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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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7察觉到温辞情绪的波动，连忙提醒。

    《攻略对象他不是人[快穿]》

    发黄发霉的木材上，被粗制滥造地雕刻出了五官和表情，空洞的眼眶，裂致耳根的嘴角，还有嘴唇上抹开的一缕鲜红。

    他们穿着同季节格格不入的短袖短裤，露出晒得黝黑的脸庞和布满污渍灰尘的四肢，嬉笑打闹着，接二连三地从温辞身边飞驰而过，眨眼便消失在下层的楼梯转角处。

    “小时候我养父教的，不过他已经死了。”

    也对，它们本质上都是木偶，也算同类，温辞心想。

    温辞停在原地，突然在楼道间闻到了一股陈旧潮湿的霉味。

    一直到看见温辞对宋晏怀露出了一个娇俏的微笑，宋晏怀也十分温和地回望过去，赵芝芝心中恍然大悟，一把将化妆镜盖住扔到了一边。
    [小辞，别被它骗了，如果它真心谢你，崩坏值不会一动不动。]

    宋晏怀轻轻一笑，拿起木偶：“你做的吗，谢谢，我很喜欢。”

    “同桌第一天，这是见面礼。以后多指教啦。”

    眨眼间，明亮的楼梯间变得昏暗，墙角眨眼间爬满了黏腻的青苔，斑驳的墙角上蛛网丛生，数不清的飞虫风干悬挂其间，乱七八糟的黑色涂鸦几乎占据肉眼所见的所有墙壁。

    -

    温辞僵在原地，等小孩们第三次重复循环出现在温辞视线中时，温辞终于看清了他们的脸。

    温辞因为担心那几个男同学会来继续找宋晏怀麻烦，除了吃饭上厕所外，其他时间也一直在座位上没有离开。

    话音落下，一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同温辞十分相似的小木偶被递了过来，温辞接过仔细看了看，连耳垂上一个浅淡的红痣，都被一比一地雕刻了出来，还点上了一抹红色的颜料。

    温辞将送出去又被返还的小木偶放进背包，暂时没有理会027，只朝宋晏怀笑了笑，又扬起了那颗尖尖的虎牙。

    是同温辞背包里那个小木偶一样，雕刻出来的脸。

    夕阳渐斜，楼梯上的人群渐渐不再密集，温辞在楼梯转角处避让掉一群叽叽喳喳结伴而行的女生，刚准备继续下楼时，楼上突然传来了一群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同学在楼梯间追逐打闹。

    温辞抬头，随着越来越近的嬉闹声，一群小孩突兀地闯进了温辞的视野。

    [宋晏怀如今精湛的雕刻技术，便是这么磨炼出来的。]

    同昨日一样的路线，王叔一路飞驰，安全地将温辞送到了学校，温辞摸了摸背包里的小木偶，准备等会儿见到宋晏怀了要对他表示感谢。

    为首的孩童嘴唇开开合合，像磁带卡顿般，发出了一串刺耳怪异的说话声。

    今天的早餐罕见地只有温辞一人，张婶见温辞下楼，替温辞端出早已准备妥当的早餐，低声解释道：“小赐生病了，林先生在楼上照顾。”

    温辞摸上自己的侧脸，镜子里的女孩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宋晏怀没回应，温辞扭头看过去，才发觉宋晏怀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宋晏怀额发微垂，正低头拿着一个小巧的刻刀，在小木偶脸上雕琢着。

    温辞扶着墙壁缓慢下楼，身侧不断有离校的同学同她擦肩而过，将她远远抛在身后。

    “可能吧。”温辞低头捧起一把冷水，直接浇在了脸上。冷意稍微驱散了些许混沌迟缓的思维，温辞收拾妥当，径直下了楼。

    “能介绍师傅给我吗，我也想学。”温辞并没有制止宋晏怀将小木偶雕刻成自己的模样，只很是羡慕地开口问道。

    温辞慢悠悠地在校园里走着，进教室路过乔俏座位时，温辞微笑着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同她打了个招呼。

    [之前说过宋晏怀养父宋祈也是孤儿，被一老头收养后开始学习木偶戏。宋祈不仅在木偶戏这方面天分极高，连雕刻这门手艺，也在日复一日地摸索中日渐精益。]

    [我没有见过你的本体，所有任务者都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存在于主神空间，小辞你说的这个事，有可能是巧合。]

    宋晏怀头也没抬，语气平静。

    “宋同学，明天见。”膝盖在校服的摩擦下还是有些刺痛，温辞一瘸一拐起身，拿上了背包。

    “躲、哪里，出来、宋、晏、怀。”

    “027，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送给你，”宋晏怀开口，“你替小木偶做了衣服，这是谢礼。”

    而眼前镜子里脸色稍显苍白的女孩，有着同现实世界温辞一模一样的脸。

    027封存了温辞现实记忆中，携带情感的那部分记忆，只剩下了少部分碎片化的日常记忆。这让温辞不用留恋过往的情感，也能让温辞保有基础的生活常识与判断力。

    “我睡得好吗？”

    这样灵动的虎牙，下次可以尝试雕刻一下。

    温辞点了点头，随意问了句：“我母亲呢？”

    温辞也不介意，一瘸一拐地走到宋晏怀旁边坐下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往宋晏怀怀里一塞。

    [捕捉到部分信息。]027在脑海中开始叙述。

    直到放学铃响，温辞才正式同宋晏怀告别。

    “早上好啊，乔俏。”

    温辞没露出对待乔俏八颗牙，她只浅浅地挂了个笑容，露出了一颗小巧的虎牙尖尖。

    刚才那群消失在楼下脏兮兮的小孩，再次出现在了楼上，他们追逐着飞跑下来，你追我赶地跳下老旧的台阶，嘴里嚷嚷着什么，像看不见温辞似的，再一次路过了温辞身侧。

    温辞稍微靠近了点，发现原本没有表情的小木偶，被宋晏怀雕刻出了一个笑脸，还活灵活现地露出了一颗尖尖的虎牙。

    [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后，宋祈来到南城，低价收购了原本经营惨淡的南城木偶戏团，改名成为南城木偶剧院，并同年收养了宋晏怀。]

    -

    “温辞，明天见。”宋晏怀抬头微笑回应，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同学。

    温辞没再多问，开始低头专心吃起早餐。

    温辞心脏重重一跳，耳边又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嬉笑声。

    乔俏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已经被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直到上课铃响，老师进来后，才收回了对温辞的关注。

    温辞看着手中花花绿绿缩小版的自己，仿佛看到了七岁的宋晏怀，即使双手被刻刀磨出了血泡，也要在深夜捧着木头雕刻的场景。

    027有些奇怪温辞一睁眼就提出的问题，但还是尽职回答道：[根据睡眠波段提示，小辞你整夜都睡得不太安稳。]

    乔俏被温辞标准的八颗牙微笑闪了一下眼，感觉像吞了一个苍蝇似的，心里莫名发堵，又碍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只好勉强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了温辞。

    腿伤限制了温辞下楼的速度，高三的班级都在最上面两层，温辞小心翼翼地穿行在熙熙攘攘放学回家的大部队里，有些后悔出来得这么早。

    脑袋和四肢关节被简易地契合在一起，跳跃动作间似乎还发出咔咔作响的咔嚓声。

    “不客气，”温辞翻开书本，状似不经意地问，“小木偶很可爱，是你雕刻的吗？”

    温辞轻轻嗯了一声，起身在洗漱台的镜子前站定。

    赵芝芝以为自己看破了两人的秘密，在心中兴奋得土拨鼠尖叫，正憋得脸红心跳时，恰巧看见了同样偷偷关注着温辞与宋晏怀的乔俏。

    被闹钟叫醒时，温辞好像刚结束了一个梦境，她有些茫然地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眼角，一时竟想不起梦中事件的分毫来。

    [老头去世前，将规模不大的木偶戏班子交托给了宋祈，并嘱托宋祈一定要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宋祈接手了木偶戏班子，在他的努力下，木偶戏开始作为一项特别的演出项目，渐渐出现在大众面前。]

    [宋祈希望宋晏怀也能继续这项传承，对宋晏怀极为严厉苛刻，年仅7岁的宋晏怀，不仅日日在剧院后台提着悬丝木偶，苦练指法与身法，连入夜后，也要捧着木材，学习雕刻与制作木偶。稍有松懈，便会得到宋祈的责骂鞭笞。]

    很像自己。

    一天下来，除了早晨见面时两人多说了几句话，其他时候，宋晏怀都是十分安静地在座位上看书、学习。

    “夫人昨夜并没有回家，”张婶顿了顿，又补充道，“可能公司比较忙。”

    “喜欢吗？”温辞眼神朝宋晏怀怀中示意了一下，宋晏怀低头，发现昨晚在梧桐林被温辞带走的小木偶，此时被套上了一件绿底红花的衣服，满脸生无可恋。

    赵芝芝在前面拿着化妆镜，假装在照镜子，实际在用镜子偷偷观察后面的温辞和宋晏怀，只见两人一见面就眉飞色舞，笑意吟吟，赵芝芝恨不得变成他俩书桌上的一块木头，好近距离地听听到底在聊些什么。

    宋晏怀看着那颗尖尖的虎牙，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锐利的刻刀在他修长指间翻转，宋晏怀神色温柔，像是家长呵护着幼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