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夺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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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英雄总得老去。

    “万队的这个球漏了……第五局比赛结束，目前是周刻3:2领先。”

    而万嘉懿在比赛结束后呆呆地站在台前，盯着球台中间那条左右半台的分界线，用指尖一遍又一遍描摹着，好像要将它深深刻进脑袋里。

    周刻站在正手位，等到确定万嘉懿做好准备，才开始发球。

    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万嘉懿颤抖的手，犹豫了一下却又收回。

    万嘉反手高吊起板后，周刻一个正手反拉大直线。万嘉懿压低中心向前一带。等着周刻拉，他被动防守。

    “队长，我现在说什么话都不对……”周刻越过挡板，弯腰。

    万嘉懿预判成功，立即调整步伐，侧身爆冲。但是周刻也根据万嘉懿的步伐提前预判好了落点，等在反手位轻轻贴了一板。万嘉懿上步继续爆冲，球又回到了周刻的反手位。

    【我？：周周，万队终于可以卸下重担，回家养老啦！】

    “请问周刻，这是你的第一枚三大赛单打金牌，你对自己的表现还满意吗？”

    周刻帮万嘉懿擦干眼泪，又用身体挡住媒体的镜头。

    万嘉懿对着周刻苦笑着。

    姜振明让万嘉懿平躺在地上缓解，再用喷雾紧急阵痛。

    “万嘉懿退台，还退……还在退……他还在退！快退到场外了！”于壑的解说的声音突然变大，“我天！”

    因为他的腰支撑不住他做出大幅度的，具有强进攻性的动作。

    万嘉懿离开台前，巡视四周后，对着姚志国深深弯腰鞠躬，随后由朝着观众席的位置鞠躬。

    场内场外突然迸射出几声惊呼。

    但都不是他的。

    尽管双眼中还是泛着寒意，但是她却也没有揪着这颗球，示意副裁判把球判给了周刻。

    非申请医疗暂停的运动员不能离开比赛场地范围。

    “小周，你觉得我还能打吗？”万嘉懿转头，看向挡板另一边的周刻，眼中的落寞藏不住地溢了出来，慢慢红了眼眶，哽咽着问。

    人生，遗憾才是常态。

    “队长，我替你去申请医疗暂停。”

    一直被动并不是周刻的风格，这一板，周刻迅速侧身反拉。万嘉懿清楚退台后绝对占不到半分便宜，狠狠堵在了前台，每一拍都打出了极快的速度。

    他的时代过去了，从意气风发到现在伤病缠身，他也和所有先辈一样，变成了连眼泪都擦不了的过去式。

    国乒队医姜振明听到万嘉懿受伤的消息，连忙提着医疗箱跟着工作人员入场。

    万嘉懿已经退到远台，面对力量和速度都顶尖的球，只能选择继续放高球，找机会再进行反拉。

    最后一局，在周刻的一颗砍式发球后彻底结束。

    发球权在周刻手上。

    周刻追着万嘉懿的球过来的弧线，侧身拉，将角度控制在正手小三角。

    抛球。

    周刻看着万嘉懿痛苦地盯着天花板看，看着队医来回忙碌处理伤处，却只能干着急。

    “好。”

    周刻一矮身，用了一个背面砍式发球，球裹着侧下旋向万嘉懿反手出台位窜去。

    周刻打断记

    周刻和姜振明搀扶着万嘉懿到挡板处，没跟着到挡板外。

    周刻在比赛结束后并没有马上走出挡板，而是在场内一直默默地陪着万嘉懿，直到万嘉懿被催着去颁奖仪式，周刻跟在万嘉懿身后走着。

    他能做的也只有紧紧握着万嘉懿的手给他力量，但是他却分明感受到了手中的震颤。

    《乒坛小疯子她大满贯啦［乒乓］》

    万嘉懿在退台的时候超过了场地范围，直接撞上了挡板，腰狠狠地磕在了塑胶地面上。

    这样真挚的情感，这样纯粹的喜爱和支持，他也马上就要失去了。

    一般的医疗暂停都是场外指导申请，受伤的运动员可能由于疼到开不了口或是语言不通，部分时候，在受伤运动员的同意下，会由对手帮忙申请。

    “小周，我还想打，无论如何，我想好好落幕。”

    蓦地，一颗泪珠从眼角滚落，他却好像连擦干的力气都失去了。

    颁奖仪式进行的很快。记者早就等在了门口，只待三人拿到奖杯后分别进行采访。

    而此时，万嘉懿倒在地上重重地喘息着，疼得仰长脖子，喉咙口是不是挤出几声痛呼。

    但是，周刻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现在的万嘉懿，是以前的许多国乒前辈，也是未来某天的周刻。

    第六局比赛开始。尽管万嘉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以一                                                个冠军来让自己的职业生涯圆满落幕，但是他还是愿意试一试。

    比分一路到2:7，万嘉懿喊了暂停，他可能也并不是真的还对翻盘寄予希望吧，大概，只是想在球台上多留一会。

    万嘉懿转头看去，就见是看台上的姚志国在为他鼓掌。渐渐地，鼓掌声响彻整个场馆。不少万嘉懿的球迷都忍不住哭了出来，甚至有人哽咽喊着“万队，我们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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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刻想，如果换做是他，也会想要一直打下去。

    球不落地，永不放弃。

    周刻替万嘉懿向主裁判申请医疗暂停后，又申请队医入场。

    未来是周刻的，是齐冠宇的，是邵夺的。

    此时的球场甚至有些割裂。一边已经退到中台，而另一边却像是在摆速相持。直到周刻抓住机会侧身，倒地爆冲，万嘉懿被极快的速度和几乎到白线的球长逼得不得不退台。

    可还是不甘心啊。

    万嘉懿重重呼出一口气，看着周刻点了点头。

    但是总得告别，不是吗？

    就像是去年的奥运会颁奖，他第一次登上这样大的舞台，亦步亦趋地跟着万嘉懿，好像只有队长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砰”的一声。

    直到彻底打不动为止。

    他明白万嘉懿不希望被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然而此刻想反拉已经来不及了，万嘉懿只能将球拍放的极低，将球高高捞了过去。另一边，周刻在倒地爆冲后凭借极强的腿部力量硬生生弹了起来，追着万嘉懿防过来高球的弧线开始扣杀。

    十分钟的时间实在太短了，紧急治疗还没结束，裁判就催着万嘉懿上场了。

    放弃了这个球意味着什么，万嘉懿比于壑更明白。但是不贪不属于自己的分，这是万嘉懿的原则。

    “你别手下留情啊。”

    周刻和万嘉懿分别作为这次世鼎杯男单比赛的冠军和即将退役的老将，刚到就被记者堵在了签名版前，记者的长枪短炮几乎要越过栏板怼到周刻的脸上。

    周刻点头：“满意。”

    发球权还在万嘉懿手里。万嘉懿让自己从情绪出来，冷静地在脑海里布置着战术。

    观众席上的观众的心揪了起来，而看台上的姚志国和陈如屹更是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主裁判有些难堪。

    “嗯，一定。”

    周刻只好隔着挡板，弯腰关注着万嘉懿的伤势。

    “周刻，你对万队今天……”

    万嘉懿重新拿起拍站在球台前，忽然，场外响起几声重重的鼓掌。

    然后，跪在地上，轻吻他热爱的、付出所有青春的赛场，和它最后做一次告别。

    但是这一退彻底回不去了。周刻发狠得扣球，力量大得整个球馆都能听得到球拍和球撞击的声音。

    万嘉懿最终选择了最有把握的勾手不转，发到周刻的右手不出台位，并且等在反手位准备侧身。周刻当机立断挑打起板，球直直向万嘉懿的反手位飞去。

    “让我们恭喜小将周刻夺得世鼎杯男单金牌，同时也开启自己大满贯的征程！”

    这是上一任队长教给他的，也是他要教给周刻的。

    至此，世鼎杯的角逐已定。周刻终于得到了他的第一枚三大赛单打金牌。

    倘若因为这颗球的误判自己当真赢下这一场球，拿到了世鼎杯的金牌，恐怕这一辈子只要看到周刻的名字，就控制不住愧疚。

    他可是双满贯。他可是乒坛有史以来第一个男子双满贯。

    万嘉懿却突然笑了。

    他早该释怀的，他在参赛之前就想到的结果。

    周刻迅速放下球拍跑到万嘉懿身边。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的立场都不对，甚至只能隔着挡板陪着万嘉懿，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等到裁判清场，工作人员喊着万嘉懿准备参加颁奖仪式了，万嘉懿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裁判并没有阻止周刻接近万嘉懿，将心比心，他们也知道万嘉懿现在需要周刻，规则在很过时候都会为了感性让步。

    屏幕外，林春休看到周刻的神情，心里沉沉的，但随即就给周刻发去消息。

    “我们小万队的人品还是过硬的。”于壑说着说着有些心酸。

    周刻紧紧攥着的左拳松开，还是没忍住，推开挡板，迈了出去。

    姜振明问清楚受伤部位后，判断是轻微的腰部摔伤后松了口气。剧烈的疼痛大多数是因为原先的腰肌劳损，旧伤未愈又雪上加霜，万嘉懿的腰已经痛得扭一下都困难。

    等着周刻失误，是目前他能想到唯一的办法。

    裁判等到掌声慢慢停下，才示意比赛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