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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王与公爵

    到正午了。

    昨日在格伦地区艾德利借助地动杀死的人还远远不够多，至少……数量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使他脱离人类血肉之躯，拥有升格成神的力量。

    格伦之地。

    在堪称炙热的目光之下，照进正殿的阳光光束折射闪光，悬挂高空的耀日一点点一步步地偏移自己的角度。

    仿佛是古老的时钟最精细的秒针轻扫，发出命运的‘咔’的一道声响，线条清晰的黑色倒影准确无误而不偏不倚地落进了代表正午的细格。

    时间似乎在滴答滴答地过去，加拉赫保持原来的状态不动，正殿之内寂静无声，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是下一刻却被黑影的力道强迫性压制，短暂间没了声息。

    剑光惊鸿，血色四溅。

    作者有话要说：

    加拉赫闭上双眼，脸上稍显享受之态，双臂舒展到极致，呈现拥抱的姿态。

    艾德利重新将头仰视天空，“如果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

    勒诺脸上冷色，双目无神显然不具备自己的理智——她离操控者加拉赫越近，受到的控制就越深。

    “勒诺！”

    他一道剑花将剑上所附着的血迹甩去，一手摘下悬挂腰间的执政长令牌。

    金发蓝眸的少年在处死艾德利之后身上没有染上一丝一毫的血迹，身上的纯白轻装仍旧整洁，银色的铁甲反射太阳的光辉。

    棋局早已摆好，只要等待艾德利一下手，他就可以汲取携带怨恨死去的人的灵魂，从而完成他的计划。

    而加拉赫的目光越来越亮，眼中的幽光仿佛是一团浮火。

    拉曼纽尔伸出手想要去接过那道令牌，却是在半途兀然停顿，“我真的可以做到吗，失去了艾德利的帮

    拉曼纽尔的头发都被汗水所浸湿，脸上的汗从颔下滴落到地面，脸上的表情复杂不断。

    还没等双眼完全睁开，加拉赫的耳边就听见直冲他狂刮而来的刀风，加拉赫下意识猛地一偏头，口中爆喝一声。

    于此同时，身着黑色劲装的女性自影子中出现，她那纤细而毫无血色的手高举，飞出的镰刀即刻旋转着归位，发出刀柄与手掌相撞的细微之声。

    与艾德利制造的银质铭牌不一样，格伦执政长的令牌是用上好的玉石制成，质地坚硬绝不会轻易破碎，岁月与时间深入玉石在每一寸玉料之中，翡翠绿的颜色中通而透明。

    自他被烛火与阳光共同映射在地的影子涌动，从黑暗的角落先行飞出的巨大镰刀裹挟极寒从主人的手中飞出，撞击在袭击者斩来的长刀之上。

    谢尔登把剑送出了一点，“可惜你没有机会了，去地狱向被你害死的人赎罪吧。”

    谢尔登问：“拉曼纽尔，你还有什么要和他说的吗。”

    他红着眼像谢尔登点点头，然而拖着心情沉重的脚步向前，半蹲在艾德利的面前。

    “但是现在……不，从最开始，你就不应该是我的兄弟。”

    “许久未见啊，加拉赫·巴布。”

    镰刀在她的手里翻转，最终被她架在身前，加之她站在袭击者与加拉赫的中间，呈现保护者的姿态。

    拉曼纽尔咽了咽口水，让自己早就干涸的口腔稍微能吐出字来，他上抬自己的头像上空望去，将欲出的泪流回眼眶之中。

    长刀在握，神色冷肃。

    等待着，迎接死去亡魂的到来；等待着，怨恨力量的涌入；等待着，升格成神的那一瞬间。

    不会有差池的，绝对不会。

    拉曼纽尔低头，“但是，我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成为执政长，只不过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而已，如果我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成为执政长的话，也许艾德利就不会不服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灾难了。”

    手下的士兵在收拾着激战的残局，拉曼纽尔没有去看死去的艾德利的尸身，他对着谢尔登轻轻点头，“是的，我的父亲在去世之前将这个交给了我，我也会将这个交给自己的儿子……规矩就是这样。”

    拉曼纽尔也不在乎，他的语气夹杂着一些自己也没有察觉出的哽咽与愠怒，“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兄弟。”

    脸上是严肃而凝重的神情，却又有着温柔的笑意，“拉曼纽尔，这道令牌是格伦地区埃尔伯家族代代相传的执政长象征吧。”

    高束的金发显得整个人气质干脆利落，他姣好的面容上勾住一道肆意的微笑。

    加拉赫察觉出异样，稍稍仰起的头回落到正常的位置，脖颈的关节位发出咔的一声，当他正头，闭上的眼也随之缓缓睁开。

    只见那被阳光直射的日晷仪处，平滑整齐的表盘之上，立着一道手持利刃之人。

    身手矫健的袭击者长刀斩在了镰刀之上，他见一击不成就借助镰刀的冲力，脚尖在地上一蹬，整个人飞身而出，即刻就远离加拉赫几丈之远。

    那条倒影正在一点点地移动到代表正午的那一细格之中。

    谢尔登笑笑，将手伸前，握在手心里的执政长令牌随着手掌的摊开而展露，“那就证明给我看吧，现在的格伦需要的不是变革，而是你。”

    艾德利那边早就一切都打点好了，只要等待正午时分的到来——

    首杀死。

    然而，加拉赫的目光没有落在袭击者的身上，反而是向前望去，紧握的拳表现他不平静的内心。

    “冕下，我说完了。”拉曼纽尔站起身，他远离艾德利几步，在他的身后正是阿蒙森用火将红砂烧尽的地方，巨浪一般冲来的焰光将他的脸烧得通红。

    拉曼纽尔手上拿着谢尔登递回给他的执政长令牌，耳边回忆起谢尔登的话语，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合拢五指紧握住本属于自己的令牌。

    “……什么。”

    一声轻笑回荡在金白的内殿之中，金与白的配色本该是灿烂与光辉的代表，但此时也是染上了几分阴森与可怖。

    “艾德利。”拉曼纽尔一出口，倒地的艾德利就将自己的头扭开，不再望着拉曼纽尔的方向。

    加拉赫的眼光微扫，地上的影子就变回往日的模样，丝毫没有异动。

    格伦之地。

    加拉赫在之前当然可以看出军团长想要说的话，只不过他是真的不在乎王都的存亡。

    谢尔登的剑已将艾德利的脖上表皮戳开血淋淋的细洞，他的眼神掠过脸色灰白的艾德利，将自己的目光落在身旁拉曼纽尔的身上。

    加拉赫的眼神落在正殿前立着的日晷仪，正殿上方镂空的设计正好能让接近正午的阳光落在日晷仪之上，中心竖起的长刺被耀眼的日光在仪表盘上投射出轮廓清晰的倒影。

    他在等待。

    坐于王都内王宫正殿高座上的加拉赫目光灼灼，藏在他胸腔之中的心脏因为激动而怦怦地跳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