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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男生打打闹闹,莽撞的少年将温夏的课桌撞歪。温夏胸部稍下那块被带过的力道压得生疼。

    “有点事,耽搁了。”

    学校门口有好几家小卖部和小型超市,放眼望去全是人。

    她不是没想过去请教他,只是每次都打退堂鼓,没想到他会主动帮她讲题。

    温夏看着这些数字,握着笔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从文具店出来,校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买了不少,一出来就把贺卡全部给温夏:“夏夏,作为我最亲爱的朋友兼同桌,你有优先选择权。喜欢哪张?”

    景栩以为她没懂,随手在桌上捡了支笔,直接在她试卷上写解题步骤。

    比十二月月考先到的,是圣诞节。

    温夏走到公交站,把两张贺卡装进了书包里。

    温夏摇摇头。

    九月月考——

    温夏:0026,589分。

    黄筝把她挑的那张也抽走了:“我还没写祝福呢,圣诞那天再给你。”

    她无法重复那些奖项和比赛的名字,因为她从来都没听过,也不知道要从什么渠道去了解。

    温夏抬头,眼底一片茫然。

    现在,她连送圣诞卡,都不敢挑太漂亮、亮眼的。

    几个男生道歉,但极为敷衍,轻飘飘的一句“不好意思”后,又继续打闹起来。

    十月月考——

    那些东西对她来说,遥远而陌生。

    温夏在摆放贺卡的货架前,选了一张给黄筝。她还想再选一张,在圣诞那天,送给景栩。

    老师一直说,勤能补拙,温夏相信了,她也收到了回报——她在初中的成绩,一直没掉出过前五。

    她很努力了,可是结果不尽人意。

    景栩:0001,941分。

    当晚,温夏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后,拿出一个只有手掌般大小的笔记本,翻开。

    温夏唇角微抿,提笔在自己的成绩条上写下了景栩的月考成绩。写完后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整个人没来由地被情绪缠绕,说不上来的失落。

    温夏擦干眼泪,似是想通了。

    今天景栩值日,还没下来,温夏干脆站在保安室门口等。

    下午放学,温夏走到校门口,公交站人潮汹涌,周边学校的学生都挤在了这个站。

    “小事。”

    温夏手里拿着数学练习册,正要拒绝,黄筝就把她手里的练习册抽走,抱着她撒娇:“好夏夏,学习要劳逸结合,你都快学成傻子了,这样是不行的。今天就陪我去走走,就当换换脑子,好不好?而且,你的笔不是快用完了                                                吗,咱顺道把笔买了。”

    话音刚落,他们的交谈也随之结束。

    今年的圣诞在周四,周三那天,午休时,黄筝神秘兮兮地凑到温夏跟前:“夏夏,咱去学校门口买东西吧?”

    这段时间她偶尔拿着题去问景栩,而他每次都会耐心又细致地讲解。

    她也问过其他人,但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

    这些数字提醒着她,自己好像离他越来越远。

    她合上笔记本,鼓励自己:“下次月考加油。”

    黄筝眉开眼笑:“夏夏最好啦!”

    进入十二月,气温开始大幅下降,天气也难得放晴,景栩干脆把自行车放进了杂物间里。温夏捡了便宜,每天都能和景栩说上几句话。

    高一还没分文理,一共考九个科目,语数英的分值是150,政史地、物化生的分值都是100。

    他走过来时,温夏慌乱地将成绩条夹进书里,做贼心虚似的。

    之后的天气时好时坏。天气不好的时候,温夏会等到景栩一起乘公交去学校;天气好的时候,他会骑着自行车从她面前飞过。

    如果要用一件具体的事物来形容他,那一定是天上月。

    月考的排名情况和开学考基本没什么变化,温夏进步了几个名次,排在班级第十五,年纪第二十的位置。

    但总算,进步了七个名次。

    他微微弯腰,橡木苔的味道被很淡的薰衣草味取代。温夏知道,这是林婆婆常用的那款洗衣液的味道。

    温夏:0030,786分。

    景栩写完:“这样是不是清楚一些?”

    身边陆续经过一波又一波人,二十分钟后,温夏往店里看了眼,黄筝正好挑完付钱。

    “我能等圣诞贺卡不能等啊。走吧走吧,再去晚点,好看的贺卡都被挑走了。”黄筝可怜巴巴的,抱着温夏使劲晃,“夏夏也不想让我买别人挑剩下的吧。”

    上课前,老严给他们发了成绩条,让卢杭把排名表贴在班务栏上。

    温夏顿了一瞬,眨眨眼:“下午放学再买不行吗?”

    他只是随口一问,得到这个答案后,他就没再开启新的话题。

    温夏拿起笔,又开始记录。

    月底时台风过境,天气开始变得阴雨绵绵。整座小城陷在又闷又潮的环境里。

    所以,她不能哭,不能懦弱。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

    她要做的,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朝他靠近,哪怕最后不能站在他身边同他并肩。

    纸张上已经有了笔墨,记录了考试的年级排名和总分。

    温夏视线从那块光斑上掠过,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热:“没事。”

    黄筝目标明确,拉着温夏去了奶茶店旁边一家叫“火星人”的文具店:“我都打听好了,这家文具店的贺卡,比好多精品店的都好看。”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五,出了十一月的月考成绩。

    景栩打了个响指,放下笔:“有问题随时找我。”

    景栩游走在教室分发试卷,最后一张是黄筝的,他又过来了一次。

    就好像。

    就像景栩。

    至少,也能少些遗憾。

    黄筝往里挤:“夏夏快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景栩走到她身边:“还没走啊?”

    难过过后,温夏擦干眼泪,将笔记本收起来。

    2014.8.31开学考——

    每个科目和总分的差距很大,0020和0001的差距很大。

    “谢谢。”

    十一月月考——

    这几年,林婆婆跟她聊天时,总说:“我的宝贝外孙又拿奖啦!”

    活到这么大,温夏已经习惯了平凡。她害怕出彩,害怕与众不同,从来不敢迈出舒适区半步。

    独一无二,又遥不可及。

    下午第一节是物理课,景栩拿着物理试卷进来,看到这一幕,半开玩笑道:“在教室追逐打闹扣分啊,看着点人。”

    温夏的座位紧挨着班务栏,抬头就能看到那张排名表。

    见温夏盯着数学试卷看,看着她苦恼的样子,以为她不会,手指在她试卷上指了一下:“这题得用变形公式。”

    景栩开始发试卷,碰巧第一张是温夏的,他走到过道里,随手将课桌挪正了:“没事儿吧?”

    几个男生起着哄,却消停了。

    只是因为他的靠近,身体瞬间僵直,显得她呆滞又迟钝。

    温夏拿了两支笔,付了钱,去店门口等。

    十月中旬的树阳仍热气蒸腾。

    犹豫许久,最终她还是选了一张款式最简单的。

    “很清楚了。”

    返校第一天,第一节课恰好是班主任的。

    离他更近了一些。

    连续半个月都是小雨,温夏每天都能等到景栩,他们见到照例会有简单的寒暄,只是依旧没什么话聊。

    她看到周边的店铺依旧挤满了人,比起中午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家店的顾客也比平时多了不少,大多是围在摆放圣诞苹果和贺卡的那个货架。

    眼泪不能离他更近,努力才能。

    第二名还是卢杭,但两人之间的分差却小了不少。

    只是初中的那套,在高中真的行得通吗?

    《如果雨落下》

    圣诞当天,温夏一进教室就收到了黄

    温夏:0020,805分。

    思忖片刻,她抬脚往“火星人”的方向走去。

    温夏:0023,739分。

    温夏快要被她晃晕,妥协道:“走吧。”

    午休时,温夏拒绝了黄筝一起出去透透风的提议,独自坐在位置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成绩条和数学试卷。

    景栩:0001,962分。

    她这次数学考得不错,但学起来很吃力。其他科目中规中矩,意料之中。

    总分1050。

    景栩:0001,708分。

    这题不是难题,其实那个变形公式出来,温夏已经知道解法。

    景栩:0001,974分。

    景栩不出意外地考了第一。

    脑海里莫名想起齐子尧的话:“学习这东西,其实蛮讲天赋的。我们普通人绞尽脑汁都解不出来的题,天才看一眼就能写答案……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你去挑吧,我在外面等你。”

    温夏和景栩的差距,也很大。

    “差点忘了,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半分钟后,温夏抽了一张出来,把其余的还了回去。

    上午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他站在光影里。光被分割成几何形状,其中一小块儿正好落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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