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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的翰国队则是格外沉默。就算梁冬今是翰国队前一单打一姐,目前也是翰国队女队队长,教练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看。

    但是今天的她守住了华国国家乒乓球队的荣誉,没有让华国团体女线停止在铜牌的争夺。

    接下来的一场比赛是赵序言和姜诗雅的。姜诗雅的水准在翰国当然算得上是顶尖,目前是在三号的位置,但是跟华国队的一号,目前也是世界排名断层第一的赵序言比起来,就实在是不够看了。

    江忆瑶和林春休两人围在赵序言身边,看着赵序言从手臂中将脸抬起来,露出发红的眼睛。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明明刚才还在耳边,没过几个小时,两个人就隔了一个国度。甚至不只一个国度,还有理想和现实。

    她的语气很稳:“言言,接下来的路要你一个人走了。”

    拧掉!拧掉!

    朱照云平躺在病床上,从眼眶溢出来的眼泪流不出去,留在了她的眼眶里。

    她算是真的打出头了吗?她没有林春休那样卓绝的天赋,没有朱照云那样教练一心一意地栽培,没有得到教练组对自己单打的认可。

    “我,我说的不止这次的亚运会。”

    白色的小球越过球网,越过台边上的那条白线,离开了观众的视野。在江忆瑶的眼中,她清晰地看到小球在地上轻轻挣扎了一下,最后悄悄地落在地上。

    “我不是江愈愈!”朱照云用尽全身力气也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但是赵序言能够轻而易举地听出朱照云的哭腔:“……言言,就算我回来,也要掉队了。”

    赵序言将手机塞到林春休手里,离开两人身旁,仰着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林春休看了看身边的赵序言,将手机的扬声器打开。

    “什么意思?云云打不了了?”赵序言不敢相信。



    就像是她在悬崖上吊了半宿的心脏,终于踏实地踩在地上。好像是,真的结束了。

    女线的未来,国家的未来……她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她们从青标赛开始就一直是搭档,在一块吃饭,一起训练,加起来总共七年时间,虽然这么多年的默契怎么都没有培养起来。

    她有些耳鸣,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扑通扑通”声和观众在喊着她的名字。

    她手软了。

    她观察着梁冬今的站位,中路偏左。很明显,梁冬今是刚才吃了一颗被正手偷长球的亏,不想再吃第二个。

    比赛结束后,三人跟在梁铮身后出了赛场,随后就纷纷打开各自的手机,问着朱照云的情况。朱照云现在是由她的主管教练张潮在陪着,梁铮直接打电话给了张潮,想要知道一个结果。

    “做得很好,瑶瑶,剩下的交给我。”

    出界。

    赵序言3:0快速结束比赛,翰国队的教练像是彻底放弃了治疗,臭着一张脸坐在原地,甚至没有给姜诗雅喊上一个暂停,就这么让姜诗雅没什么挣扎地输掉了比赛。

    梁铮叹了口气:“打不了了,不止这次的亚运会。”

    “脊髓损伤,虽然程度很轻很轻,是不完全性的脊髓损伤,但是在医院治疗保守都得将近一年的时间,还会留下不知道多少的后遗症,还要进行多久的复健训练。”

    她再也无法站在赵序言的对面,报卢森巡回赛的0:3之仇。她会彻底离开世界舞台,告别她奋斗了八年的地方,告别她并肩作战的队友,告别支持她八年的粉丝。

    三个人紧紧围在梁铮身边,但是张潮传来的消息一点也不好。

    她离大满贯就差一块奥运金牌。还有两年,为什么她就坚持不下去?

    明明只有两年了,人生那么多个两年,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两年呢?

    赵序言的心彻底被砸了个稀碎。

    梁铮面色沉肃,点头:“对,翰国这边的条件不太适合她,张潮直接陪着她回华国了。”

    她只是感觉自己没什么事能干,觉得自己现在其实应该站在赛场上,而不是躺在病床上。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因为在球场上的一个扑杀就断送了自己的梦想,但是命运从来都在戏弄人间,有时候就是想要没什么缘由地折磨人。

    “什么叫只有我一个人走了?你能恢复的,一年不行还有一年,奥运会还有两年,不是不能等!!愈愈姐三十一岁才退役,你在急什么!”

    赵序言、林春休、江忆瑶三人和梁铮拥抱,庆祝着来之不易的决赛通行证。

    赵序言突然身上像是一下子消失了所有力气,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脸。林春休和江忆瑶不久就听到赵序言的呜咽声。

    到了现在,连情绪都是她身体的负担。

    林春休捧着江忆瑶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想哭就哭,你今天就算是哭晕过去,你都是华国队的英雄。”

    她忽然感觉自己坠入一个温暖踏实的怀抱,抬眼一看,是赵序言搂住了她。

    朱照云可能一辈子都再也上不了赛场了。

    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她受伤了。

    梁冬今的大脑拉响警戒,但是手根本不管大脑是怎么想的,径直地劈了出去。

    双方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林春休自认是一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到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朱照云那边也保持了很长一段的时间的安静:“张导跟我说你们赢了翰国队,现在已经进决赛了,恭喜。明天打日国队,得让春休替我上场了。”

    江忆瑶,江忆瑶。

    江忆瑶在那边再过了一下自己的战术,将球缓缓抛起,用了自己最擅长的勾手发球,发到了梁冬今的中路短球。

    “你们自己给她打个电话吧。”

    不久,手机里传出来一阵短促的“笃笃”声,随后马上被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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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转球。梁冬今的脑子是这么告诉她的。但是她分明感受到自己的手在剧烈地颤抖,好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执行更保守一点的战术策略。

    且不要说是三大赛,大后天亚运会团体和日本的决赛,现在都不是很好搞定。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棒过。

    赵序言听到消息之后,手上的手机直接砸在了脚上。

    梁铮心里也有些堵得慌。朱照云绝对算是女队的二号,突然就这么退役,无论对于华国队还是乒坛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朱照云的退役对他而言,也意味着后面三大赛的压力变大,华国队对上其他队伍少了一张强有力的底牌。

    “云云姐,是我                                                ,林春休。”

    赵序言,何等坚强的一个人。她打到现在为止,只有赢球的时候激动的泪水,没有失败后悔恨的哭泣。

    朱照云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该怎么安慰赵序言。她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赵序言压抑的啜泣声,手指随着无意识地弹动。

    “为什么?不能复健吗?我之前骨折都好了。”

    姜振明说的什么脊髓损伤,他们也听不懂到底是多么严重的伤,只能隐约从姜振明的语气中感觉到这个伤似乎是特别厉害。

    她平时确实很讨厌朱照云,但是她们互相竞争,却也互相陪伴。

    现在应该变了,如果这颗球还是跟上颗球一样,将会毫无意义。

    “我不允许!谁准你掉队的?你掉了我怎么办?小林和忆瑶还那么年轻,昭影完全担不起重任,你让女线怎么办!”

    “喂?”

    鏖战五局,承担着根本难以想象的重任,她感觉自己几欲虚脱。她凭借着本能走到了赵序言面前,像以往的每一次团体赛那样跟赵序言击了一次掌,想要走向自己的座位。

    朱照云躺在病床上,脖子上架着固定器,张潮在她身边帮她举着手机。朱照云从出事到现在,其实说不上情绪变化很大,既没有直坠云端的感觉,也没有恍若隔世的迷茫。

    “不是你们,是我们。”

    比赛在观众们的欢呼中落下了帷幕,华国队在缺少一个队员,直接弃权两场比赛的情况下顶住压力连赢三场,得到原本就应该属于她们的决赛门票。

    “春休,我有点想哭。”

    赵序言走过来接过手机:“不是你们,是我们赢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乒坛小疯子她大满贯啦[乒乓]》

    朱照云不知道怎么回复了。但或许也是她回复不了。她一哭,胸口就止不住地疼痛。

    赵序言抚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将自己的啜泣咽下去,直到抬起来自己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早就抖得不成样子。

    她连自己的都没有安慰好,又怎么安慰和她并肩作战这么久的至交。

    江忆瑶调整完自己状态之后,又重新站回球台的右侧,将球轻轻地放在右手掌心,将手指摊开。

    赛场就是这样,翰国队最好的一个机会没有把握住,或许再等上一百年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林春休扶着江忆瑶坐到椅子上,给她递上水:“辛苦了,今天打的太好了,头号大功臣。”

    病房里只有她和张潮两个人,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赵序言的说话声很清晰。

    “喂?言言?”

    赵序言本来已经控制住的眼泪在听到朱照云声音的那一刹那彻底控制不住了,左手举着手机,右手紧紧捂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听到“奥运会”三个字,朱照云的心口蓦地就像是无数根锥子在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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