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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什么?”

    像在写口头日记,从起床开始说起,那些吐出的话语将陈晓婷的声音悉数掩盖,什么都再听不见了。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喉咙深处滑出一点儿舒服的呻吟声,含糊着开口,“我一过去,晓婷姐还没来得及和我说些什么,就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嘟——嘟——”的忙音。

    陈晓婷接通电话,掩着嘴巴压低了声音,没说几句,又很刻意地侧过头去,避开身侧盛观音的视线。

    虽然还没能正式成为一名心理安慰师,但经历过这么多年的课程,数不清的实践和教学。

    她有些好奇地扯了扯盛观音的头发,“陈晓婷和你说了些什么?”

    只是,盛观音心里清楚,付安安对这个答案不一定会满意。

    “没事的,晓婷姐。您先接电话,我就在这等着,不着急。”

    不难看,反而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面上带着淡淡的无辜,目光四处打量,却刻意地避开陈晓婷在的地方,每当不经意触及到那抹熟悉的衣角之后,便迅速收回。

    “小盛,你也晚安。”

    耳朵传来陈晓婷低低的应答声,模糊而遥远,让人难以分辨。

    白日里车流汹涌的车道空旷起来,医院门口的强光将十几米厚的

    那双漂亮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迷茫不解,很快反应过来,她也自动自觉地转过身去,背对着灯光明亮的医院大门。

    除了她的教授之外,没有人知道盛观音回国的消息,她连自己的家人也隐瞒彻底。毕竟她的妈妈和爸爸都不爱看电视,更遑论职场综艺。

    盛观音很体贴地没打扰。

    “那就罚她和她的前任复合!”付安安斩钉截铁地说。

    她看清屏幕,瞥了盛观音一眼,神情有点说不清的味道,似乎想说点什么,却明显还在纠结和犹豫。

    而盛观音则没有再留下的需求。

    “真的?”

    像是那种遇到了什么事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选择了逃避,却任由顾虑的复杂的情绪。

    想到这里,盛观音不自觉地垂下眼帘。灯光下,长长的睫羽在脸蛋上拉出一道温柔的阴影,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心。

    盛观音很明白。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陈晓婷的语气和表情都写满了诚恳,但她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不言而喻的僵硬。

    说话时,盛观音特意转过头来,紧紧凝视着付安安的眼睛。

    交接完器材,又确认过一遍流程,有人招手和自己的跟随导演打过招呼,带着一旁等候多时的编导去了小间。

    树叶窸窣作响的声音,是刮起了风,和雨点敲在落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声音。

    “走吧。”

    “盛观音!和她的前任!”

    生怕打扰了陈晓婷。

    盛观音应声转头,恰好与正伸手准备拍她肩膀提醒她的陈晓婷对上视线。

    尽管对盛观音的慢性子早有体会,但此刻的付安安仍然克制不住内心的焦急,连忙摇晃着她的手,追问。

    一旁刚准备挽住她的付安安,也不得不悻悻地缩回手,有些尴尬地摸出手机。

    此刻,盛观音从陈晓婷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疑惑。

    女孩们吵闹的笑声逐渐远去了。

    “没……”陈晓婷顿了顿,嘴唇不自觉抿紧,下意识吞咽了几下口水,“没什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那好,”付安安很快恢复了正常,她抱着盛观音的胳膊,大声地喊,“如果盛观音骗我,那……”

    夜色愈发深沉。四周的建筑大多都已陷入沉默,只剩下几间小店,还在街角处亮着灯。

    盛观音察觉到她的行为。

    只有无比厚重的云和月,还固执地留在天上。

    “什么?你再说一次?”盛观音挠了挠付安安的痒痒肉。

    盛观音使劲点点头,“真的。”

    可听见的声音却永远不会作假。

    垂下的手指止不住在衣摆间搅动,浅色的布料很快聚起折痕,又被缓缓放开,如此重复着。微风抚过发梢,打眼看去,倒像是个被老师罚站的学生。

    屏幕上有人来电。

    头顶的月亮被浓密的云层堆进深处,抬头只能看见一圈朦胧又晦暗的光晕,没有闪烁的繁星。

    毕竟——

    “真的。”

    盛观音索性开始小声地自言自语。

    几乎同时,耳边响起盛观音无比熟悉的、陈晓婷喊她的声音。

    没等陈晓婷说完再见,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她将手机从耳边移至面前,看着逐渐黯淡下去的屏幕,神色却有些许微妙。

    她的心在一通电话之间藏进了什么秘密。

    在第一时间安抚她人,几乎已经成为了盛观音的本能。

    “”哦哦,好。”盛观音看出她的决定不容再议,也不纠结,一叠声地点头,也轻轻地笑了。

    盛观音自动自觉将装作不经意蹭过来的付安安拉住,熟练地将她的手臂扯住,挽进怀里。

    果不其然,付安安愣了几秒,随随即有些抓狂起来。

    “已经没事了。”

    “晓婷姐晚安。”

    《豪门弃夫倒贴指南》

    但盛观音很乖。

    盛观音不得不停下。

    盛观音发呆的时候,从来喜欢将注意力集中在听力上。她眼睛看到的画面可能会骗人,比如趴在床边的黑色小狗,其实是她不小心丢下来的裤子。

    毕竟她已经吃足够这样的苦头了。

    “然后呢?你快说呀,然后怎么了?”

    盛观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没有震动,不是找她的。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喊住盛观音的不是别人,正是负责她的那位编导姐姐,陈晓婷。

    盛观音说话时语气很温柔,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在经历几天的高强度录制之后,不可避免,显现出略微的憔悴。

    参与录制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场亲身的历练,她对于自己作为绿叶陪衬这件事情,心态良好。

    尽管暂时找不到头绪,但盛观音还是对陈晓婷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盛观音对那些聚光灯剧本不感兴趣,也不渴求成为其中的主角。

    女人穿着宽松的外套,嘴唇微张,似乎正要和她说些什么。

    她朝工作人员摆了摆手,下意识转身朝外走去。

    “晓婷姐,找我有什么事?”

    盛观音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有序交还身上的收音设备。他们的排班和医院的作息维持一致。

    “小盛。”

    她满脸写满了诚恳,也确实实话实说。

    大家都是普通人,盛观音从没有觉得自己身为嘉宾,就能高人一等,无视指令。

    水滴溅在窗台的声音,是在下雨。

    牵着盛观音走出了好远,付安安余光打量了下自己和医院门口的距离,确认安全,终于憋不住。

    陈晓婷脸上,交织着难以言喻的茫然和惊讶。

    和付安安的焦急形成了鲜明对比,盛观音收回舒展的胳膊,又缩了缩肩膀,才慢吞吞地接话。

    她站在一旁,放柔了声音,望向陈晓婷的眼睛。

    一双时刻雾气朦胧的眼睛,眼下挂着很淡的乌青。嘴唇却红润又饱满,成为面颊上唯一一点艳丽的生机。

    “真的假的呀,她特意叫住你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说。”

    然而。

    “怎么了,小晓婷姐。”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盛观音的脚步倏然顿住。

    陈晓婷还想说些什么,却不得不从思绪中脱离,她低头,顺着盛观音的手势,看见自己亮起的手机。

    付安安半信半疑。

    盛观音轻轻将手从付安安怀里抽出,转而看向自己的编导,语气淡淡却不失礼貌。

    今天恰好轮到盛观音休息。

    黑沉的夜幕在空中展开,如厚重的绒布,毫无缝隙地包裹住整座城市。仰头不见星月。只能听见微风吹过,穿梭于树叶的哗哗作响的声音。

    “小盛——”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深夜。

    一阵突兀的铃声突然在沉静的空间中炸开,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就算亲密如夫妻,尚且会有同床异梦的时分。而在复杂的娱乐圈里,在嘉宾和节目组之间,自然无可避免地拥有隔阂和秘密。

    付安安想不通,她和盛观音都是同时下班,怎么只有盛观音的编导喊住了她,而她没有。

    “我说,如果盛观音骗我,那她罚她和她的前任复合!”

    盛观音仰起头向天上看去。

    二人的视线短暂交错,又很快错开。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于是她神色轻松地朝编导比了个手势,体贴地提醒道,“晓婷姐,你的电话响了。”

    “然后,晓婷姐就告诉我可以走了。”

    保持距离,不要刻意打探,对谁都好。

    听见这话,盛观音扭头看了付安安一眼,有点无奈地回应道。                                                “什么都没说。”

    总觉得那双蜜糖般剔透的眼睛实在过于空荡了,应该用点什么东西填满才行。

    对于这样一个在24小时无休,需要随时有人在岗的医院录制节目的节目组,喊住一个正准备下班的人,虽然略有些意外,但还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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