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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嫁给他了,可不就是长工么?”陆笙脑子思考屋子布置的事,分神回阿木凌。

    “那……洒些草籽长成草皮子行不行?”陆笙知道防水不得马虎,这样有木结构的屋子最是怕水浸着,再来些白蚂蚁,这屋就废了。

    阿木凌这时候已经在收拾,这个孩子虽然牙尖齿利,但是人懂事得叫人心疼,吃完就开始主动收拾碗筷,可不像秦厌,下次必须得给他立规矩,不洗碗就不准吃自己做的菜。

    夜里,三个人躺着聊天。

    “你们家这块地很好吗?要圈起来,还是要种什么难得一见的菜?”阿木凌问。

    “吃面,冷了就不好吃了。”陆笙拍拍阿木凌的肩说。她自己也端起面吃起来,先喝一口汤暖胃,再咬一口荷包蛋,热气腾腾里今天被画出了第一笔。

    测量完回到厨间,陆笙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尚且热乎的罐子,她笑眯眯地把罐子放在桌上。阿木凌凑过去闻一闻,弹似得离开。

    阿木凌根本顾不上听陆笙说了些什么,拿着碗就开始吃。

    “待会儿我们再吃红烧羊肉和米饭,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起来做屋子。”

    路过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对自己笑,阿木凌紧张地紧了紧背篓,忽然见她站起来,最后伸出手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不是自己的地就是不痛快,偷偷摸摸的感觉太窝囊!”陆笙跺跺脚尝试说明心理的感受。

    “你这屋子怪大的,陆笙你住还是和那县令一块儿住啊?还是你们每天都睡不同的屋子?”阿木凌不理解。

    这坛子是用荷叶包了口,此时荷叶已有一股淡淡的羊肉腥气,因为酒精携带这些味道附着在了稍作浸泡过干荷叶里。

    “行,要是有好吃的,别忘了给我和阿娘留一份,我们也买来尝尝。”她的那些木头卖了出去,现在手里可不紧张。

    阿木凌咽下一口唾沫,腿愈发使不上劲,肚子一声又一声地叫。

    女人却不怕,只说:“喝吗?刚煮的醪糟甜汤。”

    昂摩听她们两个逗嘴直笑。

    阿木凌看着碗里清淡香甜的醪糟甜汤轻轻吸一吸鼻子,问陆笙:“为什么你做得不酸?”

    “陆笙,这……什么味道,好难闻的酒味!”

    “嗬!!”

    阿木凌这几天和昂摩去县城转了一圈,发现原本开张到元日前三天的店都通通关闭了,要不是隔壁的李婶子卖给她们一些菜肉,这日子怕是要犯愁。

    陆笙只是给自己盛半碗饭,一块羊肉放在饭上,被她一消口又一小口地品尝,吃了一半以后再吃浸了汁水的米饭,最后一口把肉和饭一起吃掉。

    这羊肉皮已软糯,还轻轻的粘牙,似有若无的甜味和咸鲜一股脑冲到口腔里,搭配包容的米饭,光是                                                嚼两口阿木凌都要仰头微笑,太适合在严冬吃了。她和阿娘这两天都很忙,做的饭比较凑合,本来今天晚上要好好吃一顿,没想到陆笙突然到访。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陆笙早上做了三碗荷包蛋面,滚烫的油打三个鸡蛋,蛋白立刻凝固,一圈金色的焦边顷刻形成。

    干活的时候陆笙还在想理由,怎么回复沈管事,但有些失重的等待里并没有响起他们归来的声音。

    “陆笙,你做菜这样好吃,开个食店算了,到时候和我们去州府,这样也不用和那县令待一起!”阿木凌很舍不得陆笙,特别是吃了她做的菜以后。

    阿木凌那年没有见到这东西是怎么煮的,今天却见到了。

    真好,这简直就是最低成本的满足感,一日三餐,日日都可获得。

    “行,听昂摩的。”陆笙秉承着专业人做专业事的态度。

    陆笙先拿了三个鸡蛋,把蛋黄和蛋白分开,然后煮一锅的开水,把一颗一颗的白圆子下进去。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得冒泡,圆子大概是用糯米做的,水开以后有淡淡的糯香,那水也变得有一些粘稠。

    “行。”陆笙同意,又可惜昂摩,这几年她一直在病中,到现在才治好,不知道该说坚持有结果还是难过蹉跎了几年。若早点知道熊尸能换,她或许能帮着出些主意。

    陆笙躺着向上伸出手说:“想要一个壁炉、壁炉最好往里伸一点,要是壁炉能抬高一些也很好,不用太费力弯着腰。最好有个往下的地方,可以蓄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你去给你阿娘和我选个铺盖,就在那间,拿着灯去,今天我们睡在旁边的屋子,能推得动门的那间。”陆笙把阿木凌的手拨开,交付她另一些事情。

    咕噜噜,咕噜噜,真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她饿坏了,阿木凌羞愤交加。都怪她下山之前太紧张,只记得给阿娘准备自己的那份却忘了。

    陆笙笑说:“好看呀,金银二色雪添红。”说着她又掏出一把枸杞放里面,又手脚麻利地把甜汤盛出来,先给昂摩一碗,再给阿木凌一碗。

    若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也得有往来通路,现在只几条山路,夏日多雨时又易水走泥,特别是这路还弯弯绕绕要兜大圈子,谁肯来呢?

    陆笙听母女两个一点点细细地掰扯,她蹭蹭自己的枕头很快睡着了。

    阿木凌爱吃流黄的,就先把她的荷包蛋盛出来,倒入沸水,汤马上就变成淡淡的白色,下些窖藏的白菜叶子,点些井盐,再把另一锅子的面捞出来,两相一合就是热腾腾的朝食。

    煮软了这白玉似的糯圆子,陆笙把炭火拨开一些,然后分别加入酒酿和蛋清与蛋黄。

    可是一离开山林她的腿就打摆,颤颤巍巍走到半途看到有匹马在那吃草料,旁边一个女人在煮什么东西,香甜的味道被冷风刮到她鼻尖。女人看起来是县城里的人。

    可日子一天天过,她总要去交接。那时候也是冬天,阿木凌带着好多斤山货和土药下山,下山前给阿娘准备了些叶粑,一个一个挂在竹竿上,告诉她一天抓一个吃,最好搭配着肉干吃,渴了就烧水煮大茶喝,因为大茶能够帮她缓解病情。

    “这事不急,不急。”陆笙知道关窍未通,可是那里怎么才能疏通呢?

    “阿娘,只是什么?”

    “为什么不一起放进去,还要多洗一个碗。”阿木凌发问。

    陆笙知道阿木凌没有园林这种概念,因为森林与私家园林不同,森林植被更丰富且富于生命力,但野性又通常意味着一种侵略性,园林则是文人心中美学的外化。不过,这园林以后要有自己心灵的一部分,种菜!

    《成为县令夫人后》

    “你就往那池塘里放,也不是脏水,那池塘是活水吧?没见结冰。”昂摩一眼就看出来门道。

    那年阿娘刚得病,对如何处理今后的生活阿木凌还很迷茫,甚至是困惑。每天都是手忙脚乱地干活,每次一想到要去山下与县城,甚至与那里的人打交道她就紧张得睡不着。

    两边各自把事情做完后,又一起提了灯往后园走,阿木凌亲身走近时对房子的规模已然震惊,现在看到后园的规模更是纳罕,这么大的空地,这得种多少菜?难不成这个县令要种菜卖吗?

    “胡说!你这屋子得卖多少菜蔬瓜果才赚得回来?”

    阿木凌倒是很开心,因为她们三个人可以一块儿看焰火,她还是第一次这

    “要做生意?可是永平镇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阿木凌想跟阿娘说她才不是嫁人,是卖了自己,但被陆笙暗示了几眼,那话就憋了回去。

    “陆笙,你这屋子要做散水,不然到雨水多的日子泥泞得很。”

    昂摩没说话,一直在看屋子,这屋子改得确实好,屋檐做出了优美的弧线,雨水下落的模样被认为更改。现在这屋子就是需要把屋顶铺好,还有一部分的小工。

    瓷勺碰撞叮当,三个人在厨间围坐喝汤,一口下去既有软糯的口感又有香甜的气味,酒酿里那点微不足道的酒蔓入身体的四肢百骸,产生了些似有若无的酥麻感,消解了冬日寒冷。

    “馋猫,陆笙也要过活的,总不能永远和你一块,她嫁人了呀。”

    阿木凌被她气得指着她说:“你……你唬我!”

    “我一个人住,我不得操持家里种地的事么?怕有人偷了地里的粮食,所以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天天要守着。”陆笙开始朝她编瞎话。

    “我和阿木凌再看看,若是永平县待不下去我们就去州府,我织技不错,不愁找不到活计。只是……”

    昂摩把碗一放,神情温柔地说:“你先带我们去看看那屋子?这样吃饭的时候也好商讨商讨,否则明天开头太难不好做的。”

    其实这羊肉不是极好,不过肉不好手艺来凑,慢慢吊出它的杂味,保留它其他的尚且美好的味道。她左右看看,母女两个都面露欣喜,满足感从心底里慢慢升腾起来。

    “坛子羊肉配腊肉饭,腊肉我切了丁,上面洒了些小葱,好看些。”

    陆笙大脑转一圈,回答:“呃,还没想好,先看屋子。”

    阿木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受限于贫瘠的北人词汇,她选择用最简单的动物式恐吓。

    三个人又来到搭建好的屋子里,昂摩开始四处走,似乎在丈量什么。她有个绝佳的本事,就是靠步子来测量,通常不会差上一分。

    “只是不容易安家,水土不同。”

    陆笙不言语,把绕着固定的麻绳一圈又一圈地解开,掀开的时候一阵热气冒出来,陆笙抬起坛子把里面的羊肉导出来。这羊肉带着皮,但因为长时间的炖煮已有晶莹色,浓厚的鲜亮的赤色汁水挂在肉上,又慢悠悠地落下。

    昂摩摸一摸女儿的头,这事她倒是晓得。“酒酿热水煮久了就发酸,像陆笙这样刚刚好。”

    时间一天天过,眼看接近元日,但宅院里另外三人一直也没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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