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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灯赶紧去捡，连译比他快一步，捡起纸巾放好。
连译不出声，他比南灯高一大截，半垂的双眼看着他，暖黄的灯光就在他头顶，房间里的温度却莫名低了几分。
“这些……”南灯看向他：“就是要给我的东西吗？”
“道别？”连译的声音不易察觉地微沉，“想去哪里？”
连着外套和书两件事，让南灯情绪有些沉闷。
他还没仔细打量过这间书房，之前来的时候，只在门口草草扫过一眼。
他很谨慎，小心沿着最暗的小路走，好在附近空荡荡的，没有出现昨晚想抓住他的鬼魂。
他的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连译往前一步，正要再解释几句。
况且身为天师，不需要这种最初级的东西。
他心想，自己会不会相信得太快了？其实他和连译也没见过几次。
他原先睡觉的铁桶还是没能找到，角落空荡荡的，黑猫灵活跳上墙壁翻去内侧，不一会儿翻了回来，口中叼着一团物体。
他没有停留多久，很快收回手。
书房门没有关，像是特意给南灯留的，连译坐在里面，拿出一小瓶白色的药粉和新的纱布。
兔子头完全听不见，又跳到茶几上，追逐小纸人的时候弄掉了上面的纸巾。
黑猫将物体放在地上，南灯蹲下来：“这是什么……”
南灯突然说：“对了，我等你回来……是想向你道别的。”
他缺少部分常人的认知，不会开电视，但悟性还不错，也挺机灵，这么弱的实力，在外面一直没被天师抓住。
这就吓到了？几本破书而已，他可以立刻烧掉，再也不会出现在这栋房子里。
南灯微微睁大双眼：“在哪里抓的？”
南灯慌忙接住，“小精灵”动了动，蜷缩起身体发出呜呜的声音。
南灯抱起它，再次对连译表达感谢：“谢谢你……那我要走了。”
但连译不在乎，只要南灯说饿，他可以喂饱他。
连译低低地“嗯”了声，南灯离他很近，像轻轻抱住了他：“我明天晚上来看你好不好？你在家吗？”
连译没有回答，用纱布擦了擦血，撒上药粉，再重新包扎。
黑猫蹭蹭南灯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随后咬住南灯的袖子，想把他往前拉。
医生这个词，他还是从电视里学来的。
矛盾和怀疑让南灯短暂纠结了一会儿，他是偏向信任连译的，可身为一只鬼，和活人做朋友，最好还是时常保持合适的距离吧。
南灯伸手摸它：“你在等我吗？”
南灯走进去，蹲在一旁好奇看着他的动作。
他动作太急，书没能放稳，眼看要掉下来。
意识到这本书的内容是什么，南灯飞快合上书页，往书架上一丢。
连译伸手接住，直接把书扔进了垃圾桶，接着把其他几本与驱鬼有关的书也扔了。
它似乎很担心南灯，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不停嗅着他身上的气息，确认他一切安全。
“我去外面看看，”南灯似乎敏锐察觉出什么，忐忑道：“我……我还认识了一只小黑猫，它肯定来找我了。”
加上昨晚连译才睡了一个多小时，他身上还有伤，得早点休息。
南灯看得更心疼，半透明的指尖轻轻攀住连译的手掌，试图以此来安慰他。
南灯意识到黑猫想把自己带去哪里，起身跟着它往前走。
从被带回天师内庭，连译身边的人只有一个卓清，而要是卓清还在，怕是会巴不得他早点死，丝毫不顾近二十年的师徒之情。
是活的……
他终于不像在书房时那样防备了，连译轻声问：“饿不饿？”
确认南灯真的没有咬他一口的想法，连译眼底漆黑，直起腰缓缓出声：“好。”
屋内安静了片刻，连译启唇：“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他其实一直都感受不到饥饿，最多会疲惫或是困倦，睡一觉就好了。
在塔里听了不少鬼魂自述的被抓事迹，南灯更是从没听说过会对鬼手下留情的天师。
他脱下外套，露出手臂上的伤，血迹将缠绕的纱布染红一大块，明显没有好转。
他轻声问：“不疼吗？”
连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小纸人，从盒子里排着队出来。
南灯好奇：“是什么？”
客厅里立即乱作一团，受到惊吓的小纸人失去队形，四处躲避张着血盆大口的兔子头。
南灯也有些依依不舍，他一只手抱着兔子头，一边牵住连译受伤的右手：“你早点休息，要好好养伤。”
兔子头也凑近打量，甩动耳朵拍了它一下。
南灯摇摇头，看着排列整齐的方块字，又觉得好像认识。
他跟着连译去客厅，见他拿起矮柜上的外套，在其中寻找，最后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小盒子。
黑猫果然来找他了，一边喵喵叫着，从远处奔来。
南灯信了，既开心又感激道：“小兔好喜欢吃这个，下次我也想去抓……”
抓鬼是天师的职责，私自放过任何一只鬼都是重罪，更何况是用自己的生魂和精血来养鬼。
他又补充道：“我明晚再来看你。”
连译说的是实话，他临时路过这里，房子是租下来的，书也是房东贴心准备的，现在人人都知道鬼魂的存在，家里常备驱鬼用具很正常。
南灯呆了呆，认真摇头：“我不饿。”
走远一段路，南灯看见连译还站在窗边，似乎朝他望过来。
南灯背着手，迟钝地“哦”了一声。
南灯眼睫一颤，下意识护住自己的手臂，抬头看见连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转过身来，看向退开好几步的南灯：“这些书不是我的。”
南灯僵了一会儿，才渐渐放松下来，抱着“小精灵”坐在墙角。
盒子看着小巧，足足装了二十只小纸人，兔子头一路猛吃，半点不停歇。
书房的布置和房屋整体一样，没多少装饰品，墙边的书架上摆着寥寥几本书。
他右手微握，手背有道道青筋显露，想来这么深的伤口，当然不可能丝毫没有感觉。
紧接着它激动不已，抱
兔子头早就醒了，此时悄悄钻出衣兜，露出一双眼睛和耳朵，警惕注视着前方。
南灯拿起一本最厚的，魂体吃力地抱起来，翻开一页。
这时他发现，“小精灵”的身上有好几处明显的划痕，像伤口一样，但没有流血。
连译随口道：“在外面抓的。”
连译言简意赅：“有事。”
这东西巴掌大，狮头人身，穿着厚厚的铠甲，背后还有一对小翅膀，手里握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剑。
“在。”
他明明是一只鬼，却拥有同情心。
南灯上次说过同样的话，结果遇上意外，没有来。
黑猫“喵呜”一声，再次叼起地上的“小精灵”，直接丢进南灯怀里。
连译弯腰凑近一点，微微偏过头，指着颈侧的位置：“咬这里。”
连译话音顿了顿：“很远。”
他还是想离开，也不愿意咬连译一口。
可是连译有欺骗他的必要吗？如果连译抗拒他的接近，他早就再次流落街头了。
它双眼紧闭躺在地上，浑身泛着淡淡的微光，看着像是由玉石雕成的摆件，又像是一只奇特的小精灵。
连译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识字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南灯松开连译，他一步三回头，从客厅的窗户翻出去。
他抬眸看见南灯担忧的目光，好像还带着点心疼。
连译低声道：“不需要。”
他没见过南灯吃小纸人，兔子头的口味比较特别，鬼喜欢的应该是活人的生魂。
南灯低头看见，担忧道：“你没有去看医生吗？”
连译毫不在意，他这两天药都懒得用，只随意更换了纱布，伤口不是寻常器物所伤，也就一直没有愈合。
南灯也呆住了，回过神来追上兔子头，把它不小心撞到的花瓶扶正：“小兔慢一点！”
南灯的好奇心很重，不像寻常鬼魂，倒像是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
他离开客厅，一路去了书房，南灯在原地犹豫片刻，扭头看了眼矮柜上的外套，随后跟过去。
而且他昨晚才说过的，不会吃连译。
这会儿工夫，兔子头已经把所有小纸人都吃光了，精力十足地跳过来，在南灯脚下打了个嗝。
南灯挥了挥手，消失在夜色中的路口拐角。
南灯轻轻碰了碰，它眉间紧皱的痕迹松开了一点。
兔子头听见动静瞬间睁眼，兴奋地从南灯怀里弹跳而出。
黑猫还没走，待在不远处的路口来回巡视。
前一次南灯见到他手上的伤，也是这样的神情。
连译解开纱布，最里面的一层与部分血痂粘在一起，撕下来时伤口顿时渗出更多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他凑近端详，迟疑地念出来：“驱……驱鬼十二大……法……”
直到快天亮，“小精灵”身上的划痕消失不见。
等靠近平时休息的地方，南灯听见一声猫叫。
连译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南灯的视线又被别处吸引。
能够留宿一整天，南灯已经很满足了。
它终于苏醒，睁开眼见到南灯，神情怔愣了好久。
] 南灯赶紧去捡，连译比他快一步，捡起纸巾放好。
连译不出声，他比南灯高一大截，半垂的双眼看着他，暖黄的灯光就在他头顶，房间里的温度却莫名低了几分。
“这些……”南灯看向他：“就是要给我的东西吗？”
“道别？”连译的声音不易察觉地微沉，“想去哪里？”
连着外套和书两件事，让南灯情绪有些沉闷。
他还没仔细打量过这间书房，之前来的时候，只在门口草草扫过一眼。
他很谨慎，小心沿着最暗的小路走，好在附近空荡荡的，没有出现昨晚想抓住他的鬼魂。
他的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连译往前一步，正要再解释几句。
况且身为天师，不需要这种最初级的东西。
他心想，自己会不会相信得太快了？其实他和连译也没见过几次。
他原先睡觉的铁桶还是没能找到，角落空荡荡的，黑猫灵活跳上墙壁翻去内侧，不一会儿翻了回来，口中叼着一团物体。
他没有停留多久，很快收回手。
书房门没有关，像是特意给南灯留的，连译坐在里面，拿出一小瓶白色的药粉和新的纱布。
兔子头完全听不见，又跳到茶几上，追逐小纸人的时候弄掉了上面的纸巾。
黑猫将物体放在地上，南灯蹲下来：“这是什么……”
南灯突然说：“对了，我等你回来……是想向你道别的。”
他缺少部分常人的认知，不会开电视，但悟性还不错，也挺机灵，这么弱的实力，在外面一直没被天师抓住。
这就吓到了？几本破书而已，他可以立刻烧掉，再也不会出现在这栋房子里。
南灯微微睁大双眼：“在哪里抓的？”
南灯慌忙接住，“小精灵”动了动，蜷缩起身体发出呜呜的声音。
南灯抱起它，再次对连译表达感谢：“谢谢你……那我要走了。”
但连译不在乎，只要南灯说饿，他可以喂饱他。
连译低低地“嗯”了声，南灯离他很近，像轻轻抱住了他：“我明天晚上来看你好不好？你在家吗？”
连译没有回答，用纱布擦了擦血，撒上药粉，再重新包扎。
黑猫蹭蹭南灯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随后咬住南灯的袖子，想把他往前拉。
医生这个词，他还是从电视里学来的。
矛盾和怀疑让南灯短暂纠结了一会儿，他是偏向信任连译的，可身为一只鬼，和活人做朋友，最好还是时常保持合适的距离吧。
南灯伸手摸它：“你在等我吗？”
南灯走进去，蹲在一旁好奇看着他的动作。
他动作太急，书没能放稳，眼看要掉下来。
意识到这本书的内容是什么，南灯飞快合上书页，往书架上一丢。
连译伸手接住，直接把书扔进了垃圾桶，接着把其他几本与驱鬼有关的书也扔了。
它似乎很担心南灯，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不停嗅着他身上的气息，确认他一切安全。
“我去外面看看，”南灯似乎敏锐察觉出什么，忐忑道：“我……我还认识了一只小黑猫，它肯定来找我了。”
加上昨晚连译才睡了一个多小时，他身上还有伤，得早点休息。
南灯看得更心疼，半透明的指尖轻轻攀住连译的手掌，试图以此来安慰他。
南灯意识到黑猫想把自己带去哪里，起身跟着它往前走。
从被带回天师内庭，连译身边的人只有一个卓清，而要是卓清还在，怕是会巴不得他早点死，丝毫不顾近二十年的师徒之情。
是活的……
他终于不像在书房时那样防备了，连译轻声问：“饿不饿？”
确认南灯真的没有咬他一口的想法，连译眼底漆黑，直起腰缓缓出声：“好。”
屋内安静了片刻，连译启唇：“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他其实一直都感受不到饥饿，最多会疲惫或是困倦，睡一觉就好了。
在塔里听了不少鬼魂自述的被抓事迹，南灯更是从没听说过会对鬼手下留情的天师。
他脱下外套，露出手臂上的伤，血迹将缠绕的纱布染红一大块，明显没有好转。
他轻声问：“不疼吗？”
连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小纸人，从盒子里排着队出来。
南灯好奇：“是什么？”
客厅里立即乱作一团，受到惊吓的小纸人失去队形，四处躲避张着血盆大口的兔子头。
南灯也有些依依不舍，他一只手抱着兔子头，一边牵住连译受伤的右手：“你早点休息，要好好养伤。”
兔子头也凑近打量，甩动耳朵拍了它一下。
南灯摇摇头，看着排列整齐的方块字，又觉得好像认识。
他跟着连译去客厅，见他拿起矮柜上的外套，在其中寻找，最后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小盒子。
黑猫果然来找他了，一边喵喵叫着，从远处奔来。
南灯信了，既开心又感激道：“小兔好喜欢吃这个，下次我也想去抓……”
抓鬼是天师的职责，私自放过任何一只鬼都是重罪，更何况是用自己的生魂和精血来养鬼。
他又补充道：“我明晚再来看你。”
连译说的是实话，他临时路过这里，房子是租下来的，书也是房东贴心准备的，现在人人都知道鬼魂的存在，家里常备驱鬼用具很正常。
南灯呆了呆，认真摇头：“我不饿。”
走远一段路，南灯看见连译还站在窗边，似乎朝他望过来。
南灯背着手，迟钝地“哦”了一声。
南灯眼睫一颤，下意识护住自己的手臂，抬头看见连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转过身来，看向退开好几步的南灯：“这些书不是我的。”
南灯僵了一会儿，才渐渐放松下来，抱着“小精灵”坐在墙角。
盒子看着小巧，足足装了二十只小纸人，兔子头一路猛吃，半点不停歇。
书房的布置和房屋整体一样，没多少装饰品，墙边的书架上摆着寥寥几本书。
他右手微握，手背有道道青筋显露，想来这么深的伤口，当然不可能丝毫没有感觉。
紧接着它激动不已，抱
兔子头早就醒了，此时悄悄钻出衣兜，露出一双眼睛和耳朵，警惕注视着前方。
南灯拿起一本最厚的，魂体吃力地抱起来，翻开一页。
这时他发现，“小精灵”的身上有好几处明显的划痕，像伤口一样，但没有流血。
连译随口道：“在外面抓的。”
连译言简意赅：“有事。”
这东西巴掌大，狮头人身，穿着厚厚的铠甲，背后还有一对小翅膀，手里握着一把比自己还高的剑。
“在。”
他明明是一只鬼，却拥有同情心。
南灯上次说过同样的话，结果遇上意外，没有来。
黑猫“喵呜”一声，再次叼起地上的“小精灵”，直接丢进南灯怀里。
连译弯腰凑近一点，微微偏过头，指着颈侧的位置：“咬这里。”
连译话音顿了顿：“很远。”
他还是想离开，也不愿意咬连译一口。
可是连译有欺骗他的必要吗？如果连译抗拒他的接近，他早就再次流落街头了。
它双眼紧闭躺在地上，浑身泛着淡淡的微光，看着像是由玉石雕成的摆件，又像是一只奇特的小精灵。
连译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识字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南灯松开连译，他一步三回头，从客厅的窗户翻出去。
他抬眸看见南灯担忧的目光，好像还带着点心疼。
连译低声道：“不需要。”
他没见过南灯吃小纸人，兔子头的口味比较特别，鬼喜欢的应该是活人的生魂。
南灯低头看见，担忧道：“你没有去看医生吗？”
连译毫不在意，他这两天药都懒得用，只随意更换了纱布，伤口不是寻常器物所伤，也就一直没有愈合。
南灯也呆住了，回过神来追上兔子头，把它不小心撞到的花瓶扶正：“小兔慢一点！”
南灯的好奇心很重，不像寻常鬼魂，倒像是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
他离开客厅，一路去了书房，南灯在原地犹豫片刻，扭头看了眼矮柜上的外套，随后跟过去。
而且他昨晚才说过的，不会吃连译。
这会儿工夫，兔子头已经把所有小纸人都吃光了，精力十足地跳过来，在南灯脚下打了个嗝。
南灯挥了挥手，消失在夜色中的路口拐角。
南灯轻轻碰了碰，它眉间紧皱的痕迹松开了一点。
兔子头听见动静瞬间睁眼，兴奋地从南灯怀里弹跳而出。
黑猫还没走，待在不远处的路口来回巡视。
前一次南灯见到他手上的伤，也是这样的神情。
连译解开纱布，最里面的一层与部分血痂粘在一起，撕下来时伤口顿时渗出更多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他凑近端详，迟疑地念出来：“驱……驱鬼十二大……法……”
直到快天亮，“小精灵”身上的划痕消失不见。
等靠近平时休息的地方，南灯听见一声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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