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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我自幼在司家长大。”

    “你应该怕我的。最好看起来害怕一点。”

    司衍怜温声:“是听到些许动静,才躲进来的。”

    栗酥直觉没什么好事。

    他顿了顿,“是栗姑娘寸步不离地保护我。”

    栗酥语气犹疑,“人是你杀的?”

    仿佛她不害怕他这件事,比她抖漏关乎到他生命安全的事更激怒他。

    狭小的小书房里登时挤满了修士,光线都照不进来。

    司衍怜笑得眼睛微眯起,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点勾人的意味,不达眼底的笑意,看似温和却拒人千里之外。

    女修衣服背后划上一个巨大的“劣”字,浓稠血色,滴答滴答往下流淌,指着南北位置,说恍惚看他跑去小书房了!

    “你是想说,明明是魅妖,无灵根无灵脉,如何做到?”

    司衍怜回以柔和微笑,仿佛在和小孩子讲道理,无奈又透着温柔,“这里没有普通人。”

    栗酥还在竖着耳朵从嘈杂声中找情报,猝不及防被点名,她愕然。

    手上使力,严丝合缝的门瓮声作响却打不开,栗酥声音僵硬,“哪来的妖风还挺大……”

    淦。

    司衍怜漂亮的脸上,扬着人畜无害的亲和笑容,将她扶起,很满意看见她脸上露出来的震惊与愤怒。

    登时,掌声雷动,一片叫好,欢呼雀跃。

    栗酥抬眼看他:“我只是个普通人。”

    “你比司厘有意思,他外强中干,临死前除了哭喊,哪想得到殊死一搏。”

    司衍怜小声地附在她耳边低语,温热气息扑在耳廓上,栗酥想躲又拗不过他立刻会加重的力道,“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还有机会的。”

    栗酥的注意力从门上转移到司衍怜身上,门不再响动,周遭立刻安静得可怕,光影中浮动的尘埃增添更多紧张气息。

    门“砰”得一下关上,带起的风猛烈,扬起她的发丝,若不是收手快,还得夹到手指。

    栗酥往后退,腰背碰到珠链一连串丁零当啷,司衍怜唇边含笑,认真听她说话,好像很享受此刻紧绷的气氛。

    “他想要我的命,我想要他的命,他手下比我多,我下手比他快,就这么简单。这儿哪一家族,不是表面和和睦睦,背地争权夺势,你死我活。”

    沉老严肃,小老头个头小小,比栗酥还矮些,硬是仰着头交代,“今天起,司衍怜的安危交由你负责了,就这么一件事,你给我办好,办不好我可是要传信给栗家的,这说出去可不好听,以后影响到入泗水宗,你可千万仔细对待!”

    司衍怜轻笑,“世上大多数人,和司厘一样,对魅妖了解太少,却有令人发笑的自信。”

    不久前,他见她悼念,非常容易能猜出,她已将事情抖漏。

    因一位女修说看见黑影在跟着她,幸亏那女修是个嗓门大的,远远察觉不对劲后惊声尖叫,立刻引来其他修士。

    修士们一窝蜂又涌出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世家公子小姐们兴奋又紧张,讨论着“劣”字是何种意思,无人留意到小角落里发生的事。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怕我。”

    “沉老平常给你上另一套教学系统的课,专攻权谋是吧?”

    沉老以为她有符箓和发现没符箓根本两个态度。

    还有更多让她害怕他的机会,栗酥在心底补充道。

    栗酥抬脚踢门,手肘撞门,气急败坏半个肩往门上撞。

    栗酥握紧刀刃,蓄势待发,一击毙命,或许可以偏差一点,她也不需要他死,只要他保证不要伤害她就好——

    见司衍怜还活着,立刻回荡起来阵阵松口气的声音。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七嘴八舌地谈论,登时声音嘈杂至极。

    “行了行了没事都出去!都挤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去外头巡视,看看别处有无蹊跷!”

    “但你也活下来了……建议你冷静,栗家小姐随随便便死了,栗炎不会放任不管。你真看我不顺眼,要不先走走流程,给栗炎打个招呼,申请一下……”

    温热气息靠近,悄无声息的,栗酥抬头,正对上司衍怜漂亮妖异的眼眸。

    栗酥深感是被栗炎拖累了。出门前给装点符箓不行吗?小气鬼。

    抽出的短刃冰凉,栗酥知道是她的手心在冒冷汗,她低眼,视线落在少年白皙颈侧,往大动脉上来一下,可以拼一条命。她的手在颤抖,耳边好像响起丽娘整日整夜求佛祷告世人平安的喃喃声,她本能地抗拒下手。

    “啪嗒”一下,栗酥手里的短刃掉落在地上,化作一缕青烟,直接消失了!

    他单肩倚靠着门,抱臂看她挣扎推门,比起方才的气定神闲,清透眼眸里此时没半点笑意。

    好在旁边伸来友好的搀扶。

    沉长老思索片刻,抬手招呼,“栗酥,你过来。”

    这才赶来许多人。

    栗酥扯了扯嘴角:“……他安全就好,保护魅妖是每一位修士的责任与义务。”

    门上干净没贴符箓,周边未见水波荡漾纹路,此处也未有结界,而谁人不知晓魅妖天生无灵脉,总结一句话,这门就不该打不开。

    栗酥刚想再找沉老聊聊,腰上被冰凉的手一掐,登时一阵酸软,险些要摔坐到地上去。

    司衍怜仿佛一早料到,不疾不徐地站远些,见栗酥还在发懵,温声提醒她别站门边,栗酥愣愣走开几步,门“砰”得一下打开,门扉撞在墙上巨响。

    他大概很享受戏弄人心,把别人耍得团团转。

    栗酥手悄悄往身后背,摸索缠在腰背上的短刃,语气平常地问他:“对兄长也下得了手,回家几个月,矛盾这么大?”

    “撞见你们自相残杀非我本意,后来栗家彻查我也没能躲过。”

    门外“咚咚咚”起了响声,由远及近,像是忽然涌来许多人。

    “我只是看见共性。这里的人都一样,你我也一样。”

    栗酥脑里嗡嗡嗡的,尖叫大字报循环“人类对魅妖的开发不足百分之五”“知识就是力量傲慢就是毒药”“天杀的他的升级系统是不是有bug”“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司厘死之前,哭得快断气,跪在地上求我放过他。你明明见过司厘的惨样,却不怕我,还直白地监视我,这让我很沮丧……还有点被轻视的不悦。”

    栗酥一抬头,刚要说谢谢就无语住了。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笑话,司衍怜笑得更开心,“或许,更应该说,在司家圈养的一块地里长大,像养花养草一样。人总是对身边人放松警惕,自以为了解至深,也是,谁又会去怀疑一朵花,或是一株草有杀兄弑父的想法。”

    退到精雕装饰门边,凭着记忆摸索,脚后跟抵着门槛,栗酥做好心理准备,出去立刻猛猛冲刺八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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