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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作优雅又迅速的解决手上的半只蟹,林黛玉又拿了半只。

    今日傍晚便要停靠渡口,王妈妈和雪雁要收好她惯用的物件儿,忙碌不已。

    胤礽将蟹壳扔进盘子里,想不通皇阿玛如何养成的性子,执着的很,他自小便进小厨房折腾,如今都快十年了还生气。

    在林黛玉郁郁中,为他做熟醉蟹的大厨也在郁郁。

    十年前这湖还是灵泉,如今已成了一片小湖,湖边荷叶连连,湖中鱼影悠悠,湖的一面是望不到边的良田耕地,一面是群山环绕不时又鸟鸣传来,一栋竹屋立在湖与山之间。

    莲步轻移,进入屋内,林黛玉坐在厅中方桌上方的软椅上,墙上铺的平整白布浮现画面。

    画面消失,桌面出现一盘斩去第二节蟹脚的熟醉蟹,吃蟹都要配些酒,一是去除蟹腥一是去寒,不过熟醉蟹本就在腌料中加了花雕酒,因此未另配酒。

    口舌之欲已满足,林黛玉离开灵境。

    在河上月余,吃喝不提,精气神便损耗不少,明日要进京,贾府众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一想到今后的各种闹剧她就头疼,得补补。

    他都不用看便知道上头写了什么,将纸条扔进香炉,拿起膏蟹便往嘴边送。

    这街上只有两府大门,门房松散,见有轿子进街还伸长里脖子张望。

    她身子自小不好,虽说自小喝了灵泉,这些年也有灵植养身,不再病得吓人,但小病不断,着实磨人。

    林黛玉觉浅,船上睡的不舒服,此时已经将醒未醒,听到她们说话倒是彻底清醒了。

    渡口风大,又进了冬,王妈妈找出薄披风叫林黛玉披上,才与雪雁一起扶着她走出船舱。

    林黛玉在轿内看得分明,连连摇头,如今的荣国府比她记忆中更加不堪,倒也没管荣国府是开了大门还是偏门,到了内院,轿子还未落下便听见丫鬟婆子的嬉闹声。

    周瑞家的一身穿金戴银,看起来比小户人家的当家太太还体面,随林黛玉出门的仆从婆子都是贾敏惊心挑选,瞧见她的做派也不难猜到荣国府内是什么光景,面上带笑回应,“有劳了。”

    她生而知之,知晓自己是棵仙宫灵草,也知今生必定苦难相伴,幸而有一灵境,虽然那灵境似乎本叫做灵泉空间。

    吃蟹的蟹八件都放在手边,样样精巧,黛玉却没用,只是洗净手从盘中捻了半边蟹,举到眼前,腌制后的蟹黄呈现深橙色膏状,蟹肉也由生的莹白变为带着微黄的熟白,一缕缕的蟹肉间有腌料充盈,看起来便十分美味。

    等她吃完,胤礽的桌子上出现了余下的熟腌蟹,随后还有那张写满娟秀小字的纸条。

    “将小厨房余下的腌蟹拿上,孤给皇阿玛送去。”处理这事儿他也很熟练了,只要堵住皇阿玛的嘴就行。

    饶是她这样日日近身伺候的,也难免失神。

    擦了手,她才在桌案浮现的纸上写下评语。

    在蟹张牙舞爪挣扎时,肚脐被掰下,蟹壳被掀开,蟹嘴蟹腮蟹心被依次摘去只留下可食用的部分。两只手握住蟹脚,拇指抵住蟹肚稍一用力蟹便分成两半,肥美的蟹黄蟹膏占了大半躯壳,莹白的蟹肉占据剩下空间,黄白相间只看着就能想象滋味儿有多鲜甜,只一瞬,处理好的蟹连壳带肉又被扔进一个的白瓷大碗中放入蒸笼。各种香料和新鲜葱姜被投入大盆,淡黄的花雕酒倒了大半碗,在蟹蒸好放凉后投入腌料中,深色腌料酱汁吞没熟蟹。

    她生来体弱,如今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平日母亲管着不让她吃,只在中秋才让她尝个味儿,蟹味也就叫她念念不忘。

    “嬷嬷想什么呢?”林黛玉拿了青绿绣白海棠外衣穿上,随口一问。

    第一章:熟醉蟹

    周瑞家的感叹林府规矩森严不若荣国府松快,也坐进轿子里。

    刚吃了美食带来的好心情都少了几分,看来,往后还得体验记忆中贾府众人的疯癫了。

    “姑娘长大了,如今也能独身去京城。”纵使只有十岁,身量纤细,言行举止已初见贵女风华。

    这次是公蟹,蟹肉上是深色蟹膏,蟹膏比蟹黄硬些,滋味儿更浓厚,口感也更粘糊,一口下去甚至有些糊嘴,蟹味儿也比母蟹更浓厚,这么浓厚的口感她并不是太喜欢,吃了半只便没动剩下的公蟹。

    林黛玉不禁一笑,“痴长十年,母亲如今又有身孕不宜操劳远行,我自是要代母亲回京探望外祖母。”

    胤礽瘫坐在椅子上,没个正形儿,右手捻了条蟹腿儿放进嘴里咔咔咬下,看着墙上画面中吃蟹吃的眉眼弯弯的林黛玉,连连叹气,见她居然不爱膏蟹,更是将蟹腿儿都嚼得细碎。

    似乎比预料的少,不过只她一人吃,也足够了。

    一行人穿过人声鼎沸的渡口,行过宽敞的主道,最后穿进荣国府宁国府的地界儿——荣宁街。

    “诶。”雪雁被瞪得心头一跳,放下药,急忙往外走。

    走在前头的婆子已与周瑞家的说上话。

    康熙二十八年,十月初。

    她将湖边的竹篓挨个收上岸,轻轻摇晃便能听见甲壳撞击声,重量也颇为压手,想来收获不小。

    林黛玉自小便看了无数次,仍旧会惊叹这位大厨的手法。

    “雪雁,姑娘醒了么?”王妈妈进船舱,将手里端的药递给雪雁。

    进入竹屋,林黛玉将竹篓放在院中半人高的水缸中,竹篓消失,水底留下五六只肥美秋蟹。

    味道也是如此。

    “进。”胤礽头也不抬,含糊道。

    王妈妈闻言,停下步子,扭头瞪着雪雁,低声道:“姑娘不舒服你怎不说,你腿脚快些,去请大夫来瞧瞧。”

    画面中未曾展现出的腌料香充斥整间屋子,随着香料渐淡,独属于蟹的鲜香也迸发出来,比她眼馋的清蒸蟹多了几分料香酒香,馋人的紧。

    雪雁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绿白上衫同色云纹印花裙,银簪耳坠皆是精致的石榴样,长相清秀,脸颊有肉,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乖巧。

    大夫是从姑苏带来的,熟练诊脉问询后,留下一句无碍,便走了。

    这竹篓是她中秋时馋蟹香放下的,湖中有鱼自然也有虾蟹。

    吃了半只便听见有人道:“太子爷。”

    “来人可是林姑爷家的?我是荣国府管事周瑞家的,奉老夫人的令,来接表小姐入府。”

    她是灵境主人,可随时取用灵泉灵植,譬如她三岁时便从中取出灵泉灵植将母亲从生死边缘救活,也受灵境牵制,需得种植收获缴纳一些作物换取吃食,维持神魂精气以便进入灵境。

    林黛玉则靠坐在一旁假寐,实则神魂已入灵境。

    肥美洁净的蟹在洁净的水中横行,小钳捕了食物相继送入口中,一只手伸入水底抄起蟹,甩了两下去处蟹身多余的水放在砧板之上。

    评分自然还是最高的,之后便是从喜好评判,这些年大厨也摸清她的口味,只是第一次吃蟹不知她更爱蟹黄还是蟹膏各做了一半,她便要告诉大厨自己更喜欢蟹黄。

    王妈妈绕过屏风,见她坐在床上,如玉般的小脸透出酣睡后的粉色,细眉舒展,眼里波光流转如烟似水,比桃花更娇艳的唇轻含笑意,雪白的中衣更衬得眉目如画、容色倾城。

    腌过的蟹肉依旧是蒸蟹的弹滑鲜甜,腌料中的咸将这鲜甜激发到极致,软软粘粘的蟹黄中和蟹肉的滑弹加深厚重口感,从口舌到喉间都充斥着蟹香和酒香,让人吃了一口还想下一口。

    “嬷嬷,我没事。”林黛玉坐起身,并未阻止雪雁去请大夫。

    起初这大厨也不是大厨,林黛玉见过他煮蛋都煮不好的模样,但那时大厨的手一看便是幼童,比她大不了几岁,因此在评分时有几分虚高,如今大厨做的每样菜式都是她喜欢的,哪怕在灵境之外从未吃过,也觉得比多数庖厨做的好。

    舌头被满足后,林黛玉在浮现的铜盆中洗了手,不知是什么叶子飘在水面,带着蟹腥味儿的手洗过后带上清新的果香。

    此时船已停在渡口,如同记忆般,林黛玉远远便看见迎接她的贾府婆子仆从,只不知是她母亲未亡,还是她年岁大了些知晓俗事,抬来的轿子比记忆中更加精致华贵,至少是正儿八经富贵女儿家出行的模样,锦布披身,香囊垂挂,顶上亦有木雕花枝,连尺寸也大上许多。

    林府的婆子接了轿夫的活儿,四平八稳到抬起轿子上船,再下船时一旁跟了王妈妈和雪雁,身后更是一众默不作声挑木箱的仆从,井然有序的将行李码放在马车上。

    进入灵境时,林黛玉站在灵泉边,微风徐徐带着花香,叫人心旷神怡。

    “还未起呢,午间的饭菜有些不合口,姑娘睡前说心口有些闷,许是要多睡一会儿的。”

    王妈妈笑笑,服侍她穿戴。

    雪雁把大夫请来时,见到的林黛玉已经是一身青绿,头戴玉簪绿带的娇贵模样。

    “皇上知道太子爷进小厨房折腾,又摔了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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