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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谁知,顺着平阳公主的话也不成,平阳公主反倒更恼怒了,撒开齐王妃的手便过来挽住宋知意。

    妃嫔多,皇子公主也多。

    她的手腕本就白皙如雪,戴上这白玉镯更显玲珑精致。

    梅香连连应是。

    这么好的东西,他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地丢出来,要是摔坏了多可惜啊!

    宋知意不知这位是外封的齐王还是越王,好在特意带了王嬷嬷。

    宋知意原本也没放在心上,她咽下嘴里鲜美细腻的虾肉,才应道:“平阳妹妹说的是。”

    宋知意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什么,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模样,皇帝宣布开宴后,各色佳肴美酒流水一般呈上来,她心思一下子转移到好吃的,举止才自然下来。

    王嬷嬷附耳低声道:“这便是德妃长子长媳,齐王和齐王妃。”

    进来是问他要东西呢。

    太子颇为嫌弃地叫来太医:“验。”

    太子的掌心似乎又划过柔软温暖的触感,他握拳拂走这股来得莫名其妙的错觉,眼神幽深地凝着那节皓腕,仿佛透过镯子想要看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闪闪发光的珠宝一大箱一大箱跟石头似地堆在一起,还有什么夜明珠,南珠,东珠,仔细看都要放落灰了!更别提传世的古董字画,她望着那一眼看不到头的库房,心里已经“哇”了好几声,但是面上还要装作“不过尔尔”的淡定,边询问庆嬷嬷送些什么才合适。

    不过她的东西大多是从家里带来的嫁妆,再不然便是那日进宫得到的赏赐,再再不然,便是庸俗的银子,显然比不上太子的。

    这尊卑有别的皇室,坐次亦是极其讲究。宋知意落座的席位也是太子的席位,几乎就在主位左下方,距离皇帝最近。这是她第二次见到皇帝,也不知是不是紧张,她总觉得方才皇帝扫视过来时,眼神似有若无地在她腕间停留了几次。

    齐王实际上比太子要年长三岁,若不论君臣,齐王妃自觉也算是太子妃的嫂嫂,因此向各宫娘娘问安时对知意多有照拂,知无不言。

    宋知意虽有些不解,倒也没多问什么,这便乖乖套在手腕上,然后抬起来轻轻晃了晃,给太子看。

    刚才不还十分有志气地不进来!

    平阳公主珠翠满头,衣着华美,小孔雀似地高傲挽着妤贵妃的手。

    熟悉一圈下来,宋知意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皇帝的妃嫔真是又多又貌美!她快看花眼了,眼下除了能准确认出四妃,还有肚子高高隆起的荔嫔,其余随便再指一个出来,她或许都辨不出。

    宋知意礼貌地向妤贵妃问了安,至于平阳公主瞪过来的眼神,她权当没看见。

    太子奇怪地瞥她一眼:“又怎么?”

    对此宋知意只能笑笑。

    其实今日装扮她已经很用心了,也叫梅香从宜春殿的库房里挑好了几样礼物,待会一起带去长乐宫,以备不时之需。

    二人叙话相伴拾级而上,来到长乐宫主殿,殿内皇上与妤贵妃未到,嫔妃们却是差不多满座了。

    太子拉开床边的柜阁取出一串钥匙,漆眸深邃地盯着宋知意。

    宋知意故作为难地笑了笑,波澜不惊的语气夹杂叹息:“殿下想为母后祈福,期盼母后在那边也能过个安心的小年,遂只叫本宫前来赴宴,也不算失礼。”

    因越王妃怀着身孕,与越王来得稍晚些,几人相互见过礼落座,皇帝与妤贵妃也一前一后地到了。

    半响,眼前只有宋知意微微歪着头好奇打量的模样。太子神情恹恹,忽觉没什么意思,黯然收回视线,淡声道:“去吧。”

    至于说得这么可怜么?宋连英能从岭南一路升到京都,能是没点手段家底的?光是上下打点都得不少好东西使出去,又把女儿养得这么珠圆玉润,丁点儿委屈都受不得,在家里指不定宠成什么样。

    长乐宫距离清晖堂可不近,好在连日放晴,宫道积雪化了,宫人们清扫得平坦宽阔。

    眼波流转间,宋知意很快有了个好主意,这便转身进屋,没多会儿便来到太子跟前,笑容甜美,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是妤贵妃。

    宋知意笑盈盈地再往前两步,朝太子摊开手心,白玉镯随着她的动作滑下来一节,她语气沁甜仿佛过了蜜糖一般:“殿下善解人意,慷慨大方,是知意的福气!”

    倒是齐王妃热心,误以为她初次赴宴拘谨,常                                                凑过来和她说话。

    平阳公主昨日就看不惯她,今儿再也忍不住地拉住齐王妃说道:“嫂嫂,你别管她,岭南那穷酸地方哪里见过宫廷里的珍馐美馔。”

    宋知意随庆嬷嬷去了太子的库房,那才真是开了眼界。

    太子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神幽幽地打量知意一眼,将枕旁一个锦盒丢了过去。

    “殿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在这听得见的。”宋知意却没有进屋,只小心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她笑盈盈地看向太子。

    宋知意始料未及压根没接着,好在掉在窗台上,她伸手能够到。

    “花言巧语。”太子没所谓地把钥匙丢在她手心,不过是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

    得,太子明白了。

    随着皇帝在上首主位坐下,众人起身见礼。皇帝看爱妃儿女们都到齐了,个个面含笑容,心里高兴,温和道:“今日家宴,都坐下吧,不必多礼。”

    她不如只管吃,吃到合心意地便悄悄留下两个。

    宋知意看眼宫婢刚放在她桌前的糯米圆子,再看眼坏笑的平阳公主,眼皮跳了跳。

    于是太医用工具仔细验了半响,回禀道:“此物乃市面上最寻常不过的陶瓷所制,颜料无毒,内里也并无机关□□,请殿下放心。”

    齐王妃表情为难,但知如今妤贵妃圣宠,估摸着年后便要立为继后,因而不敢得罪平阳公主,只好眼神示意宋知意别放在心上。

    她才下轿,迎面便有一对年纪约莫二十上下的年轻夫妇走来。男子身量威武挺拔,黝黑面容与皇帝有六七分相似。

    宋知意握着钥匙,哪还管太子说什么,拂身一礼便欢快告退了,只是出到屋外,又不忘把方才打开的窗户合上,顺便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憨态可掬的不倒翁娃娃放在窗台上。

    她低头看看那露出来的白玉镯,再抬眸时察觉了一道来自右侧的目光。

    接着有宫婢依次呈上刚蒸出锅的水晶糯米圆子,宋知意远远地闻到香气,眼神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飘了过去。

    虽是家宴,但皇帝还是会问两位成年外封的皇子近况如何,封地可还安宁平静,又有其他貌美年轻的嫔妃向皇帝撒娇,殿内觥筹交错,热闹不已。

    嗯?

    粗略数数大概都有一二十个,嬉戏玩闹起来仿佛在闹市一般,她带来的礼物几乎快送完了。

    《给残疾疯太子冲喜》

    知意到时,天将擦黑。

    太子轻笑一声,太医跟着舒了一口气,默默退下了。

    第十二章

    话音落,齐王夫妇已行至知意面前,双双行礼道:“见过太子妃。”说着再看知意空荡荡的身侧,齐王不由得问道:“太子怎么没有一起来?”

    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就让这个娃娃先陪陪太子吧。

    宋知意默默听旁人说,自己却不怎么开口,太子如今这情况,她多说多错,而皇帝问过一轮皇子们却唯独没有问她太子,似乎也正印证这点。

    宋知意摇摇头,其实她才嫁来多久,不过只知道明珠公主是先皇后的幼女,也就是太子的同胞亲妹,四年前走丢了,至今有没有下落,尚未听谁提起。

    她走后约莫一刻钟,太子才转头瞥了眼,那不倒翁呆头呆脑,呲着个大牙傻呵呵地乐,跟宋知意一样。

    太子瞧她那没见过宝贝的稀罕样,冷哼一声:“戴给孤看看。”

    提及先皇后,齐王面露哀伤,果然不再问什么,寒暄一二便先行离去,留下齐王妃挽住知意胳膊,宽慰道:“母后生前最是仁慈宽厚,有太子在佛前祈福,必能远离灾祸,早日投胎转世。明珠可有下落了吗?”

    “父皇,昨日儿臣去找太子妃说话,看见太子妃特地给您准备了礼物呢!”平阳公主脆声开口,而后换了副表情看向知

    最后也只挑了要送的礼物,其余多一样都没私拿,把钥匙给庆嬷嬷还给太子,她便乘坐轿辇往长乐宫去了。

    宋知意腮帮子微鼓,回以感激的笑。

    可齐王妃还小声地对她说:“父皇尚是壮年,子嗣不算多。”

    宋知意眼睛弯弯地笑,轻软的语调流露出几分苦恼:“殿下,我听说今日齐王与越王都会带他们的皇子妃赴宴,还有好些小皇子和公主们,算起来不是妯娌就是弟妹,人情来往总要体面些。可你也晓得,我从岭南来,那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好东西呀!我爹爹官儿又不大,养着一家老小,日子多有艰辛啊……”

    太子这才勉为其难地接过来,放在平整的小几上,修长食指拨动不倒翁的身子,不倒翁随即左右摇摆起来,那憨笑难得透出几分可爱。

    宋知意“嗯”了声,垂眸看看腕间的镯子,忽然有个猜想——太子该不是怕她去赴宴却太寒碜给他丢人吧!

    另一边,梅香刚挑拣好东西从宜春殿送过来,却见主子扬了扬手里的钥匙,狡黠说:“咱们宫里的东西送一样少一样,我心疼得很,待会赶紧拿回去罢,我这有更好的了。”

    妤贵妃也坐在下面,而皇帝身侧那属于皇后的宝座仍是空的。

    谁知取出来打开一看,锦盒里竟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镯,自然日光下光泽细腻温厚,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她惊讶看向太子。

    大家这才依次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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