。

    也

    拖拉机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背上的程风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杨耀祖和小孩脸上满是不安，不时回头看身后的山路。

    程风喘着粗气摇头，“不用，我可以的。”

    凌净又去柴火堆里捞出柴刀，砍下一截粗树枝，一起装进旁边的脏麻袋拎在手里，她轻轻打开后门，说：”走吧。“

    村长找不到杨耀祖三人，直接叫上人带好刀具，回家发动拖拉机。老杨夫妻惨状在前，敢和他一起下山的村民全是手上有人命的。

    她声音干涩，面容憔悴，与寻人启事上的照片相比，除了五官相似外，看不到半分开朗自信。

    程风侧头，脸颊滑下一串眼泪。

    6666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劝她不要杀人吗？这话它说不出口，只好沉默地飘在她身边。

    剩下的四个大男人并不那么好对付，他们有武器，也有力气，凌净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将人全部解决。

    回家，她终于能回家了。

    嘉，美也。

    爸爸，找到家人后，就不要叫杨耀祖啦，这倒霉的名字，带给你的只有不幸。

    在拖拉机的帮助下，出山的时间缩短许多。

    凌净四人离开后不久，村里的狗嗅到杨家的血腥味，对着门狂吠不止，狗主人怎么拉都拉不走，进屋一看，房间里躺着两具尸体，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去找村长。

    凌净拿出麻袋里仅剩的菜刀，“那对夫妻都死了，其他人，我也不会让他们活，你们留在这里只会妨碍我。”

    见程风向自己走来，她不动声色扯过破麻袋，挡住脚下那滩血迹。

    这四个字宛如魔咒，控制着行尸走肉般的程风跑出房间，盯住面前的凌净：“离开…这里？”

    6666再次发出提醒：【凌净，你该去医院了，你流了好多血，再这样下去这具身体会死的！】

    凌净拎着菜刀，走出藏身处。

    小孩认真点头：“我会的。”

    两人只能忍着痛苦妥协。

    最后，凌净看向站在最后面的男人，“等去了青市，记得请警察帮你找家人。”

    “我还有事。”凌净伸手，替妈妈整理散落颊边的头发，“程风，回家以后，把过去都忘了，要乘风破浪，好好生                                                活。”

    “几个人？”

    轰隆声中，村长大声喊： “耀祖这个养不熟的直接打死。”生杀予夺的权力握久了，人命在他眼里和鸡鸭没区别。

    一直到坐上拖拉机，闻着车上的血腥气，三人神情还有些恍惚。程风有些疑惑，凌净太厉害了，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拐到山南村？为什么会来救她们？

    程风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趴到她背上。

    五年，她被折磨了整整五年。

    小孩抓着包摇头：“我走的动！”

    依旧是那条山路，这回，终于是三人一起离开。

    尹嘉怎么拦都没用，杨老太总能找到机会强行灌药。这药大概不便宜，灌了三次后，杨老太就没有再买。

    那些人…都死了吗？

    凌净坐上驾驶座，调整方向，顺利开走拖拉机。

    《绑定系统，但拒做牛马》

    凌净坐在原地没动，安静看着眼前的画面。

    凌净点头，率先转身下楼。经过散发着血腥味的房间，她想起一件事，进屋搜出一千多现金，用杨老太的老旧布包装好。

    “我们没有东西收拾，快走吧!”跟在程风身后出来的杨耀祖立刻道，呆呆傻傻的他今夜格外果决。

    衣服上身，浓重的体臭味扑鼻而来，凌净皱紧眉头，忍住扔掉衣服的冲动。

    尹嘉很善良，一直不愿意伤害程安乐，甚至会在杨家人面前保护她。可他的善良在这种地方没任何作用，杨老太下了最后通牒，一年后生不出孩子就把她转卖出去，那时她的处境只会更加不堪。

    凌净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中一片酸涩。

    出来后把这包塞到小孩儿手里，“你来保管，留着买车票用。”

    程风视线下移，终于注意到她身上多了见件脏污的外套。这是村长的穿了许多年的衣服。

    成年之后还要延续这种愚昧，被迫去伤害另外一个人。

    疾行近一个多小时，程风率先体力不支，摇摇欲坠。她这五年没有摄入多少营养，能走到现在全靠意志力撑着，她咬牙继续抬脚，凌净拉住她的手，蹲到她身前，“我背你。”

    村长生死不明，瘫在驾驶座上，拖拉机失控撞上山壁，车斗里人仰马翻。

    凌净忽然停住脚步，将妈妈放到下，掏出脏麻袋里的粗树枝递给妈妈，柴刀交给爸爸，嘴里嘱咐：“一直往前跑，不要回头，我会去找你们的。”

    “我知道了。”凌净的神情就和杀杨家那对夫妻时一样的冷静。

    杨耀祖轻推凌净，“我来背。”

    “两个女的带回去…”话未说完，林中飞来一颗石头，狠狠砸进他太阳穴。

    “你留着力气待会儿背小孩。”凌净回头看着程风，“村里有拖拉机，再磨蹭下去就要被追上了。你放心，我力气很大。”

    程风顿了顿，问：“你不和我们一起去青市吗？”

    杨耀祖这个名字是他被卖到杨家之后取的，凌净长大后辗转找到他的亲人，那时他的父母早已过世，可也从亲戚口中打听两人为儿子取的大名，尹嘉。

    她将这些疑问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担心问到凌净的隐私令她为难。

    一行人继续前进。

    三人没有问杨家那对夫妻怎么样，紧紧跟在凌净身后，离开这栋噩梦般的房子。

    追了半个多小时，他们看见前方奔跑的三道人影，纷纷嘲笑，“看他们往哪里跑！”

    果然，拖拉机上坐着的人是凌净。

    山路难行，程风趴在杨耀祖背上，身后重新响起的轰隆声越来越近，她顿时心生绝望，急促道：“你把我放下，带女儿上山躲起来，你们不能被我拖累！”

    三人看着她没动。

    程风嘴巴动了动，挤出一句：“小心点。”

    拖拉机停在车站门口，杨耀祖先扶程风下车，再抱女儿下来。

    年幼的她还不懂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但她很快就会懂的。

    山南村村长开着辆手扶拖拉机，眼里全是狠辣。

    程风抱着小孩，迎面吹来的风卷起她蓬乱长发，时隔多年，她心中再一次有了期盼。

    凌净扯起一抹笑：“我会的。”

    因为一对愚昧夫妻需要传宗接代，他被迫离开家人，因为太聪明，他被弄傻，后脑到现在还有一处凹陷。

    6666速度很快，很快飞了回来，急促道：【村里人开着拖拉机追上来了！】

    杨耀祖停住脚步，与程风一同回头。

    “你…受伤了？伤的怎么样？要不先去医院吧。”

    “谢谢你。”程风声音很轻，刚想开口问凌净后面是怎么打算的，却被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吸引了注意力。

    “没事。”凌净身上很多伤，最重的在侧腰，伤口还在不断冒血。

    凌净笑了：“不用，我没事，你们快去买票吧。”

    没多久，程安乐怀孕了， “抱孙心切”的杨老太不知从哪里讨来一包生子药煎了让她喝，她不肯喝，杨老太直接掐着她的下颌硬灌。

    凌净没有理会它，径直将人送到镇车站。这次不用去县里，因为村里能追出来的人都被凌净送下地狱了，剩下的那些不足为惧。

    【五个人，一个开拖拉机，四个坐后面。】

    血花飞溅，他的笑僵在脸上。

    小孩儿鸡爪似的手紧紧抓住包，用力“嗯”了一声。

    离开这里。

    6666在一旁快急哭了：【凌净你的伤好严重，怎么办？这个地方救护车又上不来。】

    这个可怜的男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双爱他如珍宝的父母，苦苦寻他三十年，最后倒在找他的路上。

    “…好…”程风眼底涌出泪水，哽咽着点头，“我…我会的…”

    “好，找警察，找家人。”杨耀祖不善言辞，一边点头一边努记下凌净的话。

    临走前看一眼拖拉机，发现发动机位置没怎么损坏，她拉开村长的尸体，转动摇杆尝试“开机”，转了十多圈，一股黑烟冒出，发动机响起巨大噪声。

    凌净拍拍小孩的脑袋，嘱咐幼年的自己，“好好照顾爸爸，不要给妈妈添麻烦。”

    杨耀祖问紧紧跟在他身边的女儿：“你还走的动吗，爸爸背你。”

    又过了半个小时，凌净隐约听到一些动静，就让系统去后面看看。

    而且，她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她没有在意，抬脚走到拖拉机旁，手指放到村长的脖子上，确认死透了，她伸手扒下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挡住身上的血迹。

    小孩回头死死盯着着拖拉机，一心想着要和追来的人同归于尽，等她看清上面坐着的人，立马激动起来：“凌净！爸爸妈妈你们看！是凌净追过来了！”

    “我不躲！”小孩哑着嗓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