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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谈论起以后孩子的话题,女人褐色的长发披散在男人肩头,如同天空般蔚蓝的眼眸噙着笑意。

    至于坏处,那就是吴瑕当时还未曾准备好,在一个如此不甚恰当的时间让赛瑞德和伊萨得知一个这样的真相,同时,她联想到了阿法芙涅丝可能会有的反应,那让她有些心碎,这是她唯一感到遗憾的事。

    只因这人一向不客气,只要看见好吃的就眼疾手快端起,甚至都懒得和主人家打个招呼,那些主人家也权当没看见。

    赛瑞德叹了口气。

    她三言两语便从两人处探听出真相,原来两人早已经从艾利那里得知了钟离的打算。钟离向艾利表示他需要向辛西娅的队伍中派遣一名侍女,这个人选不能太过惹眼,但得头脑机灵——合适的人选自然就这么被推出来了。

    像是找不到话题一般,赛瑞德也陷入沉默。伊萨看看他,又看看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重新把烤肉端出来说道:“别说了,赶紧吃吧,再不吃要凉了。”

    “这个村子,并不是缺少了你的牺牲,就会消失不见。起码,有我和艾利——我是说,还有伊萨。还有,母亲不会接受。”

    她登时一惊,立刻意识到他们所说的恐怕不是艾赫麦德方才提起的事情。

    伊萨叫嚷着往远处去了,很快便被汹涌的人流淹没。吴瑕正张望着伊萨远去的背影,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声音。

    “这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我自己。”

    退一万步说,哪怕是为了避免无关紧要的麻烦,他肯定也会在隐去关键信息的情况下和艾利商量的。

    他们清晨就出发,在帐篷搭成的村子里走来走去,等晌午各家的招待端出来,又大快朵颐。一抬头,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说到收获祭,吃是重头戏。

    “是不是压力太大?”赛瑞德平静说道。

    “多会走?”

    回过神来,她捂着脑袋说道:“……不是压力大,而是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伊萨是最为称职的向导,吴瑕和赛瑞德只需要跟在他后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食物被端到手上。

    “嗯,但是,我想做些什么。”

    “这样。”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

    被赛瑞德一追问,她有些紧张:“唔,有点莫名其妙,没什么前因后果……说出来只怕大家也会一头雾水。”

    原来伊萨哥竟然是附带的,这话幸好没让他听到,不然怎么得了,她咧嘴,差点没忍住开怀的笑意。

    “艾利之前,和我说过,但我没想到,你会同意。你可以拒绝。有我在,他不会为难你。”

    “当然,不过还是费了我不少功夫。话说回来,我严重怀疑那家伙是骗人给他找丢了的东西,那三样东西都十分珍贵,我交给他的时候,那家伙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伊萨刚刚从艾赫麦德家门口升着火的大瓮里,端了一盘烤鹿肉过来。看她睡得香,本不忍心叫,过了一阵发现肉都快凉了,才忙不迭把她叫醒。

    在这样的气氛下,即使是最为挑剔的人也会出放下心结,眉开眼笑,和平日里最看不惯的人一同举杯痛饮。

    原来,伊萨当时跑去就是看到那里围了许多人,虽然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有热闹他一定要凑上去看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说起来,我还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向你道歉,那次艾利大人被刺杀的事情……你那时说得对,没有我拦着,她就得手了,米娅的死亡我也有一份责任,我不该为了逃脱那份恐惧,而和你那样说话。”

    “累了吗?有安静的地方,坐着等他吧。”

    “要说找东西,没人能胜过你。”

    她在做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景象尽是些从未见过的场景,云端的山顶,着魔般向着远方伸出手的女人,然后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的男人。

    他们三人继续逛着祭典,赛瑞德问了伊萨一嘴这宝石是怎么来的,伊萨长舒一口气,终于得到机会,开始娓娓道来。

    这还是之前他们在帐篷中挑明后第一次谈到这件事,吴瑕不禁又回想起了之前闹出的那个乌龙。

    伊萨用大拇指戳了戳祭典的街道,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起吧。”赛瑞德则站在他的旁边,一如既往闭目养神,但破天荒地没有反对。

    坐下后,两人陷入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沉默。

    忽然,赛瑞德问道。

    她谨慎措辞,刚要开口,却被伊萨抢白,问她是否已经接受了对方的提议,语气颇为沉痛,又说那家伙一定是看准她年幼单纯好骗,才会指使她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他炫耀着手中的战利品,竟然是几块颜色鲜艳的宝石,献宝似地拿着在两人眼前绕了个来回,他纳闷地发现这两人竟然都没有想象中的激动:“这是怎么了?”

    钟离自然隐去了其中最为关键的部分,但与此同时他也表示,这件事最终的决定权在她手上,他不希望有任何的外力干扰她的决定。

    赛瑞德彻底怔住了,他望着她的眼睛,久久不曾言语。但她一直用坚定的目光看向他,良久,他深深吸了口气,神色疲倦,像是忽然老了十岁。

    也许是马上就要离开,而前路渺茫的缘故,在经过独自一人在白日、夕阳和夜晚中默默思索中,她的勇气与日俱增。她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一个从前的她绝不会问出的问题。

    吴瑕还没反应过来,前脚刚迈出家门,肩膀就被人从身后拍了拍,回头便看到了伊萨的笑脸。

    今天一早,除了阿法芙涅丝坚定守在自家门前,剩下的人都被她轰小鸡一般赶出了家门——都是年轻人,怎么能不参加祭典呢?

    “平时也没见这么能睡,今天这是怎么了?”伊萨不满又纳闷地说道:“睡得还不开心,一直皱紧眉头嘴里咕哝着什么,真是奇了。”

    “至于妈妈……”声音逐渐变得有些怅然,她注视着那蝴蝶消失在花丛:“没有孩子,能够永远依偎在母亲身边,哪怕是真正的格丽斯妲,不是吗?”

    又是一阵沉默。不远处就是欢腾的喧闹,像是离得很近,又像是十分遥远,吴瑕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现在想来,当时她便对赛瑞德竟然愿意和她走同路,甚至还为此主动和钟离交涉隐约觉得不可置信。

    等到好不容易挤进去,他才注意到原来里面正在举办一场比赛,内容是在规定时间内从村子的里搜集到三个由主办人藏起来的物品,奖品就是这些宝石。

    微风吹过。

    然而,还没等他开始讲,忽然从不远处的人群中窜出一个人,势如破竹地向他们奔来,不是伊萨还能是谁。

    仅这一条路走完,吴瑕便感到自己的味蕾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鹿肉、鱼肉、兔肉等一系列新鲜的烤肉填饱了肚子,清冽的河水煮开后兑入捣碎水果和植物香料的原始饮料供不应求,人们都喜气洋洋的,一扫往日的忧愁和矛盾。

    回过神来,听着赛瑞德最后变得坚定的声音,她垂着头,来回抚摸着迎着风微微颤抖的绿草,那泛黄的边缘。

    她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被伊萨用小刀塞了一嘴的肉。

    他刚开尊口,吴瑕瞬间清醒过来,脑海中飞过许多疑惑,随即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收获祭。

    “你这么

    蝴蝶从不远处飞过。

    吴瑕很快反应过来,忙回道:“……按照使者大人所说,还得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格丽斯妲,那个真正的格丽斯妲,能给我讲讲她的事吗?”

    她正想说抛下客人可不是待客之道,目光向着旁边扫去,却发现原本站着的那么大一个钟离,早已不知所踪。伊萨笑嘻嘻说道:“不用担心那个使者,赛瑞德昨天已经和他说好啦,我们今天陪着你逛;那家伙还算识趣,也没反对。”

    但他们起身前,赛瑞德低声对她说道:“虽很难再找到机会说出口,但,我会尽我所能,把它写在信里……也许你会愿意,带着它离开。”

    有些话一旦被打断,就很难再说出口,赛瑞德是这样,吴瑕同样如此。

    她顿时深感懊恼,她早该意识到的,按照钟离的行事风格,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对她开口。

    “什么梦?”

    再过上一阵,赛瑞德就要去和阿法芙涅丝换班了。虽然吴瑕实在很难想象自己这位冷面的兄长,烤着肉迎来送往的样子,但本人却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些什么。

    但她随即就被伊萨一把拽着跑了起来,对方兴致高昂地表示要让她把所有的项目都体验一遍,于是很快,疑惑被不知不觉抛之脑后。

    “吴瑕?吴瑕!醒醒!”

    “除了村民的家中,这三样东西可能存在于任何地方,物品上都用红色的石粉作了标记,我一听就来了兴致,这不是正中下怀嘛,我马上就冲过去了。虽然比预想中多花了些时间,但结果还是好的。”

    情况的发展有好有坏,好处是等到赛瑞德和伊萨听到艾赫麦德离题千里的猜想时,他们自然第一时间就有了自己的判断,不会荒谬地赞同艾赫麦德的猜想。

    “抱歉,因为她的缘故,疏远你。我只是……没有准备。”

    那天,她掀起帐篷的帘子,打了一腹的草稿,惴惴不安抬头,发现赛瑞德和伊萨果然都在帐中。

    望着他们的面色,像是不大好,却也不是恼怒到极点的模样,仍有转圜的余地。思虑片刻,她决定先发制人,事情因她而起,她就有责任解释清楚。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使者大人”在村子里那清白的名声蒙受这等不白之冤。

    凉风习习,被人使劲拍醒,她迷糊地望过去,才恍然发现她靠着赛瑞德的肩膀睡着了。

    见她迟疑着点头,赛瑞德便不由分说地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很快,两人便坐到了一处树荫下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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