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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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圆虽聪慧，却也只是个尚未毕业的脆皮大学生，

    她扬起脸，颇为真诚地笑了笑：“没有。”

    什么本命珠？

    谢尽芜缓声道：“谢某对当今镇邪除祟的各大世家所知不多，却也曾听闻，江氏与叶氏当年为了争夺点灵之道的头一把交椅，可是斗了许多年。”

    言下之意，叶肃不必再试探了。

    叶清圆睁着一双大眼，因没有听懂他的话意，而显得目光呆呆的。她斜对着摇曳的花影，重复道：“本命珠？”

    话音落下，叶肃也像是刚反应过来谢尽芜还在此处，清了清嗓子，起身便要行礼言谢。端坐许久的谢尽芜见状搁下茶盏，虚托住他的手腕，颇为有礼颔首道：“言重。”

    反正叶肃也根本不会将家业交给她。

    叶清圆提着裙角，颇为谨慎地踩过铺满鹅卵石的小径，坐在一方圆石墩上。湖风吹拂，她微眯着眼，指了对面一处石墩：“谢公子，请坐呀。”

    叶肃发出笑声：“我见谢公子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啊。”

    她垂着眼帘沉思一瞬：“谢公子是想说，这本命珠素来是江氏所有，如今却认了我为主，那么江家的人今后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对吗？”

    这个大反派，分明是袖手旁观了许久，此时却堂而皇之地以恩人的身份登入了叶氏的大门，演戏的功夫还真是有一套的！

    叶肃气得差点一头仰倒，抬袖指着她：“叶清圆，你还当我是在夸你？”

    叶清圆垂眸看盏中茶叶，澄黄的茶水倒映她耳垂上的红珊瑚，“此处没有别人，谢公子可以畅所欲言。”

    叶清圆将那只缠满纱布的手搁在桌上，另一只手托住下巴尖，笑着道：“爹爹言传身教，我不敢懦弱。”

    《攻略白切黑反派后[穿书]》

    永安江氏，正是原女主江云初背后的镇邪世家。

    谢尽芜半回首，侧脸在光影中现出朦胧迷离的美来。他长睫微颤，不轻不重地瞥她一眼，转身抬步迈了出去。

    “那么危险的地方，你竟也敢孤身前往？！”叶肃眯起眼，“你的胆子真是越发肥了！”

    丫鬟仆役们也被遣退了，花厅内唯留下他们二人。叶清圆的眼珠一转，收回了目光，专心致志用那只裹了纱布的手捧着茶盏，小口地啜饮。

    “嗯，”谢尽芜垂下眼帘，明摆着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淡声敷衍道，“在下无门无派。”

    谢尽芜负着手，馨馨然一笑：“小姐聪慧。”

    “没有呀，爹爹，我们还是不要再讲这个了，叫谢公子听了该多尴尬。”叶清圆笑道，“这次还是谢公子救了我呢。”

    并且，按照原书的设定来说，谢尽芜心思极为敏感，一旦有哪个字眼触怒了他，他虽面上不显，心中却阴戾得很，迟早要使手段将人凌虐而死。

    茶雾氤氲，濛濛的清冽香气如烟般缠绕着谢尽芜的肩颈。他昨夜刚除了一只大妖，此时脸上竟不见丝毫杀意，眉目淡然如水，不经意间望过来的神情甚至有几分嘲弄。

    叶肃浅浅一笑，方才的失态又不见了，面上恢复了生意人常见的那种高深莫测。这年轻人相貌丰神俊朗，举止谦逊有礼，分明与自家女儿差不多的年纪，却自生一派沉稳气度，着实难得，心下不由得对谢尽芜生出几分好感。

    叶肃轻笑着坐回黄花梨木椅，又唤人添上热茶，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状似不经意问道：“谢公子既能轻而易举降服了那妖怪，必定是修为不低吧？”

    叶清圆不能与他正面交锋，对付这样的人，首要之事便是降低对方的防备心。她蹙起眉心，一双眼中带着几分可怜与期冀：“可是我没有灵力，若强行取出本命珠是会痛死的吧？谢公子，你可以借给我一些灵力吗？”

    倒是叶肃，对谢尽芜试探无果本就不悦，一见到那人脸色顿时变得尤其难看。他挥手起身，转头对谢尽芜颇为抱歉地笑了笑，又叮嘱叶清圆不许乱动，不要再乱跑，这才大步离开。

    雨后濛濛的光穿过直棂窗透进来，照清了他的五官。昨夜月色朦胧，他的眉目也模糊，如今细瞧了，这才发觉他的眉眼竟比一般人来得要深刻，睫毛亦浓密纤长，眉骨与鼻梁皆美得突出，是墨笔难以勾勒的弧度，锋利如刀。

    叶清圆捧着茶盏，一双乌亮的大眼带着些许探究与戒备，也悄悄地盯着谢尽芜看。

    他的嗓音低沉，眉梢也隐隐流露出恶劣的笑意，仿佛在故意吓唬她一般。

    她不说是谢尽芜需要这个本命珠，而是说自己求他相助、保下性命，如此诚恳的态度，他总不至于会拒绝吧？

    谢尽芜立在梨花树摇曳的影子里，对她的示弱却无动于衷。

    他的语调轻轻，分明是平和的语气，字里行间的玩味却叫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隔墙有耳，”谢尽芜站起身，修长白净的指节拂了拂剑穗，“贵处何地最为隐蔽，身为千金大小姐，你不会不知道吧？”

    叶肃多年经商，早将喜怒心思深藏于内，他乍一看是个慈祥和蔼的胖子，实则颇有内秀，知晓眼前的少年非同小可，所以句句都切着要害说。

    她其实看得很清楚，叶肃并非是焦急于她孤身前往危险之地，更不是痛心她受了伤，而仅是担忧会因此事而惹得永安江氏不悦。

    也不知有何深仇大恨，本就是争个高下的较量，江氏竟拿出了不依不饶的态度，对叶氏赶尽杀绝起来。结果呢，叶氏承受不住这般无孔不入的追杀，低头认败，并远远避居这初阳镇，立誓从此以后，叶氏后人再不会培养一个修士。

    可是她毫无灵力，取本命珠这种事谈何容易？

    谢尽芜嗯了声：“那么，这只本命珠在小姐体内，有害无益。”

    恰在此时，花厅外来了一名执役，神情严肃，低声称有急事禀报。

    叶清圆自叶肃身后探出脑袋，见来人素衣素服，身量挺拔，远远望去，一双压低的眉目冷厉如刀。

    “在我身上？”

    不料，叶清圆惊讶过后，竟是轻轻点了头，“那依谢公子的意见，该怎么办呢？它既认了我为主，想必也是不好取出的吧？”

    “叶小姐误会了，有灵力却不会使用，也是于事无补的。”斑驳的光影泼洒在他脸上，他垂着眼睫，眸中平静，“但是，在下知晓一个办法，可以既取出本命珠，又不至于让小姐太过痛苦。”

    “叶姑娘，”谢尽芜漫不经心地轻声开口，“可否借一步说话？”

    “实不相瞒，我年轻时也略懂一些捉妖除祟的，当年我尚未吃这口茶叶饭的时候，还与江氏家主一起喝过酒呢！”

    她碎碎念了一通，神情里满是平和与坦荡，仿佛是真的在为他着想了。谢尽芜向来温雅阴狠，心思百转，心中所想是从不肯放在明面上说出来的。此时猝不及防地被她剖白一通，心中讶异之外，竟隐隐生出几分不耐烦。

    穿过前院一条抄手游廊，过一道垂花门，眼前豁然开朗，小径旁怒放的梨花之后倏然现出好大的莲池，莲叶油绿，莲花娇嫩。此时雨后初晴，清澈荡漾的碧波倒映着澄蓝的天，连风也是微凉清香的了。

    谢尽芜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又道：“小姐并无灵力在身，无法将本命珠中的力量化为己有，若不想办法解决，或许某一日便会暴毙而亡。”

    他眯起眼看她，眼中漫起的笑意中蕴着危险的意味：“那竹妖自身所育本命珠自然一无是处，可它当年却是潜入永安江氏，窃取了一只千年蛇妖的本命珠，导致修为大增。所以即便被封禁在半山，它依旧有胆量这么肆无忌惮地作乱。”

    原身叶清圆，身为叶氏独女，却完全没有继承这份家业的心思与本领。她自小蛮横，家里又很少有人管她。她总是在喝药，身体好一些便乔装打扮混入茶庄茶楼里听戏，顺便探听坊间的八卦逸闻。而对于自己家的茶叶生意呢，她是向来敬谢不敏的。

    谢尽芜有些疑惑地抬起眼。

    风细细吹送，她拂了拂鬓边的碎发，“谢公子专程来此降妖，想必也是为了这本命珠？可是那竹妖连你的一击都抵挡不住，看来也并无厉害之处，难道它的本命珠有什么特殊的功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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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便宜爹，对她的亲情没多少，却满脑子都是利益，都是面子。

    叶清圆颇为不舍地放下茶盏，“上好的君山银针，谢公子待我饮完这一盏？”

    原书中对叶清圆的府中之人根本没有提及，因此她也并不认识来人是谁。不过既然系统没有提示，想必是个不重要的配角。

    谢尽芜端立在梨花树下，眸光纯净，淡声道：“你可有灵力？”

    叶肃笑容不变：“谢公子可听闻过永安江氏？”

    叶清圆捧着热茶听得忍不住笑。以谢尽芜那般冰冷沉闷的性情，能敷衍叶肃到现在属实不易了。

    叶府世代贩茶为业，传至叶肃，已然是初阳镇首屈一指的茶商富户。

    直到叶肃这一代，两家人的关系才稍微缓和了些，逐渐有了来往。初阳镇地处偏僻，山林遍布，又缺乏世家的镇守庇佑，也时常闹些邪祟妖鬼之事。叶肃为了护佑一方百姓的安宁，才重拾老祖宗的技艺，学了些保命的招式。
    叶清圆扬起脸。

    叶清圆叹了口气，眼中仿佛满是哀愁。她抬起手，手背抵在素净的下巴尖上，心中却止不住腹诽：这大反派自己想要本命珠而已，却非要说这些弯弯绕绕哄骗她，不就是想让她把本命珠取出来吗？

    谢尽芜眼睫一颤，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敛起眉脸色忽地沉冷：“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小姐。”

    这般跨越了几代人的仇恨纠葛，叶清圆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自然是不清楚的。

    “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