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黑狗与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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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面走来了一位佝偻着身子眼睛全闭的老奶奶。

    更痛恨四角楼的管理。

    “孩子——我的孩子——”

    肺在灼烧，喉间的火辣快让她窒息。

    嘣——————

    水梧桐尝试着放开手。

    “来吧——让我出来——我等了你好几百年啦——啊哈哈哈哈哈——”

    “妹妹——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孩子啊——”她的头发似乎被掀起。

    她的脸朝向水梧桐，嘴巴维持着“啊”的形状。

    “我没答应！”

    “她跑了——她跑了哈哈哈哈！”

    她是在兜圈。

    水梧桐一个人走在路上，她身着长衣长袖，左手还带上了手套。

    她注意着四面八方的动静，感受着女鬼逐渐远去。

    “奶奶，您没事儿吗？”她小心问道。

    “妹妹，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她向水梧桐伸着双手，“我找不到我的孩子了——我要找它——我要找它！你让我上你的身！你让我跟着你！”

    联络器在这里也是不能拿出来的。

    一阵阵的凉风从头顶穿过，她不敢动作。

    电子的光芒足够让野鬼野怪们迅速出击。

    它挡在了路上。

    她看不见道路两旁都有什么，只能循着路旁点点滴滴的白烛地灯向前摸索。

    可地灯下，什么都没有。

    “呜————”

    跑跑跑，还是跑。

    她依然向前走着，对于水梧桐的搀扶也无动于衷。

    它们甚至停下和坟墓交流，逐渐，声音更多了。

    水梧桐盯着地面。

    她还是没有反应。

    水梧桐在心里祈祷着。

    单凭她的机械臂，水梧桐就会被它们识破。

    水梧桐心中一松，好歹遇上个人可以问问。

    “呜——呜——”

    嘣——

    她准备匍匐着挡着点联络器找路。

    她不得不遮掩。

    “奶奶！”

    水梧桐跑得更快了。

    别找她，别找她，别找她。

    “奶奶？”

    “啊？”

    她和老奶奶之间的地灯正在挨个熄灭。

    “不是......你......”

    它们仇视着主城区里的人。

    水梧桐放弃了，可能这奶奶真的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她松开手，目送着奶奶远离。

    奶奶没有听见。

    这回她更是贴着老奶奶的耳朵询问：“奶奶，息安区离这儿还要走多久啊？”她放足了音量。

    她弓着身子前倾，手更加向前。

    “呜————！”

    “哈哈哈——有新的肉可以吃了——哈哈——”

    她站远了些。

    水梧桐无语地埋头盯着联络器。

    “嘻嘻嘻嘻——来客人啦——”

    远远的，水梧桐她看到一处断裂。两块黄幡悬于天上，红色的符咒远远就在闪光。

    单影和安保处它们飞过来的路线，落在地面上这完全不一样。

    她的脸贴在她的眼前。

    参考老奶奶的速度，她再砍个2/3就差不多了。

    “我的孩子——！！！”

    红衣绕到了她的背后，她的后脑感受到一阵冰凉。

    她绕了好几圈，在短暂甩掉了鬼怪后，找了座能挡住身形的坟。扒出凹陷，给自己贴了进去。

    水梧桐的衣服贴紧了身体，她感到丝丝凉意。

    虽说都归玄罗城，可这区与区之间相差的也太远了些。

    “求你帮帮我——有没有人能帮帮我——”红衣女鬼如泣如诉，她四处乱飘，嘴里还在不住呼喊着，“我要我的孩子——谁能帮我找到我的孩子——孩子啊——我的肉啊——来个人帮帮我啊——”

    她听见了咿咿呀呀的唱曲声，却寻不到它的具体。

    “我~自~来~寻~死~之~地~待~王~叫~我~入~堕~城~~~”

    “奶奶——”

    “登记过的鬼和你们人一样，该有的都有。没有的，要么它自己是野鬼恶鬼，要么身边就有。玄罗城外，你死了，谁都救不了。”她还记得临行前段保给她补充的知识。

    不能被这个女鬼上身。

    旋转的风流将她包裹。

    “让我进去吧——我不会霸占的——你不要动——就这么站着——”

    四周寂静的可怕。

    她已经出了主城区，正向距离有15公里远的息安区行进。

    她听到四周似乎有什么在跳跃。

    现在，她的手换了个方向。

    老奶奶没有再动。

    坟墓里，连半点光亮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

    它近近远远。

    缕缕白烟升起，水梧桐的身边变得更加黑暗。她看见老奶奶似乎被牵了一下，脚旁，还独留了一根白烛。

    红衣女鬼扯着自己的头发，它露出了它的脸——没有五官，无数的婴儿小腿衔接在脸上。

    老奶奶朝着远方走去，而水梧桐前进的道路地灯正在加速熄灭。

    零星的坟墓里，传来几声嚎叫。

    “抓住她！大伙儿开荤啦！”

    水梧桐跑了起来。

    “嘻嘻嘻！”

    那些鬼怎么可能上她的身不霸占。身体被抢走，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里，就是四角楼所说的“无法全部管辖”地带，也是新来的鬼怪们最爱聚集的地方。

    “呜——”

    她咬着牙，加速向前冲。

    “我的孩子！”

    似乎有什么一直在脚边蠕动。

    奶奶又走了起来。

    嘣————————

    “还有多远啊？”

    她折回去。

    《在中式赛博里我点香灭鬼[无限]》

    “你不是说好帮我的吗！！！你还我的孩子——！！！”红衣女鬼还在紧追不舍。它脸上的婴儿小腿不停蹬动，还夹杂着婴儿的哭叫声。

    “呜呜呜——让她多跑点儿——跑出来的肉更紧实更好吃哈哈哈哈哈哈—                                                —”

    地上的白烛随风而动，烛中的火苗摇曳着，逐渐缩小。

    她的身边，出现的鬼怪越来越多。

    水梧桐闭上眼，她忍着心底的震颤向阻拦了道路的鬼怪们冲去。她得跑，她得跑赢地上的白烛。

    “呜呜呜！小妹妹，你别跑啊！陪我说说话——我好寂寞、好孤独——求你帮我找找我的孩子好不好——让我上你的身——”

    光亮逐渐接近，她却丝毫不敢放松。

    她回过头，茫然地冲着水梧桐啊了声。

    “求求你了——你答应——你答应了是吗？”

    长长一声哀嚎回荡在耳边。

    白烛又往前熄灭了不少。

    “带我走——带我走——”

    水梧桐大喜。

    嘣————

    她颤巍巍地在路上走着，一只手向旁伸，努力保持着平衡。

    一袭红衣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水梧桐紧贴在土里。

    她几乎就要呕出血来。

    黄幡后依旧是看不见尽头的白烛。

    “我要你偿我孩子的命！！！”

    微风拂过。

    她越往前跑，脑后的拉扯感就越强。

    和红衣女鬼在一起的嬉笑声也离了很远。

    她的上身前倾，人却始终没有倒下。

    无论背后有多大的拉力，她都不能停下脚步。

    “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脚略过白烛，地上竟无一点影子。

    越黑暗，她耳边的嬉笑声就越浓。

    她紧盯着地面。

    比起主城区里不分时刻的疯狂，外面就像是被废弃了千百年毫无动静的无人之地。

    正当她准备继续走，老奶奶却停了下来。

    她上前去扶：“奶奶，您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您要往哪儿去啊？”

    她正想喘口气，面前的人却逼得她不得不向两旁的坟墓里跑去。

    土下的搏动声响的更加厉害。

    水梧桐迷失了方向。

    沉闷的拱地声。

    水梧桐冲过了黄幡。

    水梧桐连连后退。

    婉转的唱曲声一直在墓地里环绕。

    “帮我找它吧——我不会霸占的——我要我的孩子——我要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水梧桐都不知道那些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她小声念叨着。

    那里应该就是这些鬼怪的终点！

    “奶奶，您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水梧桐又问道，“我想问问您，您知道这里离息安区还要走多远吗？”

    还有，她前面送走的老奶奶——她又回到了起点。

    白烛、白烛......

    跳跃声不见了。

    【信号仅限于主城

    只有那唱声还在继续，但听动静，也离她还有好一段距离。

    她跌跌撞撞在无数突起的坟墓中跑着，身后的鬼怪不紧不慢，变得更加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