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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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被疏散，孙常祠收回手，朝掌心哈了口气。
阎壑愣了愣：“没有。”
“我没欺负他。”程心悠说，“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孙常祠瞳孔骤缩。
线索条框明了，且一眼可见的重要。
是周媛。
她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只是在原地蹲下身子，摸了摸淌到身边的血。
“反正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女的，不过长得还挺好看……”
孙常祠觉得喉咙里堵了东西，他想那应该是一团湿漉漉的棉花，才膨胀的这么大将喉咙堵得严实，令他说话都困难。
“你该和你朋友学学。”江袭说。
《无限游戏里我带领全队假扑街》
有老师站在校门口扯着嗓子通知停课一天，围观的学生听清后忽然爆发出欢呼，似乎死了个人是那么微不足道。
回去的路上程心悠买了只烤红薯，江袭问她要不要来家里吃饭，她摇摇头，冲着江袭笑了下。
“你看吧，游戏的意义就是享受过程。”江袭看向愣住的裴素，“不开图就没新线索，是不是很有意思？”
“谁知道她真跳啊？”男生噼里啪啦摁手机发着语音，语气满是不屑，“我就想激激她，谁知道心里脆弱成这样，死了就死了呗，还能怪我？”
“毕竟李示死的时候我们去过一次。”江袭淡淡，“那会儿你在下水道发现头发了吗。”
孙常祠拍了拍他的肩。
“那就是也没仇没过节的意思了。”孙常祠点点头。
“线索条件啊。”孙常祠问，“是程心悠的学校吧，因为我们去了讲座回来才触发了这些线索出现？”
他们从大路走，阴森的树林被远远抛在身后，孙常祠闲的没事，非要逗程心悠说这说不定死过人，然后被程心悠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的失语。
“我不难受。”程心悠平静地回视，“你也不用难受。”
拳拳到肉，孙常祠面无表情，指骨砸在男生的头脸，发出令人牙酸的响。
他转过头，视线在人群里巡梭，很快找到了那个男声的主人——油头粉面的一个胖学生，嬉皮笑脸的摆弄着手机。
江袭顺着她的目光抬头，五楼的窗台坐着个小姑娘，头发乱糟糟蓬着，肥大的运动校服松垮垮罩在身上，左脚没穿鞋。
“这里糟透了。”
“你为什么不难过？”江袭靠着门框，“看起来回去也没哭过。”
那部手机里是李示的，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他给一个号码发的歇斯底里的控诉和不堪入目的辱骂，李示在短信里不断强调他是无辜的，该去死的是号码的主人。
学校门前聚了大量的人，戴着福娃面具的保安拼命拦着要往里冲的人，周围还有几个老师在呵斥起哄的学生。
警笛声携风呼啸着赶来，救护车抬走了周媛和痉挛的男生，一对中年夫妇哭着从警车里扑上救护车，拉着周媛的手嚎啕。
裴素动了动嘴唇，实在没忍住，骂了句傻逼。
“他看起来很难受。”程心悠说，“我来带你们去媛媛的葬礼。”
男生莫名其妙：“不认识。”
程心悠始终静静看着，不发一言。
江袭整理着文件，慢悠悠“嗯”了声。
信笺里的内容是张云和儿子多年来的交流，她儿子似乎在国外上学，因为通讯不算发达，家境也不算太好，只能时间跨度极大的和母亲写信交流。
孙常祠走了过去。
江袭把孙常祠拉起，雪白的纸巾蹭过他沾满血渍的手，低低叹了口气。
孙常祠的手在抖。
哼着歌的周媛停下了。
她坐在五楼，晃了晃小腿，扫了两眼底下围着的人，而后把身子微微一倾。
看了半晌热闹的江袭笑开：“应聘还是要的。”
男生脸上显露出一种不耐烦的情绪：“有事没啊？没事我就……”
两人没有异议，收拾好后和程心悠慢腾腾晃到了学校。
“我不吃。”她这样说，“我给媛媛买的。”
江袭摇摇头：“去不了的。”
裴素捏着山根：“……我受够了。”
血渍渗进纸巾的纹理，江袭连换了两张纸巾。
“我没法不生气。”孙常祠摊着手任由江袭给他擦，一脚踹开了身侧还弓着身子呕吐的男生，眉眼低垂，“她那么小的年纪，我还送过她回家。”
第二拳砸在他太阳穴，顷刻间朦胧天光倏暗，他眼前一黑，看不清东西。
江袭笑吟吟：“那我赌明天。”
程心悠仰起了脸。
江袭的赌运一向不错。
“接下来呢？”阎壑问，“线索拿到了不少，接下来怎么办？去学校食堂应聘？”
第二条信息里贴心地告知他这是非法入侵，但是没关系，张云不会再回国，他可以安心住下。
第二天一早，程心悠背着书包敲开了江袭的房门，跟他说今天还有个颁奖会，要江袭和孙常祠跟着去。
程心悠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大面积的红晕开，黏腻的液体淌到了他们脚边。
“不得不说。”江袭看向裴素，“这个‘我’考的证还挺全。”
张云无疑很疼这个儿子——她的工作是食堂打饭的阿姨，以微薄的工资把儿子送出了国。
程心悠站起身：“回家吧。”
她轻飘飘的从五楼摔下，身子重重掼在地上，溅了满地的红花。
孙常祠不置可否。
“你可以哭。”孙常祠从牙缝里勉强挤出这样的字句，“只要你觉得难受。”
“劳驾。”孙常祠说，“告诉我一声，你认识那个姑娘吗？”
“要不要打个赌。”江袭也不恼，安抚地拍她肩，“就赌……什么时候会出现能让我用上这个教资的契机。”
“完蛋。”阎壑唏嘘，“这么重要的线索随便换个人来都能带飞，怎么就给了这么个怂鬼。”
孙常祠看见有人在拍照，唏嘘着咕哝两声，然后各自散去。
周围散去的人又很快聚拢，拍着照不停唏嘘，有咕哝着嘴贱被打了活该的，也有小声骂孙常祠的，满地都是窃窃私议，指点的模样一如刚才议论周媛。
…
“我想他们学校大概缺一个心理老师？”江袭不紧不慢，“我觉得我很合适。”
裴素冷冷：“我赌三天。”
第三拳，第四拳，男生仰倒在地上不住痉挛，口鼻里涌出血来。
裴素无奈：“早知道他房间里线索这么重要能解锁新场地，就该早点去。”
被打断的男生不耐烦抬头，看见个笑容温和的青年。
那个号码在刚开始时曾给李示发过两条信息，一条告知李示学校食堂打饭的创口有人离职，问他要不要入职；另一条和第一条的时间间隔过分得长，给了他张云公寓的地址。
回去时程心悠跟在江袭他们身后，周媛的死似乎没带给她太多波澜，没哭，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走。
阎壑疑惑：“为什么啊。”
工作证是张云在食堂的工作证明，所在的学校正是程心悠就读的那所，最后一张信笺停留在三年前，她儿子在海外找到了很不错的工作，写信告诉她辞掉食堂的工作，他好接她去养老。
江袭笑了下：“为什么带我们去葬礼？”
她的黑眼仁涨得很大，在江袭走上前时挪开了视线，重新放在了周媛身上。
“要死就去死啊！”有个尖利的男声冲开了老师的呵斥声，冲着五楼的周媛大喊，“谁管你？赶紧跳啊！想死早跳了，装什么装！”
孙常祠不客气地笑出声，被阎壑一巴掌扇在背上。
江袭发现那个福娃面具不见了，在他们所都没注意到的时间里突兀地消失。
嘴炮升级成了械斗，两人一人抡着一个枕头在阳台大战，江袭满脸无奈，弯腰翻出自己的教师资格证。
裴素抹了把脸：“之前你怎么没把教资拿出来？”
几人同时看向他。
他后面的话被一拳打回了肚子，后槽牙重重磕上了舌头，硬生生咬烂了肉。
一直到江袭喝停他为止。
程心悠摆弄着纸花，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花瓣，“因为我很快就能再见到她，你不是已经发现了？”
“那就是了。”江袭耸肩。
她坐在窄窄的窗台上，身子前倾，嘴唇一下一下动得轻缓，似乎是在哼歌，只是四周的人太吵，哼的什么，江袭听不清。
裴素看向他，脸上表情古怪，“你是去让学生都变成心理变态吗。”
傍晚时程心悠来敲门，她胸前别着一朵纸扎的白花，穿了身黑色的裙子。
孙常祠无奈地打圆场，好容易才摁住差点吵起来的两人。
在沙发上躺了一天的孙常祠坐起身，沉默着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哭的挺大声的。”江袭说，“他傻得很，别欺负他了。”
“因为在去学校之前，我的房间里没有出现这个证。”
“活着的李示不会让我们进他的房间，”江袭回答他，“死了之后如果不触发出现线索的条件，大概也找不到这些。”
“大概吧。”江袭往后靠，懒散闭上了眼，“谁知道。”
“我只是觉得他需要去一趟。”程心悠回答的平淡，“他哭了吗。”
“这么真情实感做什么。”江袭问，“你朋友没教你吗，这只是游戏。”
] 人群被疏散，孙常祠收回手，朝掌心哈了口气。
阎壑愣了愣：“没有。”
“我没欺负他。”程心悠说，“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孙常祠瞳孔骤缩。
线索条框明了，且一眼可见的重要。
是周媛。
她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只是在原地蹲下身子，摸了摸淌到身边的血。
“反正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女的，不过长得还挺好看……”
孙常祠觉得喉咙里堵了东西，他想那应该是一团湿漉漉的棉花，才膨胀的这么大将喉咙堵得严实，令他说话都困难。
“你该和你朋友学学。”江袭说。
《无限游戏里我带领全队假扑街》
有老师站在校门口扯着嗓子通知停课一天，围观的学生听清后忽然爆发出欢呼，似乎死了个人是那么微不足道。
回去的路上程心悠买了只烤红薯，江袭问她要不要来家里吃饭，她摇摇头，冲着江袭笑了下。
“你看吧，游戏的意义就是享受过程。”江袭看向愣住的裴素，“不开图就没新线索，是不是很有意思？”
“谁知道她真跳啊？”男生噼里啪啦摁手机发着语音，语气满是不屑，“我就想激激她，谁知道心里脆弱成这样，死了就死了呗，还能怪我？”
“毕竟李示死的时候我们去过一次。”江袭淡淡，“那会儿你在下水道发现头发了吗。”
孙常祠拍了拍他的肩。
“那就是也没仇没过节的意思了。”孙常祠点点头。
“线索条件啊。”孙常祠问，“是程心悠的学校吧，因为我们去了讲座回来才触发了这些线索出现？”
他们从大路走，阴森的树林被远远抛在身后，孙常祠闲的没事，非要逗程心悠说这说不定死过人，然后被程心悠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的失语。
“我不难受。”程心悠平静地回视，“你也不用难受。”
拳拳到肉，孙常祠面无表情，指骨砸在男生的头脸，发出令人牙酸的响。
他转过头，视线在人群里巡梭，很快找到了那个男声的主人——油头粉面的一个胖学生，嬉皮笑脸的摆弄着手机。
江袭顺着她的目光抬头，五楼的窗台坐着个小姑娘，头发乱糟糟蓬着，肥大的运动校服松垮垮罩在身上，左脚没穿鞋。
“这里糟透了。”
“你为什么不难过？”江袭靠着门框，“看起来回去也没哭过。”
那部手机里是李示的，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他给一个号码发的歇斯底里的控诉和不堪入目的辱骂，李示在短信里不断强调他是无辜的，该去死的是号码的主人。
学校门前聚了大量的人，戴着福娃面具的保安拼命拦着要往里冲的人，周围还有几个老师在呵斥起哄的学生。
警笛声携风呼啸着赶来，救护车抬走了周媛和痉挛的男生，一对中年夫妇哭着从警车里扑上救护车，拉着周媛的手嚎啕。
裴素动了动嘴唇，实在没忍住，骂了句傻逼。
“他看起来很难受。”程心悠说，“我来带你们去媛媛的葬礼。”
男生莫名其妙：“不认识。”
程心悠始终静静看着，不发一言。
江袭整理着文件，慢悠悠“嗯”了声。
信笺里的内容是张云和儿子多年来的交流，她儿子似乎在国外上学，因为通讯不算发达，家境也不算太好，只能时间跨度极大的和母亲写信交流。
孙常祠走了过去。
江袭把孙常祠拉起，雪白的纸巾蹭过他沾满血渍的手，低低叹了口气。
孙常祠的手在抖。
哼着歌的周媛停下了。
她坐在五楼，晃了晃小腿，扫了两眼底下围着的人，而后把身子微微一倾。
看了半晌热闹的江袭笑开：“应聘还是要的。”
男生脸上显露出一种不耐烦的情绪：“有事没啊？没事我就……”
两人没有异议，收拾好后和程心悠慢腾腾晃到了学校。
“我不吃。”她这样说，“我给媛媛买的。”
江袭摇摇头：“去不了的。”
裴素捏着山根：“……我受够了。”
血渍渗进纸巾的纹理，江袭连换了两张纸巾。
“我没法不生气。”孙常祠摊着手任由江袭给他擦，一脚踹开了身侧还弓着身子呕吐的男生，眉眼低垂，“她那么小的年纪，我还送过她回家。”
第二拳砸在他太阳穴，顷刻间朦胧天光倏暗，他眼前一黑，看不清东西。
江袭笑吟吟：“那我赌明天。”
程心悠仰起了脸。
江袭的赌运一向不错。
“接下来呢？”阎壑问，“线索拿到了不少，接下来怎么办？去学校食堂应聘？”
第二条信息里贴心地告知他这是非法入侵，但是没关系，张云不会再回国，他可以安心住下。
第二天一早，程心悠背着书包敲开了江袭的房门，跟他说今天还有个颁奖会，要江袭和孙常祠跟着去。
程心悠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大面积的红晕开，黏腻的液体淌到了他们脚边。
“不得不说。”江袭看向裴素，“这个‘我’考的证还挺全。”
张云无疑很疼这个儿子——她的工作是食堂打饭的阿姨，以微薄的工资把儿子送出了国。
程心悠站起身：“回家吧。”
她轻飘飘的从五楼摔下，身子重重掼在地上，溅了满地的红花。
孙常祠不置可否。
“你可以哭。”孙常祠从牙缝里勉强挤出这样的字句，“只要你觉得难受。”
“劳驾。”孙常祠说，“告诉我一声，你认识那个姑娘吗？”
“要不要打个赌。”江袭也不恼，安抚地拍她肩，“就赌……什么时候会出现能让我用上这个教资的契机。”
“完蛋。”阎壑唏嘘，“这么重要的线索随便换个人来都能带飞，怎么就给了这么个怂鬼。”
孙常祠看见有人在拍照，唏嘘着咕哝两声，然后各自散去。
周围散去的人又很快聚拢，拍着照不停唏嘘，有咕哝着嘴贱被打了活该的，也有小声骂孙常祠的，满地都是窃窃私议，指点的模样一如刚才议论周媛。
…
“我想他们学校大概缺一个心理老师？”江袭不紧不慢，“我觉得我很合适。”
裴素冷冷：“我赌三天。”
第三拳，第四拳，男生仰倒在地上不住痉挛，口鼻里涌出血来。
裴素无奈：“早知道他房间里线索这么重要能解锁新场地，就该早点去。”
被打断的男生不耐烦抬头，看见个笑容温和的青年。
那个号码在刚开始时曾给李示发过两条信息，一条告知李示学校食堂打饭的创口有人离职，问他要不要入职；另一条和第一条的时间间隔过分得长，给了他张云公寓的地址。
回去时程心悠跟在江袭他们身后，周媛的死似乎没带给她太多波澜，没哭，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走。
阎壑疑惑：“为什么啊。”
工作证是张云在食堂的工作证明，所在的学校正是程心悠就读的那所，最后一张信笺停留在三年前，她儿子在海外找到了很不错的工作，写信告诉她辞掉食堂的工作，他好接她去养老。
江袭笑了下：“为什么带我们去葬礼？”
她的黑眼仁涨得很大，在江袭走上前时挪开了视线，重新放在了周媛身上。
“要死就去死啊！”有个尖利的男声冲开了老师的呵斥声，冲着五楼的周媛大喊，“谁管你？赶紧跳啊！想死早跳了，装什么装！”
孙常祠不客气地笑出声，被阎壑一巴掌扇在背上。
江袭发现那个福娃面具不见了，在他们所都没注意到的时间里突兀地消失。
嘴炮升级成了械斗，两人一人抡着一个枕头在阳台大战，江袭满脸无奈，弯腰翻出自己的教师资格证。
裴素抹了把脸：“之前你怎么没把教资拿出来？”
几人同时看向他。
他后面的话被一拳打回了肚子，后槽牙重重磕上了舌头，硬生生咬烂了肉。
一直到江袭喝停他为止。
程心悠摆弄着纸花，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花瓣，“因为我很快就能再见到她，你不是已经发现了？”
“那就是了。”江袭耸肩。
她坐在窄窄的窗台上，身子前倾，嘴唇一下一下动得轻缓，似乎是在哼歌，只是四周的人太吵，哼的什么，江袭听不清。
裴素看向他，脸上表情古怪，“你是去让学生都变成心理变态吗。”
傍晚时程心悠来敲门，她胸前别着一朵纸扎的白花，穿了身黑色的裙子。
孙常祠无奈地打圆场，好容易才摁住差点吵起来的两人。
在沙发上躺了一天的孙常祠坐起身，沉默着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哭的挺大声的。”江袭说，“他傻得很，别欺负他了。”
“因为在去学校之前，我的房间里没有出现这个证。”
“活着的李示不会让我们进他的房间，”江袭回答他，“死了之后如果不触发出现线索的条件，大概也找不到这些。”
“大概吧。”江袭往后靠，懒散闭上了眼，“谁知道。”
“我只是觉得他需要去一趟。”程心悠回答的平淡，“他哭了吗。”
“这么真情实感做什么。”江袭问，“你朋友没教你吗，这只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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