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出现吧，司空爱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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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的注视下，段氏缓缓上前，在卞夫人座下郑重跪下行礼。

    夫人说都过去了，别管你怎么想，那必须都过去了。

    段晞头皮一紧，心知多半有诈，立刻故作天真道：

    卞夫人居上首，其下各家女眷按爵禄列坐，井然有序，显得卞夫人身边陌生的锦衣女子格外突兀。

    这厮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坑到东汉，现在帮倒忙还如此理直气壮！

    那段氏有此奇遇，却依旧恭顺非常：“妾岂敢居功，全仰仗陛下和司空洪福，才有此祥瑞。可见天佑我大汉，司空此战必克。”

    锦衣女子恭敬应诺，吩咐侍女捧出两盆精巧的粉花，又扫尘设案，待卞夫人看过后，亲自捧来席间。

    长御王氏立刻上前，把哭得趴在地上的段晞扶起，又有女婢捧来面巾和温水，贴心地替段晞擦脸净面，有机灵些的趁机拿着梳子上前，利落地把段晞蓬乱的发髻也挽了一遍。

    “夫人！夫人！妾看夫人，就如同妾的亲娘一般啊！”

    见此，卞夫人终于满意的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专心侍奉司空就好，我也会在司空面前多多保举你。”

    如今朝野上下还在争议出兵乌丸之事，外人不清楚曹操心事，卞夫人身为枕边人，知道他出兵之意已定，不久就要在朝堂上宣布。

    三月初三，上巳日，正是踏青的好时候。

    卞夫人倒是对段晞的举止不以为意，只是细细打量着她，左右长御们虽然都颇具才学，也并不觉得段氏进退失据。

    卞夫人扫视一圈，笑道：“上巳春游，岂可无花？”又转头对那锦衣女子道：“快别藏着了，把你的花拿出来给列位夫人赏鉴。”

    卞夫人又拉起了段晞的手，对着左右叹道：“太过纤瘦了，瞧瞧，还是个孩子样呢！”

    眼下上巳将至，邺城却依旧一片萧条景象，要是过了上巳节还是这样，难免要被有心人拿来作攻讦司空的异象。

    段氏依言跪坐在下首，却仍恭顺地垂着头，只道：“夫人和善可亲，但我……妾……妾却不可忘了礼仪。”

    但因着她形容尚小，又容貌美丽、举止娴雅，倒是别有一番风姿气度。

    长御王氏早已经打听停当，即刻入内回禀：“回夫人，堂下所立者乃司空妾室段氏，原是从前车骑将军董承所献。”

    左右侍奉的长御们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有人吩咐下去：“夫人有赏，速带养花者前来答话。”

    因此，这几株带着点点绿意的花木显得更加意义非凡，伺候它们的人恐怕也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卞夫人身为一代枭雄曹老板的妻子，是史书上有名的进退有节、处事谨慎，又生养出了曹丕曹植这哥俩，怎么可能连车骑将军这么重要的官职都记不住？

    几天前，三月初一。

    卞夫人的脸都绿了，你是司空的妾室，我是你亲娘，那曹司空算你什么人？

    想到自己被迫穿越东汉末年，要在这个瘟疫横行、战乱四起、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里给刘禅打工，段晞哭得更真切了，一时间眼泪鼻涕横流。

    反应慢的还在啧啧称奇，机灵些的已经联想到北征乌丸的大事，大声称赞起此花的吉祥寓意。

    “后有幸到曹司空府上侍奉，本以为终身有托，谁料舅舅他……他不安好心，转眼就矫诏谋逆，想要谋害司空的性命。多亏司空和夫人仁慈宽厚，否则妾身哪有命在！”

    “段氏是个惜花之人，侍奉司空和我多年，甚是用心。她年纪小没主意，白天听了征乌丸的事忧心忡忡，昨夜就胡乱借花问卦，没承想一夜之间百花齐放。”

    《[三国]开局丞相爱妾，但是曹丞相》

    离得近了，众人才发现，段氏身上的锦衣不仅图样陈旧，还带着褶皱和勾丝，发髻也是胡乱挽就、七扭八歪，看上去颇为狼狈。

    段氏十岁上下就被送来府上，一直不得丞相看中，后来又合族倾覆，哪里有人教她为人处事呢？想必不过是自己胡乱读些压箱底的典籍罢了，用不好倒也正常。

    卞夫人满意地笑了，指着锦衣女子道：

    又问段晞何年入府，如今多大，家中父祖                                                现居何职等等，仿佛对段氏的根底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啊！相父没教过这个。而且行礼哪里错了？我以前都是这么跟父皇行礼的。”

    转瞬之间，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段晞又仪容整洁了，除了眼睛和鼻子通红，看上去甚至比刚进门时更悦目些。

    吭吭哧哧说完一句半文不白的话，段晞，也就是如今的段氏，忍不住羞耻地蜷起了脚趾，她不敢转头，只好在心里骂起来身边的老头：

    “车骑将军……从前的车骑将军是哪位？”

    卞夫人拉起她的手，“你我既然同侍司空，以后在我这儿只叙家礼即可，快坐。”

    卞夫人有点嫌弃，却还是挥挥手，轻抚着段晞的背：

    “她呀，”卞夫人舒了口气，一个罪臣之后，算不得什么人物，只要不是几个公子的人便好，“快近前来说话。”

    “天杀的刘阿斗，行礼你示范错就算了，连句话都说不囫囵！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卞夫人想，按照司空多疑的性情和癖好，当初多半是把这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妾给忘了，若还记得，段氏如今大概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众人先是惊叹于此花之娇艳，今岁天寒，上巳日也未见邺城有花开放，曹司空府上竟有如此鲜花。

    俗话说：主动出击、反客为主、乱拳打死老师傅。

    “他何曾在意过我的性命啊呜呜呜呜呜呜……”

    是的，在建安十二年的曹司空曹操的内宅，堂而皇之地站着一个理论上现在还是个胚胎的老头，这个老头还是曹老板心腹大患刘备的儿子。

    这样诸事顺利、意气风发的好时候，偏偏赶上今年冬天格外漫长寒冷，三月已到，邺城的花草仍没有一丝萌动的迹象。

    于是众人又举杯祝颂不绝。

    一时之间，邺城上下欢欣鼓舞。曹公一统北方只在旦夕，届时南方刘表、孙权等辈不过是强弩之末，诚不足虑也。

    来者既身穿锦衣，定非花奴，难道是后院里哪位有心人？卞夫人难得有些好奇：“可知是何人？”

    左右即引段氏入内。

    “啊？”段晞仰着还泛红的小脸，愣在了原地。

    绕了一圈就为这事儿？

    不管曹司空本人有没有把流言放在心上，底下的人都不能不当回事，若能化解此事，当得上是大功一件。

    卞夫人自觉画了一个好大的甜饼，必能得段氏竭心尽力办事，她立刻接着问道：“快跟我说说，你那几盆花是如何养的？”

    另一边，司空夫人卞氏也举宴和女眷们同乐。

    段晞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照着这几日得到的信息一一回答：

    为着此事，卞夫人已经忧心了好几日。

    众人暗忖，几位曹氏公子的妻子她们都见过，此人既非曹公儿妇侄妇，难道是曹公哪位神通广大的新宠，年纪轻轻就能和卞夫人同席侍宴了？

    不多时，女婢们便嬉笑着，簇拥一位锦衣佳人进了院门，齐声隔帘禀道：“养花人带到。”

    左右长御和女婢也都窸窸窣窣地笑了起来，一边有人搬来锦垫摆在下首，一边又立刻有人上前扶起段氏。

    秉着这样的战术，段晞一把攥住了卞夫人的手，不待卞夫人反应，又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卞夫人被唬了一跳，笑道：“非年非节的，何必行此大礼！”

    邺城司空府的花儿们依旧没有开，即使找遍前宅后院，也只有几株顽强的草木萌发了点点绿意。

    ———

    段晞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又不敢表露分毫，只好把头垂得更深。

    纵然心里好奇，但慑于曹公权势，一时并无人出声问讯。

    “妾爹娘早早亡故，自小备受族人欺凌，后来舅舅把我接去抚养，虽不得舅母待见，但好歹衣食无忧。

    “夫人，就是从前和一群人一起作乱，意图谋害曹司空的那个董车骑董承呀！”

    曹司空设宴漳水之岸，邺城的大小官员都齐集于此，欢宴畅饮，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卞夫人点点头：“不错，总算是有个好意头，可还有别的？”

    “妾建安五年入府侍奉，今年十六，父母均已亡故，前车骑将军是妾的舅舅，新丰侯和闅乡侯是妾的伯祖父。”

    这几年来，曹司空接连平定冀、青、并三州，上月初五，下令大封功臣，又免除徭役赋税、抚恤死战者子女。

    女婢们心知这次是个报喜的大好差事，纷纷抢着前往。未免她们在院子里打起来，年长有威严的长御李氏立刻出面，点了五六人一同前去。

    这下空气都凝固了，众人不约而同地想，段氏也太过真诚直率了，竟然就这么把罪名大喇喇地说出来。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竟惹起你的伤心事，如今都过去了。”

    老爷爷刘禅仗着除了段晞没人看得见自己，不慌不忙地爬了起来，茫然又理直气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