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族的猎物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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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姣不答，双腿交叠，身体放松地后靠，倚着桌子的边沿，“今晚的血腥味很浓啊，谢家好不容易到手的、所谓的薛式秘法，其实是你派人透露的吧？”

    两人之间相隔数米，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一地招摇的树影。

    ——红枣牛奶。

    “——在认真寻死吗？”

    实在累极的她放弃思考，有气无力道：“不用了。”

    玉石般质感冰冷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门传了进来。

    “说这么多题外话做什么。”薛烛将烟蒂摁灭，微笑看向郁姣，“别卖关子了，你刚说的到底是什么游戏？”

    “因为我也是个喜欢找乐子的人。”她弯唇道。

    “我真期待谢家那个老东西发现自己害得宝贝女儿变成疯子的那一刻，表情一定很精彩。”他神情愉悦。

    漆黑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郁姣，他蓦地伸手，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掠过郁姣，探向她身后的桌子，拿过一盒未开封的香烟。

    卫长临身形颀长，穿着黑制服，带着白面具，一副标准的血仆打扮——不知道是从哪个倒霉鬼身上扒下来的。

    “还有！”郁姣用力扯展衣摆，“你能不能见人自己心

    “小姐，按照您的惯例，准备了热牛奶。”

    “说说看，什么游戏？”

    薛烛轻笑。

    黑暗中，薛烛带着潮湿的水汽走来，像个惑人的山野精怪，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唇角带笑，居高临下地看着郁姣。

    “咔哒。”一声轻响，玻璃杯被搁在桌面，香甜的牛奶味弥漫开来。

    掌下的肌肤冰凉，肌肉紧实，一下又一下沉闷的心跳，隐隐敲击着她的掌心。

    在他对面，郁姣坐得端正，戴着帽子和口罩，只漏出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她客气地伸手，做了个‘请讲’的动作。

    卫长临有些分心。

    郁姣拧眉：“你怎么在这？”

    她嗓音清甜。

    郁姣恨恨睨他一眼，又羞又愤地推开被子，缓缓背过身，捞起睡衣下摆。

    听完她愤愤不平的控诉，卫长临不由轻笑，“所以夸你天才嘛。”

    看着确实没脸没皮。

    话音未落，薛烛倏忽俯身拉近距离，两人视线交汇。未关紧的窗户泄出一丝冰凉的夜风，激得郁姣寒毛直竖。

    接着，她迅速进入状态，咬牙一字一顿道：“卫长临。”

    顶着薛烛幽幽的视线，郁姣站起身，泰然自若地拉出凳子坐了下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像破窗而入的贼人，倒像应邀拜访的贵客。

    郁姣支支吾吾：“那么大的几个火漆章我怎么偷？你说的容易，什么拓在纸上带出来…先不说谢宴川给我准备的礼服哪里能藏得下纸张，就说他这样一个谨慎的人如果发现丢了几页——。”

    “当然是来收债的咯。”卫长临摊开手掌，“拿来吧，说好的东西。”

    然而下一秒，门锁一阵扭动，厚重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接着，轻柔的脚步声靠近，停在郁姣的床边。

    恰逢此时，房门被叩响。

    他定定看着她，良久，牵起唇角。

    “您说，找我什么事？”

    薛烛随手拉了把椅子懒散坐到郁姣对面，听到这话当即抗议：“可别平白无故泼人脏水，指控我的原因是什么？”

    只见，几枚鲜红的印章落在白嫩的后腰。

    薛烛转向郁姣，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眸光漠然而讥讽。

    有这个惯例吗……？

    薛烛挑眉：“我凭什么答应？”

    “你还真是个天才。”

    看她这幅拧巴的模样，卫长临挑眉：“没拿到？”

    “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惊喜了。”

    “因为你选择今夜留宿谢家。”

    郁姣叹气。

    “被献祭之人的怨恨、痛苦与不甘，也会跟着血脉力量，一并转移给承受之人。”

    ……

    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极为笃定。

    郁姣迷迷糊糊地想。

    身后那人轻笑，松开手，重掌身体控制权的郁姣噌噌几下挪到墙角，抱着被子，神情戒备地瞪着他。

    郁姣嘟嘟囔囔，催促他搞快点，卫长临依言找到一个空白的本子，临摹印章上隐藏的符文。

    房间的主人毫不介意，甚至兴高采烈扫榻相迎。

    “因为……”郁姣手抵他□□的胸膛，缓缓推开，与他平视。

    郁姣歪了歪头：“喜欢找乐子的人怎么可能错过前排看热闹的好机会。”

    郁姣看着烟头在谢家昂贵的红木桌上烫出浅痕，轻声道：“既然你要谢家强大，那我就……暗中搞垮它。”

    整个人紧绷得和即将失去存粮的小仓鼠一般没有安全感。

    片刻后，卫长临啧啧称奇。

    “那当然是，”他轻声，“为了杀掉你啦。”

    郁姣一僵，捏着被子的手紧了紧。

    郁姣沉默，眼神飘忽。

    他似笑非笑。

    “啊，但那个老东西搞错了一件事，这个方法有一个巨大的缺陷。”

    卫长临似有所觉，迟疑道：“你，拓到哪了？”

    他忽然比了个爆炸的手势，配以夸张爆破声，孩子气的恶作剧，冷不丁惊得郁姣呼吸微顿。

    “薛家一代又的一代的继承人就像接水的容器，爷爷倒腾给爸爸，爸爸倒腾给儿子。”

    门外的血仆顿了顿，温声应道：“好。”

    半梦半醒的郁姣忽感不对劲，警惕地睁眼，翻身而起，却被高大的男人覆身压制。

    “……”

    郁姣挣脱开，压低声音：“别闹。”

    室内漆黑，薛烛勾唇，整个人如同被刷上了一道神秘、惑人的暗色，唯有野兽似的双瞳亮得逼人。

    他身子微微前倾，动作间，本就松垮的浴袍越发摇摇欲坠，裸露的肌肉紧绷，犹如蓄势待发的猎豹。

    呆板正经的制服到了他身上，显得玩世不恭，流露出一股子以下犯上的僭越意味。

    屋内安静，唯有笔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响。

    背对着卫长临，郁姣神情淡了些，眼底玩味：拓印的位置自然是她精挑细选的出来的。

    她抬眸，“我们不如比比看，谁能达成最终目的？”

    薛烛眯起眼，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没有抽，只是看向窗外，目光遥远。

    “如你所愿。”

    屋内，衣衫不整的郁姣莫名显得有些心虚，她正想放下衣摆，却被卫长临捉住了手腕，“别啊，我还没描完呢。”

    卫长临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

    卫长临抱臂：“那叨叨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东西呢？”

    糊弄完薛烛，郁姣全身而退，做贼般通过窗户回到自己房间，换上睡衣裤，身心俱疲地趴倒在床。

    “好比一个不断注水的气球，越来越大，总有一天……嘭！”

    今天演了太多场戏，精力严重透支。困意袭来，昏昏沉沉间，郁姣听到房门被叩响。

    他翻身下床，赤脚踏着树影和月光，微卷的半长黑发湿哒哒地垂下，几道水痕似蛇一般蜿蜒爬过如玉的胸膛，最后没入松垮的衣袍。

    “闭嘴！”

    【主线任务：成功被秘密社团选为猎物，并存活一周（进度：30％）】

    薛烛点烟的动作一顿。

    他兀自道：“我祖父的祖父认为血脉日渐稀薄的原因是血族的开枝散叶，就像将一个瓶子里的水分给无数小瓶子，他坚信只要将这些小瓶子里的水重新汇聚，就能重现血族往日的辉煌。他的确成功了。”

    烟几乎燃尽，烟灰摇摇欲坠，薛烛漫不经心地弹了弹，冷眼看灰烬飘落消散。

    ——又得加班演戏了。

    ——骗人的。

    “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卫长临盘腿，吊儿郎当地坐在郁姣的床上，撑着下巴戏谑道：“怎么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怕被你的好哥哥捉奸在床？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卫长临打断：“所以，你这一趟什么都没办成？”

    白炽灯下，少女的肌肤被蒙上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看起来比床头柜上的那杯牛奶更加香甜。

    “郁姣，休息了吗？”

    无视跃跃欲试的杀意，郁姣静定自若地仰头，“要不要玩个游戏？”

    鼓动的心跳如无声的擂鼓，又如一阵阵电流，以两人相接的皮肤为导线传递。

    “你！”郁姣气红了脸，狠狠瞪他一眼，“谁跟你被捉奸在床了，臭不要脸。”

    “难道不对么？”郁姣笑道：“你暗中送出秘法、屡屡挑衅谢家继承人，不就是希望谢家尽快崛起，希望谢家双子对你怀恨在心，不就是——”

    郁姣意味深长：“凭你是个喜欢找乐子的人。”

    “我又没说行动失败，”郁姣超大声：“我拓印出来了！”

    薛烛眼中闪过兴味，他起身，双手撑桌，将郁姣圈入怀中，淡淡的烟草味裹住郁姣。

    打火机短促地响了一声，火光照亮薛烛鬼魅般的面容，“你的证据未免太草率了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谢家的人吧？怎么会做这种对家族不利的事？”

    少女耳尖染上薄红，头也不回地愤愤道：“那礼裙又是露背，又是薄纱，只有前胸和后腰有几块厚实的布遮着，我能怎么办？”

    面上，郁姣仍是一副羞恼的模样。

    一派假正经的疏离模样。

    是谢宴川。

    鲜红的印章、白嫩的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