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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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辞放下手机拿起书包，同宋晏怀喊了一声“拜拜，明天见”后，便一路小跑出了教室。

    接着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将温辞从上到下淋了个透。

    口袋里的手机哐当一声掉了出来，顺着地面滑到了墙角。

    但027的提醒来得晚了点。

    温辞将校服外套稍微拧干一点，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内心感慨着怎么前天才在树林里被威胁了一次，怎么就没提高点警惕心呢。

    【好的，马上来，还需要其他吗？】

    现在好了，对方离开时还不忘带走自己的手机，这会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小辞！有人在接近这边！]

    [哈、？？]

    [027，他们把我手机和书包带走，拿哪里去了？]

    深秋的夜晚凉风整整，湿淋淋的温辞坐在空荡的洗手间，十分狼狈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温辞揉了揉被摔麻的手肘，努力从地面撑起来，发现上次被摔伤的膝盖，此时又被磕得动弹不得，不由龇牙咧嘴地感叹出声：“我看我这条腿，迟早要废在这个世界。”

    027还在继续幻想：[等到所有崩坏世界都拯救成功，我成为最强系统，你攒够积分重回现实，那就是最完美幸福的结局啦哈哈哈哈]

    温辞听到027的提醒，抬头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模糊身影。

    门外的人一言不发，确认锁好了门后，便火速离开了。

    “027，先不积攒能量了，帮我看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027立马停止抽噎，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她就那样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眼底没有埋怨、没有愤恨。

    [小辞！]027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呼起来：[小辞！你没事吧！]

    温辞像是思考了会什么，她在洗手间里环视一圈，找出了个水桶，将其反扣在地面，一瘸一拐地坐了上去。

    “我好冷，你能变暖和一点吗？”

    “宋、晏怀？”

    宋晏怀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温辞只能看清眼前人模糊的轮廓，却不知，在宋晏怀的眼中，在黑暗中清晰地视物，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温辞刚要推门，027提醒道：[里面没人，小辞，小心后面！]

    这是温辞的第一个世界，温辞自从来到这里，身为崩坏源的宋晏怀倒是没有伤害过自己，反而身为同伴的人类，接连对自己发出了威胁恐吓，甚至是这样的暴力对待。

    天色渐晚，闭馆的图书馆已经断电，温辞坐在黑暗的洗手间里，又冷又饿。

    图书馆离教学楼有点远，温辞小跑一路才来到了楼下。

    【温辞，我在图书馆4楼厕所，没带纸，你能给我送点来吗？】

    [啊啊啊啊小辞，宋晏怀情绪不太对！]

    宋晏怀蜷了蜷手指，手掌离开温辞的脸庞，转而穿过温辞的肩膀和膝弯，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温辞疼得眼泪上涌，耳边听到门上的锁芯里发出了几声金属的脆响，接着门被大力从外推开。

    027的声音里都带上了点哭腔。

    4楼洗手间在一个楼道尽头的拐角处，温辞小跑过去，试探着在门外喊了喊赵芝芝的名字，没听到回答。

    027突兀地停止了大笑，声音瞬时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攻略对象他不是人[快穿]》

    温辞迅速回复了过去。

    温辞笑出了声音，突然感觉这个黑暗寒冷的夜晚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小辞……图书馆已经下班了，我扫描了一圈，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温辞长叹一口气。也不知林斯从有没有按照约定来接自己。

    等温辞反应过来，宋晏怀已经抱着自己，大步走了出去。

    宋晏怀蹲下身来，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抹去了温辞眼角溢出的泪痕，开口的语气，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相识时的冷漠阴暗。

    当作板凳的水桶被带翻在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哎，你别哭了……我都没哭……”

    温辞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淋湿的黑发凌乱地垂落在脸侧、肩头，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异常地苍白，脆弱。

    [小辞，如果这个世界能顺利完成，下一个世界我们就会顺利很多了。至少这样的情况，我可以帮你烘干衣服……]

    -

    温辞惊呼着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眼前人宽阔的肩膀。

    [我的系统可以升级出系统商店，而你获得的积分可以在商店里兑换一些有用的小道具。]

    027像是已经幻想出了完成任务的美好画面。

    温辞手上乱摸的动作一顿，像是突然察觉到这样的姿势

    [我开的节能模式，没能提前感知到他们，]027如果有实体，此刻一定急得上蹿下跳，[今天的能量都积攒着准备搜索你生父的信息，呜呜……]

    温辞勉强撑起身体，她感觉自己状态不算太好，潮湿的头发和衣物，让她止不住地打着冷颤。

    好歹是有个板凳了。

    “她们欺负你了。”

    一路上遇到的同学并不多，可能是因为图书馆快要下班闭馆了，大家都是朝门口离开的方向前行，只有温辞，逆流而上。

    赵芝芝属于偶尔会留在学校晚自习的学生，温辞想，赵芝芝估计是去借图书，结果上厕所没带纸。

    放学铃打了半天，早上林斯从说过会来接自己放学，温辞收拾好书本，想着等会要不要再试探一下林斯从和宋晏怀的关系。

    027还在脑海中哭唧唧个不停。

    视线被黑暗剥夺，嗅觉和听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

    都怪宋晏怀，自己的精力，全都放在宋晏怀身上了。

    对面回复得很快，【纸就够了，迅速。】

    027在脑海中尖叫起来。

    开口的语气里也带着一丝明显的安抚，像是此时被欺负、被遗忘，并不会伤害到她真正强大的内里。

    这座图书馆算是南城中学的标志性建筑，据说是某届几十位家境不俗的家长，在孩子毕业后，共同联合出资捐建的。

    温辞刚后退了一步，就感觉一股大力猛地推了她一把，她毫无防备、朝前扑了下去，摔进了洗手间湿滑的地面，差一点就磕在了洗手台的边缘。

    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木质冷香，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缓缓包裹住了微微发颤的温辞。

    图书馆装修得空旷豪华，温辞头一次进来，在里面绕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在询问了一名路过的同学后，顺利找到了4楼的女厕。

    温辞从来没有觉得宋晏怀的声音这么动听过，她激动得一下站了起来，一时忘了腿受伤了无法受力，一下痛得身体一歪，狼狈地摔坐在了地面。

    [小辞小辞，你怎么样？！]

    十几秒后，027开口。

    宋晏怀像是轻轻侧头瞥了她一眼，过于接近的距离，让温辞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轻卷在自己侧脸的温热呼吸。

    嗯？宋晏怀！

    027话音落下的瞬间，门锁动了动，门外同时响起了宋晏怀冷冽低沉的声线。
    027激动地叫喊起来。

    温辞抬头看了看，发现赵芝芝不在座位上，但书包还在。

    [洗手间的门上锁了，这里是4楼，洗手间内有窗户，但窗户外面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地方……]

    泪眼模糊间，宋晏怀修长的身影，像是融合在了无声寂静的黑夜里。

    温辞也屏住了呼吸，在黑暗中仔细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毕竟早上027提醒了，他俩似乎认识。

    温辞似乎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温辞还没来得及回答027，就感觉有人捡走了摔在一旁的手机和书包，接着听到洗手间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然后从门外传来了反锁门锁的声音。

    [小辞……呜呜，对不起。]

    眼前的少女，眉头微蹙，乌黑的双眼里覆盖着些许泪花，濡湿了她浓密卷翘的睫毛。

    [顺利完成任务的话，我们就会获得很多的积分。]

    [说不定能刷新出开锁小道具，]027哈哈笑了两声，[这样这个小小的破门，就难不住我们啦。]

    027在脑海里和温辞聊天。

    温辞在黑暗掩盖中，摸了摸宋晏怀被环住的肩膀，好奇地开口：“你真的可以调节体温啊。”

    温辞很冷，被宋晏怀一碰，感觉更冷了。

    手机这时传来一阵震动，温辞拿出一看，是赵芝芝发来的消息。

    温辞艰难起身先将湿漉漉的外套脱下甩到洗手池，又摸了摸湿了一半的里衣，安慰自己，“湿了一半总比全湿了好。”

    [为什么？]

    [小辞，是宋晏怀！他来了！]

    热意沿着两人接触的肢体，源源不断传导过来。温辞感觉自己被冻了好几个小时的四肢百骸，像是解冻一样，终于缓和了过来。

    温辞努力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想看清宋晏怀的表情，却感觉有冰冷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脸庞。

    “对吗？”

    027语气越说越低沉，恨不得当场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

    她没选择回答宋晏怀的问题，只抬手覆上了宋晏怀骨节分明的手背。

    027安静感知了一会儿：[图书馆楼下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