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渡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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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尽芜的眉眼压低，眸中涌动着一种困惑：“我不确定该如何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竟是低低地笑出了声。

    “顾九枝把顾雪庭带回了渡真世家，叫他在神龛殿内跪了三天，算是拜过列位祖师。之后，不知顾雪庭犯了什么错，竟被逐出了渡真世家。”

    心口处传来某种东西钻过的剧烈痛楚，身上的力气在飞速流逝。

    “你就这么恨我？”潘淳玉闭上眼睛，一张英俊的面容上悲怒交加。

    “那顾雪庭呢？”她轻声问。

    谢尽芜斟酌着措辞：“据顾九枝所说，也是师弟。”

    潘淳玉捂住心口，跌坐在床榻前的矮凳上，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额头薄汗密布，泛红的眼眸中显出狠戾之色，他咬牙切齿道：“婉婉，你终于肯找我报仇了么？”

    痛到极致，他微低下头，大口喘息，宽阔的肩膀轻轻颤动。

    他说得保守，叶清圆立刻听出了弦外之意。

    “恨到连死了都不肯放过我？”

    他咽下喉间溢出的血腥，极缓慢地掀起眼帘。

    屋门紧闭，阴暗的卧房内，回荡着粗重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谢尽芜颔首道：“或许。”

    他的脸色枯败、灰暗，满脸都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颓废。苍白干燥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出了血，一道极细的血痕缓缓溢出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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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眸中升腾起水雾。极致的痛楚叫他一时分不清回忆和现实，恍惚中看到一张满是恨意的决绝面容。

    “顾雪庭的来历不明，”谢尽芜的声音淡淡，“依照渡真世家对外的说法，他自从拜入师门之后就一直在冽雪山谷清修。十五年前冽雪山地气失衡，妖鬼作乱，顾九枝带领渡真子弟封印了冽雪山谷，也趁势带回了顾雪庭。”

    唯独宋雨阁是例外。

    叶清圆点点头，视线落在第二幅图上。

    或许是念及师门情谊，顾九枝对于宋雨阁总是格外温和些。

    “宋雨阁？”叶清圆睁大双眼，“竟然是渡真世家的人，那他和顾雪庭是什么关系？”

    “顾雪庭和宋雨阁相识多年。”叶清圆沿着他的思路推断下去，“既然潘府的事情牵扯到了宋雨阁，那么顾雪庭来此，或许也与他有关？”

    谢尽芜很轻地“嗯”了一声。

    花枝上积存的雨水被风吹着斜扫进来，将书案淋得一塌糊涂。

    她坐上家主之位后，更是事事以家族的清誉和利益为先，不容半点私情。

    “你觉得呢？”叶清圆轻声问。

    谢尽芜从不会相信捕风捉影的话，更不屑于去臆测旁人之事。他这句话说得这么谨慎委婉，说明顾雪庭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有疑点的。

    叶清圆对此有点印象。原书中，顾九枝是四大世家里唯一的一位女性家主。传言她性情淡漠，手段狠戾，自小就显露出难得的天赋，被族中长辈当做家主继承人来培养。

    叶清圆大概猜到了后续的发展：“再后来，顾雪庭以书画谋生，没过多久就名声大噪，成为了皇城内首屈一指的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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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真世家现今的家主，名为顾九枝。”他的声音淡淡，“而宋雨阁，是她的师弟。”

    粗糙的指腹捏住一封泛黄的纸张，拇指按在那一笔簪花小楷上，潘淳玉恨得手背上青筋毕露：“就因为那个宋雨阁？！”

    窗外阴郁沉闷，屋内透不进一丝天光，冷风吹得案头澄纸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