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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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谢居易找出了当年益州刺史的记载细细翻阅之后，才发现了其中的关系。庾灌娘的母亲出身王氏，而罗宇也同王氏有姻亲关系，如此以来可不就是对上了吗？

    “公主殿下如今开府建牙，霸府和远在建康的朝廷不同，霸府是不会放弃益州的！”

    如何将之妥善安置到每一艘船上，既使得各部的编制不至于太过散乱，又保证每艘船只的运输能力得到较充足的使用，作为管事的薛凌已经反复计算衡量，费了不少心力。可到了实际登船的时候，总会生出各种新的矛盾或麻烦来。

    “传令，运往襄阳粮食一千担，酒水五十坛。”

    但是，如今也是越见越少了，朝廷派发下来的粮食越来越少了，各地都是自己收上来的粮食各自使用，中央其实起不来多大的用了。

    “当今天子主张同成汉修好，会同盟约，庾家这样做不知当今天子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实际上两类大族都是依靠自己的部曲，相互妥协，形成了联合统治罢了。

    谢居易看了一眼，但是装作没发现偷听，帮助打圆场：“薛参军可是有                                                要事禀告？”

    但是，谢居易再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晋朝江山是不会缺少益州的，但是如今朝廷显然不这么认为，只想着偏安一隅。”

    “庾太守果然是高明！”谢居易这一句确实由衷赞赏，如果成汉上下铁板一块，那还真是荆州的威胁了，而且范长生的儿子范贲可是死在了玩家手中，这笔血债也不是这么好算清楚的。

    “庾太守并不支持朝廷的政策，所以才让建康和江陵离心离德？”

    能够像谢居易一样背叛自己的家族的人，本来就是少数。可是如今治理蝗灾功败垂成，不能搅乱江陵这摊死水，就不能破局。

    庾亮就是通过这套系统控制了整个荆州。

    薛凌就在门外偷听，谢居易猛地打开门，她一个没稳住，趔趄上前，向前走了好几步，撞到了屏风才停下来。

    船队云集夏口之时白帆蔽日，气势甚是宏大。

    大江宽阔，轻舟在起伏的浪涛中前进，只觉四面浩浩渺渺。江面的大风把水雾吹得溅起，落在薛凌的身上，使她打了个激灵。

    好在薛凌此前也运输过物资，借助玩家的力量，至少确保了登船的时候秩序井然，惹出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庾灌娘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是来借粮的，怎么七拐八拐到了这种地步。她一路上都在被牵着鼻子走，一步步落入了谢居易的圈套中。

    身边庾灌娘的从者连忙捧来长袍，但薛凌摇了摇头，转身往船舱中去。

    可是谢居易并没有让她有转移话题的机会，而是步步紧逼：“最近从建康运来的军需少了些吧！一直拖欠的军资，恐怕就是因为此次大晋约同成汉一同抗赵，成汉提出的条件吧！”

    可是，庾灌娘也知道，眼前此人虽然说得情真意切，大义凛然。但是，若是真的让伤兵营进入江陵后，恐怕江陵的局势又会有变化。

    “这……这你竟然也知道？”

    云中这块地方有些奇特，像是突出去的一只角，竟然有一块儿是生生插入了成汉的涪陵地带，而涪陵是巴郡的屏障，而此地就是当年益州刺史的余部所在。

    谢居易看着地图笑道：“听说罗家的部曲由于两边大族分赃不均，反在夹缝中生存了下来，还年年都在作乱。反而对大晋一向恭顺，自认是汉家臣子。这罗氏倒是一直都是成汉的心腹大患啊！”

    “传令，广牧、新丰又匪盗出没，派遣五百人出兵征讨之！”

    “西平本就在江陵的管辖之下，如今也算是守望相助，派遣小队将粮草送到，也算分内的事情。”

    ……

    很多时候，商人这种流动人口常常都是携带机密的群体，虽然他们自身可能认识不到，但是在有心人，比如玩家的利用下，他们往往能够提供不少有用的情报。

    “不知灌娘可听说过‘相忍为国’四个字，如今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燃眉之急，你我同为汉人，岂能任由外族逐鹿中原？”

    越靠近江陵地带，窗外的轻舟就越来越多，这样的轻舟都是江陵军传递讯息的船舶，薛凌也见过几次，都是在交接公务的时候见识的。

    巴郡李氏和六郡大姓领导下的秦雍六郡流民起义后来就是外来大族和土著大族的斗争了，罗宇一直在争取土著大族的支持，也曾逼迫外来大族一度式微。

    虽然各地节度在私下里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中央朝廷的话听多听少是有选择的余地的，但是阳奉阴违的事情，总还是不好听的。

    而其子罗宇一直流窜各地逃命，没想到坚持了这么多年。

    连续几条军令发下去，每发出一条命令，太守府的掌书记就奋笔疾书，然后交给传令兵，这些传令兵身着不同颜色，对应荆州十七个州府，每当有命令，或快马疾驰，或水路轻舟，一定用最快的速度传达军令。

    父亲自幼就教导她要以家族的荣誉为重，如今若是在这里开了口子，恐怕日后，她就是家族的罪人。

    庾灌娘顿时感觉喉咙有些干涩，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竭力否认：“怎么……怎么会呢？”

    江陵远在战场之外，但是却在成汉玩儿平衡，暗中支持罗宇！小小的一个云中的局势都如此复杂，这帝国平衡手玩儿的可是比大英这个搅屎棍要强多了！

    上岸之后，众人也是各司其职，而薛凌等人则是到了处理公务的书房中。

    “至于江陵缺少的粮草军资，我会派遣一个小队护送灌娘回去，不知灌娘认为如何？”

    薛凌也在密切关注着里面的状况，虽然群聊中主君是不是会发些信息，但是这哪有偷听来得快啊！她出门后直接就没有挪动步子了，直接转身就开始附耳倾听。

    《第四天灾：我靠导航系统再造大晋》

    传出去了，庾亮在士族圈子里还真不好待下去了，更勿论成为士族领袖了。他们庾氏几代人的努力，就是为了成为士族的领袖肃清朝政。

    “那就再好不过了！”谢居易笑着点点头。

    而庾灌娘什么都没说，毕竟给钱的才是大爷。

    不过，就是因为涪陵徐举和青城范长生的依附，才又让局势发生了变化。这范长生后来倒是当上了宰相，不过这也只是两派势力的妥协罢了。

    她死死抓着衣裙一角，思考着应该怎么过这一关。

    要是沦为了二三流，那可真是让家族蒙羞了。

    庾灌娘听到这里已经红了眼眶，但是顽强地没有让泪水滴下来，永嘉丧乱之后，家族也一度衰微，也就是到父亲这一代的三庾，才重新振兴家族。

    当年益州刺史罗尚据守成都，在成都直接耗死了观众流民团的领袖李特，但最后还是由于手下倒戈，不敌流民最后身死。

    “果然，谢家果然英才辈出……”庾灌娘纵然再如何聪慧，但是毕竟才十四岁，谢居易如此咄咄相逼其实也算是欺负小孩了。

    玩家新组建的水军除了必须保持战备的船只以外，几乎将所有的家底都拿了出来，合计大小船只二百余艘，其中包括了两艘巨大的楼船，另外，还征用了一些渔船。

    庾灌娘知道，这已经是谢居易最大的让步了，再谈下去恐怕也没什么结果了。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但是，临时调度大规模的船运，也绝非易事。主要的难点在于，船只的载重量大小不同，而各部、各队的人数、辎重规模也不同。

    而庾灌娘也见识了薛凌的能力，此人心思缜密、小心谨慎，谈吐也十分客气，但是又见识广阔，天南海北的事情都能说上一二，她和薛凌的配合也十分顺畅。

    在面对众人的坐席上，正在端坐地是一个宽袍博带、身披大氅的五十岁老人，头发花白，不穿官服的时候就像是个普通的老人。

    谢居易知道庾灌娘估计也不能做决定，所以她退了一步：“我亲自修书一封，盖上公主的印绶，还请劳烦灌娘带给令尊。”

    这下子，话都挑明了。庾灌娘就是想要抵赖也不成了，江陵在云中耗资巨大，一方面因着姻亲关系，想要资助一下；另一方面，就是在成汉那边玩儿平衡了。

    薛凌也是配合默契，立马主动请命：“臣愿意护送庾娘子！”

    但是，她坐下之后复起，长叹道：“只是这次，罗宇的危机大了不是吗？如今成汉新主李势率精锐东行，不就是抱着覆灭罗宇残部的心思去的吗？如果成汉真的一统，那么荆州可就面临北边的赵国和西边的成汉双重压力了。”

    港湾间簌簌摆动的芦苇荡里，有几艘轻舟相侯。待得薛凌和玩家、护卫等陆续登船，水手们便解缆放舟，船只在江面上顺水而下，势若奔马，顷刻间就远离了沔口。

    此番，上万担的粮食，绝对不可能走陆路，只可能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